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女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说什么乾儿最爱的人是你,你是他的妻子,他爱你没错,可殇儿是他的儿子,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有什么能比儿子更重要?”话锋一转,长孙依凡再道:“当年乾儿为了找你,抛下年幼的殇儿,没能陪伴他成长,原本心中就满是内疚的乾儿,你真觉得在乾儿的心里,你比殇儿更重要?”
果不出长孙依凡所言,赫连梓薇被她这一系列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毫无招架之能。
同时,那一句句问话,就如一道道惊雷在她的心头炸响,终是将她给炸醒了。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呜呜……”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呜呜呜……”
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赫连梓薇慌乱的不住往后退,只希望可以离长孙依凡远一点再远一点,她无助的蹲在地上,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尽情宣泄着心中郁积情绪的她,不禁想起陌乾一次次背过她的疲惫身影,他为了不刺激到她,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温和纵容她的模样。
唯有他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满脸的疲惫,满心的落寂。
那些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她啊!
长孙依凡没有去拉赫连梓薇起来,她就放任她哭,只等她哭完,一切就都会好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凝香阁的哭声渐小,赫连梓薇也总算是抹掉眼泪自己站了起来,她沙哑着嗓子道:“娘,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了?”
“真的,娘,我会改的,真的。”
“好,娘相信你。”
“我会好好反省自己,再也不钻牛角尖,也会诚心的求得熙然的原谅。”
“哎,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到底是我们对不住那孩子。”要是当赫连梓薇向她询问是不是真要用那样的法子将殇儿跟公冶语诗绑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支持她而是反对她的决定,结局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后悔也没有手。
“娘,熙然的眼光很好。”至少比她好,要不是她眼瞎看上什么公冶语诗,又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涅槃城内关于宓妃的种种流言,就算没有人拿到赫连梓薇的耳边说,她也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的。
“温小姐的母亲跟女儿曾是最为要好的手帕交,她教导出来的孩子是个正气的。”
此时回想起那晚她对宓妃说过的那些话,赫连梓薇只觉整个人臊得慌。
“既然你已经醒悟过来,那娘便跟你说说现在的局势,你也不是个笨的,若能想到什么法子说出来咱们大家一起参考一下也是好的。”
“娘。”
长孙依凡拍了拍赫连梓薇的手,不由感叹她若早些狠下心,只怕也能早些解了赫连梓薇的心结。
不过看到她现在的状态,长孙依凡也满意了,于是就将这几日生的事情都细细的向赫连梓薇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早先他们在冰泉殿对公冶语诗的那些猜测。
听完之后,赫连梓薇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一张脸也是煞白煞白的,直叹道:“娘,我果然是个眼瞎的。”
“不光是你,我们都被骗了。”
“娘,我想去见她一面。”那个她,指的当然不是宓妃,而是公冶语诗。
“你这孩子……”
“娘,你别想歪了,我去见她可不是去问她为什么的,而是娘不觉得,如若我在她面前上演一出戏,这难道就不是一道突破口吗?”
“薇儿的意思是……”
“娘,你觉得女儿在公冶语诗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想……”
“对,女儿想做的就是如娘心中所想的那样。公冶语诗现在不清楚殇儿的状况,但女儿可以告诉她,并且她也一定不清楚宓妃的情况,只要女儿能取信于她,就不怕从她嘴里套不到有用的消息。”
她在公冶语诗的身上栽了那么大跟头,赫连梓薇怎么着也要讨要些回来。
“最为重要的一点,母亲不觉得被困兰陵宫,继而失去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公冶语诗,她迫切的想要逃出去,难道送上门去的我,不是她最好的选择吗?”
“这样也太冒险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风险的,这是目前我能为殇儿做的唯一的事情情。”
“薇儿想清楚了?”
“是的,娘,我想清楚了。”她不能总是被护着的那一个,她也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薇儿随娘去冰泉殿跟你父亲兄长他们商议一下再说。”
“嗯。”
柳絮殿。
之前因为陌殇并没有将公冶家主夫妇看在眼里,因此,压根也没有安排人密切监视柳絮殿的动静,倒是兰陵宫被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困了起来。
然,陌殇没有做的事情,赫连迎却是多了个心眼的,非但安排了端木欣欢接手柳絮殿的一切,同时暗中也加派了一支六人暗卫小队,隐身在暗处监管。
当时兴许不乏有赫连迎觉得兰陵宫插不上的成分,但更多的应是出于他的直觉。
到底他坐上紫晶宫宫主之位很长时间了,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就是吃的盐都比陌殇吃的米要多,就算公冶家主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防着一些总是好的。
也亏得柳絮殿是有端木欣欢跟赫连迎暗中加派的暗卫双重保险,否则当真就要出大事件了。
“该死的老匹夫,你的防备心怎么就那么重。”正殿内吃喝不愁却没有半点自由可言,这样的日子对公冶家主而言就无异于是在坐牢。
他心中恼怒,却是一句也不能说出口的。
“等老子离开紫晶宫,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混蛋,混蛋……”
“该死的,这憋屈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
心中一遍又一遍不停咒念着的公冶家主脸色是越的阴沉可怖,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那种压抑的氛围直吓得公冶夫人腿肚子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