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看着宓妃沉默下来,低着头吃早点,陌殇的心里在一瞬间内闪过许多的想法,最后却都归于平静。
他不敢说将宓妃的心思了解得十分透彻,但他多少还是了解得有七八分精准的,不管她有多在意,又有多么的爱他,她都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拖他后腿的。
想到她这让人又爱又恨,又疼又恼的执拗性子,陌殇对她真的是打也不行,说也不行,只能提醒自己多留意她一点,再多留意她一点,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就伤了又或是怎么了。
“熙然怎么了,难道我的脸上有饭米粒?”实在是陌殇的目光太过炙热,宓妃就是想忽视都难。
水眸含雾,清澈灵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一个人,就仿佛是会说话一般,让人不觉一颗心就柔软了起来。
她眼角微微上挑,粉嫩的脸蛋上满是浅浅的温柔笑意,唯有嘴角却是孩子气的撇了撇,看起来像是在闹脾气似的,眉眼里又藏着几分捉弄人的恶趣味,看起来精怪得很。
“没有,我家阿宓吃饭可是最优雅不过的。”陌殇伸的揉了揉她的顶,欲言又止的将未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么?”宓妃眨了眨眼,本是不想开口心下却又有些不安,只得仰着小脸瞅着陌殇,软声道:“熙然,别担心我,我心中有数的,而且我答应你了,绝对不会独自去冒险让你担心的。”
甭管她的性子有多么的要强,在她心里装下他这么个男人之后,又如何还能只顾着自己,丝毫都不为他着想?
“小丫头,你就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没有留下小尾巴?”
宓妃心下一突,暗忖这男人难道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要不怎就将她给吃得死死的?
粉唇微嘟,宓妃吞了吞口水,轻笑道:“熙然,我……”
“你的心思我就算不能猜得十足十,但我好歹也能猜中个七八分,你想骗我可不容易?”
昨晚从牧竣现的那处山洞回来,就算他在帐内跟手下人议事,任由宓妃回自己的帐内休息,可陌殇却知道,哪怕外在下着倾盆大雨,他的小女人只差一点就跑了出去。
至于后来宓妃为什么终究没有下那个决定,陌殇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就只能避口不提了。
“我没想要骗你。”撇了撇嘴,宓妃拉耸着一颗小脑袋,说话都特没底气。
好吧,她承认昨晚她是真有那个打算冒雨偷跑出去的。
陌殇白了一眼明显底气不足的小女人,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他沉声道:“你要真没骗我,会这样底气不足?”
“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底气不足了?我的底气别提有多足了。”
“我是一直都相信阿宓,看在昨晚阿宓也没有让我失望的份上,不管阿宓是为什么而改变的主意,我都愿意再给阿宓一次机会,对之前生的都不再追究。”
“咳咳……”宓妃嘴角一抽,眼角也跟着跳了跳,然后没好气的道:“我会改变主意还不是因为你么。”
听着宓妃软软的低喃,陌殇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好,那我就不问你这丫头现了什么,又想独自出去做什么了,只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好了。”
“嗯。”
“赶紧吃,一会儿就该凉了。”
“熙然也吃,这个最好吃了。”没条件的情况下,宓妃对吃的是不怎么挑的,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得不说她也挺能折腾的,入口的东西非美味她是坚决不会张嘴的。
“宝贝儿要喂我么?”
“这个……”
“怎么,阿宓不乐意?”都说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特么她家男人的脸变起来可比变天还要迅速。
明明上一刻还是温柔似水,柔情宠溺的,怎么不等她把话说完,那周身的气势就变是那么的具有压迫性,吓死宝宝了有没有?
“喂,怎么不喂,我这就喂,嘿嘿。”端起碗拿起勺子,宓妃脸上的笑容特么的那可真叫一个谄媚。
难得享受自家小女人的特别服务,就算小丫头笑得有些古怪,他也得受着不是,反正他也不怕宓妃捉弄他。
“唔,熙然,等你忙完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呗。”
“好。”陌殇眸光微闪,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笑了。
有道是见好就收,既然宓妃都已经退步要带着他一起去了,他当然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熙然吃饱了吗?”反正她是吃饱了,宓妃还想回去将昨晚她意外看到的那个地方画下来,仔细推敲一下有可能生的种种情况,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你想溜?”
宓妃嘴角一抽,她瞪了陌殇一眼,没好气的道:“对,我就是想要撇下你溜掉,让你找都找不回来。”
“讨打。”
“行啦,熙然你办正事吧,我先回营帐将那个地方画下来。”
陌殇起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柔声道:“阿宓,别让我担心。”
“嗯。”
“去吧。”
宓妃扭头看他似乎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最后只是软软糯糯的道:“我等你。”
待宓妃前脚离开,牧竣牧谦等人就一个跟着一个的候在帐外,陌殇定了定心神沉声道:“你们都进来吧!”
“是。”
“长话都短说,本主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你们去做。”
“是,君主。”
“昨夜暴雨过后,魑魅林中的山路都变得非常湿滑,泥泞得很,且不管其他势力会不会选择在今天就抓紧时间赶路离开这里,但咱们等几天才离开,不管天气如何?”
牧竣几人对视一眼,对于陌殇的决定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异议,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弄清楚山洞里的那家伙的身份,还有就是弥月城是否是就是君主要找的那个地方,而弥月城又是否跟血月司现的那片神秘海域有所关联?
不管是与不是,他们都必须弄清楚这一点之后,才能做出决定,要不谁也不能保证君主不会错过什么。
魑魅林中传递消息不容易,而且这地方各个势力聚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引来不必要的敌人,为了保证他们能收到血月司司主湛泓维回传回来的消息,留在原地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道君主让我们兄弟两人过来有何吩咐?”季逸晨跟宫灿是宓妃的人,而且他们两兄弟也只听命于宓妃,素来都是不将陌殇的命令听进耳朵里的人,对于这一点陌殇也从未在意过,因此,季逸晨兄弟实在不明白他们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倒也没有其他事情,本主只是想要拜托你们兄弟两人看好阿宓,这里不比其他地方,稍不留神是会万劫不复的,当然本主也没有想要你们背主,只要注意着不要让她去涉险即可。”
吞了吞口水,季逸晨看了宫灿一眼,目光又落回到陌殇的身上,漆黑的双眸里有流光掠过,“小灿,你以为如何?”
“答应君主也没什么,毕竟我们的出点都是为了主子好。”
“本主要的只是确保阿宓的安全,其余跟她有关的事情,你们只要听从她的吩咐就好,本主的意思你们不用遵守在意。”
只要这两个人能全心全意保护好密妃,陌殇不介意他们存了其他心思,但前提是千万别有把柄落到他的手上,更不要踩到他的底线。
“我们明白了。”
“去吧。”
兄弟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营帐,倒也没兴趣知道陌殇后面有什么安排,只要他们呆在宓妃身边一天,那么该他们知道的事情就不会有瞒着他们的。
“大哥,昨夜过后君主跟主子的变化,你怎么看?”
季逸晨的思绪被打断,他薄唇抿得紧紧的,沉声道:“小灿,或许我们的所愿就要达成了。”
“是吗?”
“虽然还不能十分确定,不过我已经有了那样的感觉,尤其是最近几天那种感觉越的强烈。”
他们是双生子,季逸晨可不相信宫灿没有半点感觉,只是他的这个弟弟有时候比他还藏得深。
“那咱们还是去盯着主子吧,虽然我们不能干涉主子的决定,但一定要护她平安才行。”要不宫灿都不敢想象,他们将承受陌殇怎样的怒火。
“嗯,走吧。”只待他心愿一了,那他的这条命就是完全属于宓妃的,他所做的事情也都将完全以宓妃为主,再也不会有半点的私心了。
“君主,要不属下再安排一些人暗中保护君王妃。”
“用不着,那丫头机警敏锐得很,你安排去的人会暴露的,哪怕动起手来她不是对手。”
想到宓妃那古怪的功夫,牧竣不得不承认陌殇说的是大实话,“那君主的意思是……?”
“她会好好的。”
拧了拧眉,陌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说说看那些势力的动静,还有可确认那个男人的身份了?”
“回君主的话,这是各个势力在魑魅林中的分布图,其中已经拔营出的几个势力,属下都已经用红色的笔勾画了出来,其余的全都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接过牧竣递上来的地图,陌殇飞快的扫了一眼,又道:“密切监视整个魑魅林,尤其是营地附近,本主很期待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是。”
“另外,不管那山洞中的人是否就是南门长风,务必将那个人的身份给本主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君主。”
“在等待血月司回信之前,你们要守好营地,这两日本主跟君王妃会外出,若未得到召唤你们都不可现身出来。”
“是。”
安排好这些陌殇又问了一些其他的,再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最后才让他们各司其职,而他则是去找宓妃了。
另一边……
“少主。”
“说。”
雪迎猛地双膝跪地,语带几分惊恐的道:“少主,咱们可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