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带着温清到前面探路去了,二公子护着相爷和夫人的马车,三公子骑马跟在最后。”
“那就好。”
“郡主安心睡会儿吧,老奴会提高警惕的。”
“嗯。”
伺候宓妃在软榻上睡下后,樱嬷嬷这才退到外面的车辕上坐好,一双平和的眼睛四下打量,表面上是在欣赏这一路的秀美风景,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观察和留意周围的所有动静。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宓妃,在樱嬷嬷离开后又悄然睁开了双眼,如水美眸半瞌着,眼眸流光溢彩,眼底却涌动着丝丝精光。
“不知贵寺这棵菩提古树多少年了?”站在枝繁叶茂的菩提树下,宓妃伸出白晳的手掌接住从树梢上落下的菩提叶,只见这青翠欲滴的树叶上布满了一道道残痕,仿佛历经了无数的风霜。
“阿弥陀佛。”
“怎么,难道空珞主持也不知道?”
“那小施主以为这树有多少年了。”空珞不答反问,仍是笑眯眯的看着宓妃,脑海里却不断想起空牧对他说的话,突然就觉后背一凉,呃,他一定要想办法打消宓妃对菩提树的惦记。
别说,他还真怕宓妃把菩提树给怎么着了。
“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眼前的菩提树不但大得出奇,同时也高得出奇,仿佛直上云霄,直入天际。
对于动植物宓妃没有研究,她看得出这棵菩提树的树龄很大,可却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来。
回想她跟空牧的谈话,只怕这空珞找她的原因,也是为了让她不要打这棵树的主意?
这么一想,宓妃觉得自己真相了。
可她貌似也没有打算将这棵树给砍了啊?
“说实话,老纳也不知道这棵菩提树存在多少年了。”他来到梵音寺的时候,这棵菩提树就是眼前这般模样,现如今他都已经年过百岁了,这棵菩提树还是那时的模样,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
梵音寺的上一代主持,上上代主持,上上上代主持,也许见到的菩提树就是这样,过了几百年还是一样,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确切的年岁。
“是么。”
“相传,这棵菩提古树自天地初开之时就已经存在了。”空珞伸出满是皱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树身,眼里满是悲天悯人的慈悲之色,看着这树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
他自三岁就在梵音寺中,五十岁担任梵音寺主持,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就是草木也该有感情了。
“哦?”宓妃扬了扬眉,却没有过多的话语。
我去,天地初开之时就已经存在的树?
她是知道这片大陆很神奇,怎么的还如此玄幻,宓妃瞬间就无语了。
“看小施主的模样,似乎不相信。”空珞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大师的话。”宓妃眯了眯眼,突然改变了原本打的主意。
不管她来到这片大陆,是不是跟那个男人有关,那个男人又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不可否认的是,她是被菩提古树带过来的,换句话说这棵菩提古树就是一个媒介。
以后会如何宓妃不知道,但她清楚一点,那就是这棵树动不得,以后指不定还有大用处。
至于那个男人,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不管他身在何处,宓妃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的。
“阿弥陀佛。”
宓妃掏了掏耳朵,清冷的嗓音带起一丝寒意,冰冷的双眸直视空珞含笑的黑眸,沉声道:“主持大师有什么话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好一些。”
“小施主与梵音寺有缘,与这菩提古树亦有缘,还请……”
不等空珞把话说完,宓妃笑眯眯的道:“听闻主持大师多年来不曾出过梵音寺,那么想必大师也不太清楚我的脾性。”
“呃……”
“我这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别人欺我一分,我必辱他十分,比起那什么以德报怨,我更喜欢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几乎是下意识再想来一句‘阿弥陀佛’的空珞对上宓妃犹如淬了寒冰的灵动双眸,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很想告诉宓妃要以慈悲为怀,要转念一想宓妃凭啥听他的啊?
而且他也没有那个能耐让宓妃听他的,就算空牧不说,他从宓妃的身上也看出了些什么。
异世归魂,煞气冲天。
成佛,或是成魔,皆在她的一念之间。
“阿弥陀佛,小施主是个恩怨分明之人。”
宓妃但笑不语,空珞又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老纳没有资格去评说小施主的为人处事,只愿小施主能凡事留一线,莫要枉造杀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赶尽杀绝。”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空珞对宓妃施了一礼,虽然宓妃的话是不好听,但他知道这已经是宓妃给他的承诺,亦是她的态度。
毕竟宓妃这般性子,素来说一不二,不屑主控别人的想法,更没有人能左右她的所思所想,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非常不错了。
“主持大师不会觉得我这么轻易就会放过这棵树?”虽说她不会把这树给砍了,也着实没有那么大的劲儿把树弄没掉,但让这棵菩提树停止生长,甚至是日渐失去生机,她还是可以办到的。
“咳咳,那小施主的意思是……”
“主持大师总该给我一点放过这棵对的好处。”
“这个。”
“主持大师就别这个那个了,不然等一会儿我不知道会不会又改了主意,不小心我这小手稍微那么一抖,撒点儿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到树上,那……”明明不会做的事情,却让宓妃说得非要那么去做似的,吓得空珞的脸色是一变再变,只觉宓妃就是一个小恶魔。
怪不得就连空牧在她面前都讨不到好,数百年来唯一穿过那道门,还能走到那座凉亭的人,果在不同凡想,令人想不惊叹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