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宓妃已然忘了她约了自家三个哥哥和表哥表姐到外城,准备要将给他们准备的宅子交到他们的手中,脑海里心里想的都是陌殇,整上人几乎就要不会思考了。
不是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吗?
宓妃不禁暗暗祈祷,祈祷她这一次心中的不安,是为着别的事情而不是因为陌殇会出什么意外。
大海之上的意外比不得其他,除了风暴就是海啸,而在面对这样的危险时,即便是想逃命都没地儿逃。
甭管陌殇的武功高不高,若是真的遇上风暴和海啸,他能活下来的机会也不会太大,所以宓妃才会那样的不安。
宓妃骑着马一晃而过之后,街上的人仍是惊魂未定,好半晌过后众人回过神才骂骂咧咧起来,只可惜宓妃已经听不见,她也全然忘了自己来外城的目的,一门心思只想冲进造船厂,然后她要船,她要出海。
她要去找她的熙然,熙然现在一定很需要她,她要去找他。
“奴才参见郡主,郡主怎么来了?”造船厂建好之后,沧海就按照宓妃的吩咐,将之前从各地招收来的懂得造船的师傅高薪请来了这里,同时也将他们一家老小都安置在此地。
从那之后,这些师傅们就开始研究怎么造船,怎么造出好船,而此时向宓妃请安的祥叔,则是宓妃亲自指定的造船厂的厂长,平时负责整个船厂的日常事务以及监督其他师傅和工人制船。
“怎么本郡主不能来?”宓妃的声音很冷,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这个时候的她,压根就处在情绪爆的边缘。
祥叔一听宓妃这话,心下就一个‘咯噔’,偷偷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宓妃一眼,花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怎么觉得今个儿的郡主有些奇怪,可到底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面上不显,心下犯疑,为了不触怒宓妃,祥叔说话只得越小心起来,“郡主当然能来,是奴才说错了话,郡主莫要动怒。”
“之前要你们造的船,造好了吗?”如果没有船,她又怎能出海去寻陌殇,她可没有那个本事长出一对翅膀来。
“回郡主的话,那艘海船还要几天才能造建完成,要想使用的话还得下水看看情况再说。”
“为什么还没有造好,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宓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种不安的预感死死的缠着她,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下的她就如同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样,稍有不顺心的事情立马就得爆了。
“怎么回事?妃儿你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因宓妃突来的怒气,正不知所措的祥叔看到大公子温绍轩,心下松了一口气,不然他就得疯了。
“妃儿你可来得太晚了,害我们等了好久。”温绍宇一看见宝贝妹妹,立马就笑开了,嘴上虽说在抱怨,但眼里的宠溺却是能让人给羡慕死,“妃儿来船厂等我们,难道是早就猜到我们也会来船厂看新船下水?”
看到温绍宇,听着他的话,无比焦躁的宓妃冷静了几分,许是感觉到她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穆月珍都强忍着没敢往她身上靠。
这要换了以往,某个小丫头早就扑到宓妃身上去了,温绍轩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宓妃,温润的嗓音响起,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妃儿可是累了。”
“有点儿。”宓妃点了点头,她现在的确需要冷静一下,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然妃儿表妹累了,不如咱们就回之前那家酒楼,将之包下来休息一下,等晚上的时候再逛也不迟。”似是也瞧出宓妃不对劲的穆昊宇紧跟在温绍轩之后开了口,眼下的确也不是回内城的好时机。
“好啊,外城晚上的景色可不比白天差,咱们晚上再逛。”
“那我们就晚上再逛,我现在的确想要睡一觉。”宓妃看着为她找借口的表哥表姐,心下暖暖的。
诚如宓妃所预感到的那样,陌殇在出海寻找浦兰岛的途中,狂风暴雨遭遇了不下五次,却有幸没有遇上海啸。
两天前,陌殇带着无悲无喜等人乘着海船如愿以偿的登上了浦兰岛,距离他寻求的真相又近了一步,可谁又曾想刚上岸的头天夜里,他们就在这个岛上遭遇了特大海啸。
察觉到风向不对的陌殇,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吩咐手底下所有的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退到岛上最高的一座山上去,任何人不得违抗命令。
黑夜里,挂在天空中的明月被乌云笼罩着,忽明忽暗,若隐若现,狂风在肆意的呼啸,似是厉鬼在凄厉的哭叫。
蓝色的海水在黑衣的衬托下变成了墨蓝色,隐晦的月光一照,又微微泛着些许白光,海啸来临之时,墨蓝色的海浪由远及近,掀起数十米之高,滔天的波浪像是怒吼的雄狮,带着毁天来地之势朝着岛上涌来,旋即,山崩地裂的声音响起,好像大地都要被震碎了一样。
高高的山峰之上,陌殇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他迎着那狂风,看着那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气势汹汹的滔天巨浪,听着那轰轰隆隆,潮声似万雷惊涧,气势磅礴的声响,慑人心魄的凤眸涌动着无人能够看懂的流光,他能感觉得到,那那风暴里似有一道声音在召唤着他。
“世子爷,下雨了,您到那边崖下避一避吧!”幸好他们上了岸,不然要是在海上遇上这样的海啸,只怕所有人都会葬身大海,最终尸骨无存。
“本世子要去那风暴里看看,你们谁也不许跟过来。”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陌殇能感觉得到,那能瞬间将一个人吞噬绞杀的风暴里,的的确确有一道声音在呼唤着他,他要过去。
过去虽然危险,可若不过去,那么何时才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又何时他才能回到阿宓的身边。
这是一件没有选择余地的事情,他一定要过去,哪怕这将要他以生命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