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陌殇不想再继续了,宓妃不是他手中的白子,不会也不可能完全听从他的指挥,他说走哪里就走哪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宓妃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主见的人,她的喜恶不是他能左右的。
同样的道理,宓妃也不是墨寒羽手中的黑子,无论这盘棋他们谁胜谁负,其实什么都说明不了,只是证明了他们两个有多么的幼稚罢了。
“对,的确是和局,目前为止咱们谁也没输没赢。”墨寒羽一愣,继而神色一变再变,最终恢复平静。
想他也真是魔怔了,竟会有那样疯狂偏执的想法。
“的确,不过今日过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陌殇抚了抚眉心,指尖划过那点朱砂,唇角笑意加深,似是想到了宓妃羞恼的模样,之前因弱势带来的彷徨消失了。
或许他是真的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但在他死之前,必定会倾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宠爱,最好的一切,不说让她一世无忧,却能让她展颜欢笑。
他只想活在当下,至于那么久那么远的事情,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至少为了宓妃,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哪怕每日要忍受噬心断骨之痛数十次,他亦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他的付出不是单方面的,他的丫头心里是有他的,虽然那丫头缩头乌龟似的愿意承认。
“明日本王还要上朝,这就先回了,咱们改日再好好的手谈一局。”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墨寒羽起身,容颜如画,神色如常。
“随时奉陪。”陌殇抬了抬手,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手谈一局也好,十局也罢,哪怕不是因着宓妃的关系,他也不会退让一步,否则岂不显得他的棋艺很差劲儿?
“告辞。”
目光晦涩难懂的扫过陌殇俊美无双的侧脸,珠帘晃动间,墨寒羽已经出了马车,冷声对幽夜苍茫道:“回府。”
“是。”
幽夜苍茫无奈的耸肩对视一眼,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主子动了怒,不由咧嘴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快步的跟了上去。
“喂,你说咱们家世子爷跟寒王殿下到底谁赢了?”无悲用手肘捅了捅无喜的腰,朝他挤眉弄眼的道。
“不在道。”
“哎,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木头,你看看寒王殿下离开时那怒气冲冲,仿佛天下人都负了他的模样,我猜一定是寒王输了。”
无喜抽搐着嘴角望天,赏了无悲数对大白眼,冷硬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寒王殿下那般模样了,你可真能吹。”
墨寒羽动怒是有的,但也不是无悲说的那样好伐!
堂堂的寒王殿下岂会对自己的情绪这般没有把握,纵使怒也绝对不可能在外面,尤其是当着他跟无悲的面,那样无益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我懒得搭理你。”
“别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怎么你就那么肯定不是寒王输了?”
“不过一盘棋而已,谁输谁赢都说明不了什么。”无喜面无表情的陈述这个事实,“如果让温小姐知道了今晚的事,咱们家世子爷跟寒王殿下都别想有好日子可过。”
在无喜的心里,宓妃是‘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切实执行者。
“貌似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想到宓妃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有可能的反应,无悲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那女人可以讨好,切记不能得罪。
“温小姐是个有主意的,她喜欢谁不喜欢谁,可不是一盘棋的输赢就能决定的。”
“啧啧,敢情你才是那个明白人?”无悲嘻笑着打趣儿无喜,两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咬耳朵说话。
无喜推了推无悲的脑袋,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装什么装,你不也瞧出来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其清,他们守在外面的四只,其实都瞧得清楚明白,就只有身在局中的那两个不明白而已。
“嘿嘿!”无悲笑着没有反驳,实在忍不住满心的好奇,不禁又道:“你说是咱们家世子爷能抱得美人归呢还是寒王殿下能?”
“世子爷。”想也没想无喜就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家世子爷为了温小姐那可是节操都碎了一地,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都干得出来,貌似寒王一直都是高冷的范儿,很难在温小姐的面前放得下身段儿。
马车里棋盘仍在,杯中澄澈的茶水冒着热气,茶香越的沁人心脾,陌殇却又躺在了贵妃椅上闭目养神,他的两个属下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很小,又岂知他们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的传进了陌殇的耳中,让得听他们谈话的陌殇嘴角狠抽了抽。
果然么?
欲在棋盘之上一较高低,争出一个输赢的他们,在别人眼里就是幼稚而可笑的。
“将马车赶回王府。”
“是。”
日子一晃转眼又是三五日悄然而逝,宓妃白天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碧落阁哪里也不去,乖得不得了,让温绍云温绍宇兄弟不禁都觉得,是不是他们逼得太紧了,以至于让得宓妃又变得孤僻不喜亲近人了。
这个认知吓出他们一身的冷汗,要是好不容易变得开朗乐观的妹妹又变成以前的模样,别说爹娘不会放过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也不能放过自己。
“妃儿,你看今个儿天气这么好,二哥陪你去逛逛街,买些珠……呃,买些有趣儿的小玩意儿回来好不好?”
他这嘴怎生如此笨拙,天知道宓妃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珠宝饰那些东西,要说带她出去买那些东西,她一准儿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