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要是让别院守门的那对夫妻知道了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指不定得吓出个好歹来。她本是有意要藏着那些东西,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让贼把她给惦记上。
那样的险,宓妃不想冒也不能冒,故而她才安排悔夜跟残恨过去。
更何况陌殇只答应让猎云骑替她运送东西,可没说还要让猎云骑负责帮她守着东西,直到她有时间亲自去打理为止。
“是,小姐。”悔夜残恨倒也明白宓妃的担忧,宓妃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就连原由都不用询问。
“事不宜迟,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那领头的男人朝着宓妃拱了拱手,面无表情但语气却特别的恭敬。
他敢不恭敬么,这温小姐可是他们世子爷认定的女人,是他们未来的世子妃,现在态度好一点,他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不是。
要是万一哪天得罪了世子爷,还能让世子妃护着一二,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有道理。
世子爷教导过他们,任何时候眼光都要放得长远一些,切记不可被眼前的繁华迷了眼,就分了原有的判断能力。
最初他们听说世子爷瞧上了相府的哑巴小姐,一个个的都觉得世子爷估计是脑子抽风了,天下女子何止千千万万,怎的就瞧上了一个哑巴?
虽然那个哑巴小姐是相府唯一嫡出的姑娘,高贵的出身有资格做楚宣王世子的世子妃,但她终究身有残疾不是,又如何能常伴世子爷的左右。
后来他们暗中打探又结合星殒城内有关于这位哑巴小姐的种种事迹,他们心中的疑惑随之就更深了,却也仔细琢磨起世子爷的心思,尤其是在赏梅宴后,此次跟随世子爷来到星殒城的猎云骑,虽说未曾亲眼目睹过宓妃的风采,但他们却是相信了自家世子爷的眼光。
这相府的嫡小姐,即便真是个哑巴,那也配得上他们的世子爷。
反正他们家世子爷平时话就很少,外界盛传世子爷温柔无双,实则世子爷在他们的眼里,那果断走的是高冷路线。
未来世子妃若口不能言,也许大概正合世子爷的意,至少这位嫡小姐够安静啊!
也是宓妃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她要是知道一定会吐血的,是谁说陌殇那货话不多来着,怎的她觉得那货其实就是个话唠呢?
没人搭理他的时候,自己跟自己也能说起来,虽说那厮那些话多半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但还是抹杀不掉陌殇给宓妃的这个新的认知。
陌殇默了默,微仰头望天,心里狂吼道:爷变话唠那是因为对象是你,要换成旁的人,爷管他个毛线。
“路上小心。”
“劳温小姐挂心,我等会注意的。”
“等等。”一直沉默的墨寒羽终是出了声,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冷声道:“此时已过宵禁的时间,你们拿着本王的玉佩出城可不受阻拦。”
不管宓妃是否接受,他都想要尽他所能帮助宓妃,哪怕他很怕她的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陌殇,他仍舍不得放手。
此时此刻,他唯一后悔的是,为什么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他没有主动出击,而是犹豫彷徨纠结,甚至是隐忍压抑自己的感情。
与其说他是惧怕自己中毒的身体,随时可能会死,不能带给她幸福,倒不如说在那么美好的宓妃面前,他懦弱了,胆怯了。
如果他能像陌殇一样,只遵从自己的心,而不是想着自己命不久矣就压抑自己的感情,选择退缩的话,是不是宓妃就不会与他这般形同陌路。
她的心里是否就会有他?
宓妃闻言一愣,随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嘴角抽了抽,无语的道:“我说怎么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原来竟是忘了还有这茬儿。”
宵禁之后,不但出不了城,就是在城内行走的人被巡防的禁卫军看到都要一一排查,更别说那么多辆马车聚在一起出城,铁定会引起轰动的。
她也真是忙昏了头,竟然忽略了这最最重要的一环。
不但是她,就连温绍云温绍轩兄弟俩想到这晨都跟着傻了眼,若非寒王提醒,他们都没能想得起来。
“寒羽,拿你的玉佩出城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么?”近段时间太师府的确是安份了很多,明王和武王也都在静观时局,谋定而后动,寒王也因此得了清闲,没再遭遇刺杀什么的。
温绍云有此一问,自是担心墨寒羽这般高调行事,会再次引得那些人对他出手。
“本王即便是天天呆在府里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不会安于现状的。”那个位置对他们而言,诱惑力太大,他既阻了他们的路,挡了他们的道,他们又如何能见他好好的活着。
他忍了那么多年,退让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他不想再忍了。
那些人若再犯到他的手上,他是真的不介意大开杀戒,让他们更加的畏他,惧他,不敢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还当本王是你们的朋友,那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墨寒羽打断温绍云的话,他的目光落在猎云骑领头的那个男人身上,黑眸幽深似海,仿佛透过他的双眼在跟他的主子陌殇遥遥对视,眼里有着一股难言的倔强。
他也想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不想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他也隐隐知道宓妃追求的究竟是什么,但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错过了最佳走进宓妃心里的时机。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或许他会任性的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然而,世上并无后悔药可卖,他也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