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云锦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面色斗然大变,又惊又惧,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他看到小师弟乐风躺在地上,上半身片缕不着,一根根银针扎在他的身上,而小师妹宓妃则是面色惨白的倒在乐风的旁边,嘴角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
定了定心神,云锦告诉自己保持镇定,上前先抱起宓妃将她放到一旁的软榻上,然后才走到乐风面前蹲下身子替他诊脉。
当真是好阴狠的手段,好歹毒的心思,若不是宓妃抢救及时,只怕乐风定是活不成了。
小心谨慎的,有规律的将银针取下,云锦找了一件衣服替乐风换上,又将他搬到床上躺好,再喂他服用了一个清毒丹,确定他的身体真没问题之后,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目光落到软榻上的宓妃身上,云锦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竟不知这丫头何时受了内伤。
扶起她,双掌放于她的身后,云锦用自己的真气为她疗伤,之后也拿出丹药喂她,这才走出房间。
毒宗,杀手盟,渔城白家堡,这一个个都别想逃,他药王谷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既然招惹了他们,那便付出足够的代价作为偿还。
云锦站在院子里,屈身从黑色的长靴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筒,按了一下竹筒底部,一簇五彩之色的焰火飞上高空,转瞬即逝。
酉时初,宓妃悠悠转醒,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坐起身,动作太快以至于她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更险些因为这个动作而掉下去。
“小师妹何时变得这般毛躁了。”云锦眼明手快的扶了宓妃一把,避免了她掉下软榻的命运。
眨眨眼,神思回笼,宓妃看了看云锦,又看了看那边床上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的乐风,一颗心稍安。
“三师兄,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刚酉时初。”
“酉时初?”那不就是下午五点左右,宓妃一拍脑门,赶紧动作麻利的从软榻上下去,“糟了糟了,完蛋了。”
宓妃嘴唇未动,千里传音将她的声音表达得很有神韵,不禁让云锦觉得,他日宓妃若能开口说话,那么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什么糟了,完蛋了。”
“三师兄,小师兄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得赶紧回国公府,其他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说。”也没等云锦回答,宓妃一溜烟就蹿了出去。
顺便召来彩儿,让它先回去国公府给哥哥报个平安,不然国公府铁定要乱成一团了。
至于她,内伤本就未愈,现又添新伤,虽有云锦为她运功疗了伤,但短时间内她最好不要妄动武功,不然不利恢复不说,还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刚刚运气说话,她就觉胸口疼得厉害,内力轻意妄动不得了。
是以,宓妃只能让白云楼的掌柜替她找一辆马车,她乘坐着马车回国公府。
“给你。”
依旧是梨花小筑的湖心亭内,唐景曜将打探来的相府五小姐的资料摆在了陌殇的面前。
要说这相府五小姐,活了十四岁,即将快要十五岁,她过去近十四年的日子,也远没有最近大半年过的日子丰富多彩,堪称传奇。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吓了唐景曜一大跳,忍不住就会去想,那究竟该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全都在这里了。”陌殇挑眉看了看,没有伸手去翻。
“能打探到的都在这里了。”至于更深层的,唐景曜不敢保证,也不屑说大话。
关于温宓妃在药王谷中的一切,他是真的打探不到。
“你确定没有遗漏。”
“我确定。”
“那你去吧。”
唐景曜耸了耸肩,点头道:“那我先走一步,有事你传唤我便是。”
“嗯。”淡淡的应了声,陌殇垂眸望着眼前这厚厚的一叠,都是跟宓妃有关的资料,整个人在这雾气缭绕,梨香迷弥的世界里,越的虚无飘渺,不似这红尘俗世之人。
修长的手指轻落在资料上,来回反复的摩挲,陌殇却是没有翻动一页。
她,会是她吗?
穆国公府。
酉时中,还没有宓妃的消息,饶是之前坚定站在女儿一边的温夫人也耐心尽失,心里就像装了七八只桶似的,七上八下的这心慌得不行。
不过为了让穆老夫人安心,温夫人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说了好些话便将穆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将穆月珍那个小丫头也带下去休息了。
穆老夫人离开花厅之后,温相就面色凝重的从宫里回来了,没等跟她说上两句话,便又跟她的三个兄长去了前院书房,这次甚至是把两府的小子都叫了过去。
“钱嬷嬷,你说相爷进宫是不是生什么事情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温夫人跟温相成亲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在温相的脸上看到那般沉重的心思了。
还有也不知温相在她长兄穆国公的耳边说了什么,穆国公片刻沉吟之后,竟然是将国公府和相府的七个小子都叫进了书房,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这……夫人可让老奴怎么说,朝中之事老奴可不懂。”钱嬷嬷见温夫人一脸的忧思,心里便想着该如何劝慰她,“不过有一件事情老奴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什么事?”
“万事皆有相爷做主,夫人放宽心便是,需知忧思过重于身体无益,相爷知道了会心疼,少爷跟小姐知道了也肯定是要罚老奴的。”
说到丈夫儿子跟女儿,温夫人整个人就跟掉进蜜糖里似的,一时间崩紧的心也宽慰了不少,“钱嬷嬷就是喜欢哄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