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先得吃药把血压弄下去才能拔牙,否则不给拔,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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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被东宫与三皇子逼迫至此等地步,何不索性与他们斗一斗呢?’
赵虞思忖了许久,最终还是将这极具挑拨性质的话又咽回了肚子,毕竟他与邺城侯一家的关系虽然不错,但还未到可以肆无忌惮谈论这种事的程度,贸然提起,未免会给人一种交浅言深的感觉,从而引起邺城侯一家的警惕。
要知道,邺城侯父子三人以及邺城侯夫人,可都不是心思简单的人物。
『看来还是得让对方来提出啊……』
当日,在李勤向他告辞时,赵虞心下暗暗想到。
此时的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今日下午李勤有两名心腹护卫回邺城去了,他大致可以猜到那两名护卫是做什么去了。
在此之前,还不如先把馨宫女的事情解决了。
关于馨宫女,虽说赵虞也希望给她一个体面的婚事,但遗憾的是,这件事受到世俗偏见的阻碍——说白了,即便是他,也不能把纳妾之事办得跟迎娶一样,否则就是在挑战礼法,难免会被天下人所嘲笑。
被嘲笑不懂礼数,这可是大忌讳,想当年连孔圣人都不能免俗。
因此赵虞唯一能做的,便是为馨宫女‘添势’,说白了就是请许多人来吃饭——只要前来祝贺的人多了,即便不能操办婚事,自然也不会有人轻视馨宫女。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赵虞派人向郡守府、都尉署,以及郡内各县的友人送去了请帖。
不过对此馨宫女倒不在意,毕竟先她进门的正房姐姐‘静夫人’,当年的婚事也很简陋。
当年赵虞与静女成婚时,正值二人十六岁的时候,那时赵虞才刚刚当上昆阳县尉,无论是手中的权利还是结交的人脉都远不如今日,那次的婚事,到最后只有何顺、牛横等最亲近的人在旁,就连郭达、褚角等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也难怪馨宫女丝毫不觉得什么,相反却替正房姐姐感觉有点委屈——堂堂周都尉的正房夫人,当年的婚事实在是太简陋了。
这话听得静女险些为之失笑,调侃道:“鉴于妹妹有这份心,正式进门那日,姐姐我就不去添乱了……”
馨宫女闻言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感情这位正房姐姐原本是打算去掺一脚么?
她心中一阵恶寒,她可没有静女那么大的心,可不敢当着他人的面与爱郎行房事,哪怕这个他人是这段时间相处地很不错的正房姐姐。
这件事,很快也就传遍了许昌城,但正如预料的那样,并未在城内引起什么轰动。
毕竟那只是纳妾之事而已,许昌城内的人最多就是羡慕他们的周都尉艳福不浅,居然连祥瑞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也能弄上手,然后就没别没的了。
相比之下,这些谈论更多的,还是赵虞与李郡守之女李嫣的婚事,甚至还谈论到了祥瑞公主,闲着无事揣测这位公主与赵虞的关系,暗自猜测这位公主是否也会下嫁——倘若果真如此,那么这位公主的下嫁,无疑会成为比较李郡守之女更轰动的大事。
至于馨宫女的事,她的事就好像在名为许昌出池中丢了一颗石子,虽然荡起了一丝涟漪,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当然,即便如此,哪怕是看在赵虞的面子上,不少人也都早早地送上了贺礼,包括即将成为赵虞岳丈的李郡守,也派人向都尉周府送了一份贺礼——反正一个妾室,对他女儿是不存在威胁的,就像他女儿无法对静女这位正房构成威胁一样,世俗间的名分,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逾越。
三五日内,颍川郡辖下各县,陆陆续续都收到了消息。
颍川郡辖下有二十个县,只有西北方向、包括阳翟在内的四个县,其县尉并非是赵虞直接任命,至于十六个县的县尉,可以说都是赵虞的人——甚至于,即便是在阳翟县,还有一个别部都尉伍挚。
当然,这个伍挚并非是赵虞授意去夺阳翟权力的,主要是负责抵御河南郡西部的伊阙贼,这股伊阙贼说实话也不简单,被河南都尉李蒙剿了一年多,如今仍然占据着伊阙、大谷关那片区域,也不知是否该称赞一声:不愧是河南郡军出身的叛军,实力确实不俗。
相比较河南郡的伊阙贼,颍川郡南边的卧牛山群贼,就显得不够看了。
当赵虞的请帖送至离卧牛山群贼最近的舞阳县时,舞阳县尉秦寔正在那座矿场与董耳、何璆三人秘密会见。
何璆乃是张翟的心腹,当初张翟奉赵虞之命前往济阴时,他将这边的事托付给了心腹何璆,吩咐何璆逐步蚕食卧牛山群贼,到最后将其取而代之。
张翟离开后,何璆严格按照张翟的吩咐行事,统率当初南阳义师的残余,与卧牛山群贼争抢起了这片数百里群山的归属权。
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同行,卧牛山群山先是抗拒,随后又派人来说项,希望双方能井水不犯河水,共同抵抗来自颍川郡舞阳县、汝南郡西平县,以及南阳郡舞阴县、比阳县这三个主要方向的官兵。
然而何璆严词拒绝——开玩笑!老子用得着与你们这群山贼联手?老子的背后就是颍川郡!
有颍川郡做背后的靠山,何璆根本不理会那些卧牛山群贼,无论对方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他就只有一句回答:要么降,要么死!
至于缺粮食怎么办?
缺兵器怎么办?
舞阳县找秦寔啊,靠山不就是这么用的么?
于是从去年起,何璆便多次摊手向秦寔要钱粮、要兵器,双方接头的地点,就在董耳管理的这座矿山。
正因为如此,秦寔每次看到何璆的脸色都很差。
包括这次,他一见到何璆就直接了当地说道:“差不多点得了,为了你上回索要的那些兵器,秦某已经将县内的兵械库都搬空了,此事已经引起了县丞的注意……”
然而何璆却不以为意——哦,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别以为他不知,其实他很清楚秦寔作为一名县尉在舞阳县的权力,说得难听点,舞阳县的县令也好、县丞也罢,根本就无权干涉这位秦县尉的行动,那两位唯一能做的,就是上报许昌的都尉署。
可那又怎么样呢?都尉署的周都尉也是‘知情者’,甚至还是他们后台的后台,周虎怎么可能办了秦寔?
何璆搓搓手对秦寔笑道:“贵县的兵械库搬空了,不还有定陵、郾城、召陵几县嘛,只要秦县尉出面,那几位县尉想必都愿意出借一些兵器……”
你在痴心妄想!
秦寔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不可否认,他确实可以这么做,毕竟似定陵、郾城、召陵几个县,也就是颍川郡的东南部,那是‘周虎势力’控制力最牢固的区域之一,虽说这一带的最高长官、上部都尉王庆属于‘黑虎山系’,与他们‘旧义师系’内部存在竞争,但至少都算是自己人,哪怕秦寔当面找王庆借一批兵器,王庆也不会直接拒绝。
可问题是这么大的阵仗,以为召陵、舞阳的县令、县丞都是瞎子么?万一他们上报郡守府怎么办?——好吧,其实也没多大事,就算这些人上报郡守府,郡丞陈朗也会把这件事压下来,同时暗中通知赵虞,几乎没有可能被李郡守得知。
这就是赵虞如今在颍川郡的局面,堪称一手遮天。
但即便如此,赵虞还是多次暗示秦寔等人低调行事,毕竟他们担着的事太大了,这一点,秦寔、鞠昇、贾庶等人也是心知肚明。
就拿秦寔等人来说,他们其实并不希望与何璆这群‘旧义师残党’合作,生怕他们正在暗中积蓄力量的‘新义师’被这群旧党拖累,反而是赵虞对张翟、何璆这群人有些想法,准备用他们取代卧牛山群山。
原因很简单,他颍川郡的兵力,展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已经是极限了——辖下每个县差不多都有两三千县军,似这种规格的扩军,堪称天下各郡绝无仅有,还要怎么样?
再扩军,哪怕是借着‘卫戎郡县、抵御贼寇’的名义,估计朝廷也得起疑。
在这种情况下,赵虞就必须想办法展暗中的势力,而何璆所统率的前南阳义师残部,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卧牛山方圆数百里,只要何璆够能力,藏个十万八万军队也没问题,大不了想办法替其解决粮食问题。
待等日后他赵虞振臂一呼,何璆统率的这几万‘卧牛山贼军’,可不就是一支奇兵么?
类似的想法,也包括如今的泰山贼。
虽说泰山贼并不听命于赵虞,但赵虞到底还是将张翟派了过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他振臂高呼、举兵反晋时,泰山贼能响应他的号召,成为他的盟友——这就又多了一支奇兵。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赵虞才会授意秦寔暗中支持何璆,否则,相信秦寔宁可自己带兵去剿清了那些卧牛山群贼,也不想跟这群‘旧义师残部’合作,怕受到牵累是一方面,认为旧义师已无法适应如今的局势则是另一方面。
说白了,即秦寔、鞠昇等人认为张翟、何璆这帮人已经过时了,无法再作为反晋的主力。
而何璆也看不惯秦寔、鞠昇这批自称‘新义师’的家伙——不就是一群投靠了周虎后才迹的战败之将么,亏彼此当初还是同伴来着,什么玩意!
由于彼此看不惯,秦寔与何璆每次见面都要争吵一番,好在有董耳在旁打圆场,才勉强让这两位不至于撕破脸皮。
最终,秦寔还是勉强同意了何璆的要求,例行公事般丢下一句“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的话,冷哼着拂袖离开。
看着秦寔离开的背影,何璆亦是满脸嘲讽:“这厮是越来越威风了,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当上了晋国的将军呢。”
“你也少说两句吧。”董耳苦笑着劝道:“为了帮你们,秦寔也背着风险呢。”
他与何璆曾经都是张翟的手下心腹,尽管如今董耳正式被划入了赵虞这边,但他与何璆至少还有情分在,至少何璆与秦寔那群人要亲近地多。
“有周都尉在背后纵览全局,他有什么风险?”
何璆没好气地说了句,旋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董耳,转怒为喜说道:“对了,这次我又给你带来百来人……”
“哦?”
董耳眼眉一挑。
何璆所说的‘百来人’,其实指的就是他准备‘卖’给董耳的矿奴。
这些所谓的矿奴,其实就是何璆在与卧牛山群贼争夺地盘时所抓到的俘虏,然而他自己又看不上这些意志不坚、见风使舵的恶棍,不想将其编入他手下的‘义师’,这怎么办呢?
白白杀了?
想来想去,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卖给董耳管理的矿场,如此一来,他既无需用宝贵的粮食养活这群人,还能从董耳这边换取一些钱财——董耳作为替颍川郡管理矿场的督官,他手中自然有钱。
至于那些矿奴会不会死在矿场,那就不管他何璆的事了,反正那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果不其然,董耳笑眯眯地接受了这次交易:“正巧上个月废了六七十个……”
何璆也是十分高兴,搓搓右手食指与拇指道:“亲兄弟明算账……”
“好说。”董耳欣然答应。
于是,跟何璆这群‘前南阳义师残部’斗了年逾的卧牛山群贼就感觉很奇怪,明明彼此都是被颍川、南阳、汝南三个方向的官兵针对,可为何‘何璆一伙’从来不会为了粮食而烦恼,甚至于动不动就能掏出许多兵器。
更可气的是,当他们派使者去求和时,居然看到何璆等人在喝酒……
同样是落草为寇,人家过得越来越滋润,自己过得越来越差,这就很气人。
而另外一边,回到舞阳县的县尉秦寔,亦收到了某位周都尉准备‘纳妾’的消息。
娶妻之前先纳妾?前段时间不是还传闻,那位周都尉准备迎娶李郡守的女儿为平妻么?
秦寔微微皱了皱眉,但旋即眉头又舒展。
毕竟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什么馨宫女姑且不论,那位周都尉迎娶李郡守之女,这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那周虎对颍川郡的控制力无疑会变得更大。
别以为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就像兵械库的那件事,原本他舞阳县的县丞已经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在暗中追查这件事,甚至于快查到他秦寔的头上了,但前几日得知那位周都尉即将迎娶李郡守的女儿,追查截然而止,这让秦寔着实省了不少心。
“你知道么,周都尉大概都请了那些人?”
在收到请帖后,秦寔询问前来送信的黑虎众,毕竟观对方在他面前昂挺胸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何顺的手下,是那位周都尉身边最信任的那批亲信。
果不其然,那名黑虎众稍作犹豫,随后便解释道:“馨夫人是妾室,不宜大办,是故领只是请相熟的诸位到许昌赴宴,并未邀请外人。”
“这个舞阳县,就只有我被邀请么?县令、县丞那边……”
“是的,只有秦县尉。……贵县县令、县丞那边,待下回李小姐过门时,再请不迟。”
“唔。”
秦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毫不怀疑,明日待他去向他舞阳县那位县令高假时,那位县令大人保准会惊疑不定地询问他。
果不其然,次日秦寔这件事告诉了舞阳县令,舞阳县令大惊,当场同意了秦寔前赴许昌的恳请不说,在私下询问秦寔,询问他是否应当送一份贺礼。
秦寔笑着表示:“待过些日子周都尉迎娶李小姐时,大人再送贺礼也不迟。”
舞阳县令犹豫地点点头。
平心而论,纳妾这种事,送哪门子的贺礼啊,但考虑到纳妾的对象是那位周都尉,舞阳县令才不敢视若无睹。
数日后,即六月十六日,秦寔带着几名心腹抵达了许昌,向赵虞送上了所带的贺礼。
截止于吉日六月十八日,似长社县尉马弘、颍阴县尉张奉、颖阳县尉马盖、鄢陵县尉褚贲,再包括上部都尉王庆、褚燕等等。
纵观颍川郡三位上部都尉、二十个县尉,除了阳翟那四个县的县尉与赵虞谈不上有交情,并未受到赵虞的邀请以外,其余大部分人皆看在赵虞的面子上出席了这次宴请,包括驻军在昆阳的上部都尉陈陌与昆阳县尉石原,堪称是‘黑虎会’的大聚会。
当然,事实上赴宴的并不止是黑虎会的人,还有郡守府与都尉署的官员——这二署就在许昌,平日里与赵虞关系十分好,不请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不夸张地说,赵虞这次纳妾,颍川郡八成以上的官员都到场了,包括邺城侯公子李勤。
就连赵虞日后的老岳丈李郡守,也在感觉自己亲自出面不合适的情况下,吩咐郡守长史崔治代替他前来祝贺,代他、代他女儿李小姐,向馨宫女……不,是像馨夫人表示善意。
这宾客的规格,让馨儿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她由衷认为,相比较正房姐姐当初那寒酸简陋的婚事,她作为一个妾室,已经足够幸运了。
“奴何德何能让周都尉这般厚待……”
待晚上赵虞应付罢宾客,来到馨儿在北屋的住处时,这位年纪还比赵虞大上一岁的女子,感动地无以复加。
然而赵虞却仿佛跟没听到似的,反问道:“你叫我什么?”
馨儿愣了愣,旋即才回过神来,低着头羞涩唤道:“夫君……”
赵虞这才将馨儿拥入怀中,轻笑说道:“时辰不早了,馨儿……”
“……嗯。”
馨儿显然也明白即将生什么,俏脸在烛光的照应下变得通红。
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等一下。”
在赵虞一头雾水的注视下,馨儿关上了门窗,还小心地栓了门栓。
当即,赵虞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
他当然明白馨儿这是在防着谁……
至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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