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放在帆布上的油画就跟刚刚高价从画廊里买回来的古画一样,不要说泡胀、破损就算是上面的颜料都仍然光彩亮丽。
只是带着些古画必然的颜料皲裂,不过不光无损它的价值,反而更像是一件古董了。
“不至于连这幅画都是海洋秘宝吧?”
仔细观察。
画上的主体是一艘正在缓缓倾覆的帆船,更确切的说是一艘在300年前的旧大陆十分流行的笛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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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流行并不是因为它的性能出众。
而是因为当初各国的入港税收,是按照船只顶甲板面积来征收的,笛形船甲板极窄而船腹宽大,显然是一种巧妙的避税设计。
而且这种船型操作相对简便(特指帆装),所需人力相对其他船型更少。所以有一段特定的时期,这种商船由于运营成本只有其他船型一半的关系而大行其道。
但船舷内倾的设计也让它重心过高,转弯半径很大,很容易侧倾,航海性能极差,更不适合远洋航行!
然后还有最特别的一点...
就是画上的船隐隐和正躺在平地上的这艘残破沉船有些相似。
当然油画毕竟不是照片,细节处理也很一般,就算艾文有“数据化视野”也没有什么太强的参照意义。
但至少都是古老的笛形船这一点是能够确定的。
“从沉船里捞上来的,一副画着船沉没景象的古画?
而且,要不是有这条真船在这里,还是我亲手把它捞上来的,一定会以为这真是一幅哪里来的古董吧?”
但毫无损的外表却暴露了它!
艾文悄悄打开了灵性视觉,那种与海洋秘宝宝物自晦截然不同的超凡灵光,闪烁着令人作呕的波长,黑灰色、酱绿色、猩红色...总之是让人心情不快的各种颜色的混合体,阴郁而又躁乱。
缓缓收回了正要触摸它的手,艾文皱眉看向还没有离开的那些希留斯士兵:
“之前是谁找到的这幅画?”
队列中的所有士兵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嗯?”
艾文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家伙对自己的命令不可能存在拒绝或者隐瞒的可能。
除非根本就没有人碰过这幅画或者碰过这幅画的人已经...
转头再去看这幅画的时候,艾文已经如同在看一条正喷吐着毒汁的响尾蛇,情不自禁退后几步。
踏..踏..
与实力强大与否无关,仅仅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很快。
“报告长官,杰里米不见了!”
这群士兵立刻清点人数,果然现莫名其妙少了一个同伴。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他最后出现在别人视野里,是在完成战利品收集,重新列队的时候。
有两士兵向艾文保证,刚刚那位名叫杰里米的士兵还在自己身边,但在艾文开口询问之前,没有人现异常。
瞬间。
虽然阳光依旧明媚,但所有人都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凉,好像一个冷冰冰的无形人就趴在自己背后吹着寒气...
一个个眼神游移四处打量,生怕这里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让自己也悄无声息地消失掉。
这个时候。
旁边的米兰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收起“暴风瓶”,来到艾文身边。
听他讲述了自己的现之后。
拿出自己的水晶球摆弄了一会儿,米兰皱着眉头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猜测道:“阴影、迷雾、曼陀罗、滴血的宝藏...这该不会是一件‘诅咒物’吧?”
“诅咒物?”
现在的艾文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白,“诅咒物”是什么东西他当然知道。
通俗来说的“诅咒物”泛指那些会带来不幸的东西。
本体一般是各种价值极高的珠宝饰和艺术品,但凡是收藏他们甚至只是接触过的人都会遭遇不同程度的厄运,离奇受伤、死亡、神隐都是其中最常见的后果。
甚至有一件最著名“诅咒之物”,连许多普通人都如雷贯耳。
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大的钻石:“光明山”。
死亡、神隐这些不过小打小闹的后果与它相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因为它为自己主人带来的灾难是——灭国!
传说中,它是权利和财富的象征也是流血和死亡的祸根,只有最有权势的人(如君主)才有资格得到它,但也终将因为它而失去自己的权势!
多年之前,南大陆的一位土邦酋长将它从某个不知名的洛阿神神庙中夺走之后,纷争、鲜血与厄运就随时伴随着它的主人。
从南大陆到旧大陆,已经先后导致两位数的土邦、国家灭亡!
而现在它被镶嵌在“破晓晨曦”教宗专属的冠冕上,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神的伟力生效还是因为教宗并没有自己的国家,恶毒的诅咒才终于被终止。
也让许多国家的君主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有另外一件让巫师和超凡者们谈之色变的最强“诅咒物”,存在于大名鼎鼎的诅咒学派中。
那是他们最终造物和极限知识的集合,被称作“黑色奥洛夫”的宝石。号称世界上一切诅咒的源头,无解的诅咒,连半神都无法抵御!
当然,后者从没有人见过,很有可能那件“诅咒之物”还停留在神秘源头中,根本就没有被他们给具现出来。
只是他们自己放出风来威慑外敌而已。
不过无论是什么种类的“诅咒物”都必须小心处理。
因为诅咒这种东西最不讲道理。
承载着诅咒的器物如果被损毁,诅咒是会就此消失,还是会转移甚至原地爆,谁也说不准。
就算是送到教会去净化也未必管用。
艾文感觉自己这次又接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收获的那些古董还抵不上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要不我们干脆把它再装回船里,重新给沉到海里去?”
随后米兰出了一个主意。
“好吧...”
想了想艾文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点头接受了米兰的提议。只要不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随便它去祸害谁吧。
他正要下令让士兵们把这鬼东西送回船上去。
这幅诡异的油画却生了新的变化。
画面上那艘笛形船彻底沉没下去,一个身穿希留斯军装的年轻人却渐渐漂浮上来,逐渐接近油画的布面。
“啊!那...那是杰里米,他到画里去了!”
队列中有人出惊呼。
然后就看到。
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钢化玻璃,那个全身都是由油彩画成的年轻士兵口中出无声的呼喊,双手不断拍打着二维和三维的界限。
好像在呼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诡异的一幕非但没有让他的同伴兴起营救的心思,反而纷纷又后撤了一大步。
特别是看到那张由油彩组成的脸紧贴着画布表面试图钻出来,就连站在旁边的米兰都有些不寒而栗。
嗖——
加里见状更是如临大敌,一个踏步闪身来到两人身前,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指向那副油画。
这可怎么办?
本来这东西就诡异,这下更没人敢动它了。碰一下就会不声不响地被关进去,变成那副鬼样子,简直比死了还要惨。
不过艾文非但没有感到害怕,脸上反而露出些许了然,从“魔法口袋”中掏出一柄银质的匕上前几步。
刷!刷!
对着这幅画比划了两下,刃尖几乎就要划破油画的布面。
“嘿,里面的!出来聊聊?”
这副场景看起来同样有些诡异。
对着这幅油画说话,倒不是艾文的精神受它影响出了毛病。
而是他从刚刚突然生的变化中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幅画拥有自己的意识,也听得懂自己几个人的对话。
而且“它”非常不想再被扔回水里去!
“哦,你可能不认识我这柄匕。
别看它长得普普通通,却是‘星夜教团’出产的‘符文银匕·断魔’,针对怨灵、恶灵等等精神体都有着神效啊。
实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佳品呐。
听说还能够击退邪灵,甚至伤害到构成它们的核心概念,你不会也想试一试吧?”
话音刚落。
画中那个不断挣扎的青年动作微微一滞,然后继续拍打那道无形的屏障,好像对艾文的话根本没有听懂一样。
“这...”
艾文当然没有另一柄“断魔”,唯一的一柄也已经用来获取“恶灵之尘”了,只是想诈它一诈而已。
不过,虽然这里面藏着的那个意识虽然因为几百年没见天日,好像不太灵光的样子,但却有一种伪装的本能,它就是一件“诅咒物”!
超凡者中流传着一句话:“永远都不要相信一件有思想的东西,除非你知道他的脑子藏在哪里!”
挠挠头正要再想办法把画里的那个“脑子”给逼出来。
“咔咔!”
一直藏在艾文影子里的咔咔,突然窜了出去,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样变成了二维的存在钻进了那幅油画里。
很快那幅画不再静默,好像有开水沸腾的声音响起。
咕噜噜...
画面如同被打翻然后又不断搅拌的染料一般,模模糊糊变成一幅幅不同年代不同人死亡时的画面。
随后。
一个老头子含含糊糊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啊!臭蜥蜴,滚开!你压我脚了!”
而且每一个单词,使用的都是不同国家的语言,短短一句话已经使用了八国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