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男被他堵得有点无语,“你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厚了?”
宋望书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格外好看,“我本来就脸皮挺厚的,你才现?”
安盛男不知为何就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她一笑,宋望书的眼底也闪过一抹笑意,两人一路上虽没聊什么,但气氛已经没那么僵了。
到了东湖南庭,宋望书下车给她打开车门,安盛男下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车钥匙,不管她愿不愿意,还是要说一句:“谢谢你。”
宋望书道:“客气什么,我就顺便而已,嫂子你快点去休息吧,我走了,拜。”
安盛男张了张口,“嗳……”
宋望书转过身,“还有什么事?”
“这么晚了,这里也不好打车,要不你开我的车回去吧?”
宋望书的眉梢眼底都露出了满足的笑意,“不用了,我走一截路应该就能打到车了。”
挥了挥手,他潇洒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安盛男张口欲言,最终还是忍住了。
二楼的平台,韩锐正从窗户看着大门前的这一幕,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深的凝光。
安盛男转身进屋,来到二楼,猛地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平台的位置,她随即露出笑脸,“你怎么站在这儿?”
韩锐没说话。
安盛男只好找话聊,“你今天饭局结束的挺早哈,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锐盯着她,“他怎么送你回来了?”语气有点冷。
安盛男一怔,立即猜到他一定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有些狗腿地上前,双手挽住韩锐的臂弯,“老公,这件事我可以好好解释的!今晚沈竣找我去喝酒,谁知碰巧就遇上宋望书了,他非要送我回来,还夺走了我的车钥匙!你也知道我是女人嘛,哪抢得过他啊?所以这件事你不能怪我对不对?”
韩锐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脸色平静异常,安盛男看得有点莫名心虚,“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韩锐抽出自己的胳膊,改为双臂环胸,“一,跑去跟别的男人喝酒!二,让别的男人送你回家!三,花言巧语一通胡乱解释企图蒙混过关!你说说,这三点哪一点能不怪你?”
安盛男嘴角直抽抽,“这些都非我所愿啊!还有——”她举起双手做保证状:“我誓我真的没有喝酒!不信你闻闻。”说着她倾身凑上前。
韩锐一把推开她,眼底却已然有了笑意,“真是没脸没皮的!”
安盛男见他松了语气,更加恬着脸凑上去,“老公你要相信我,我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韩锐嘴角一抽,“你要是真做了,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说话?”
安盛男微微一愣,随即她反应过来,高兴地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在男人脸上,“老公你原来这么信任我啊!”
韩锐嫌弃地抹去一脸口水,忽地伸臂一把勾住她的腰,“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安盛男眨巴眨巴大眼睛——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老婆,你得为你今晚所犯的错买单。”
安盛男心底声音:我去,哄了这么半天还是没好啊?
……
沈竣驱车很快又回到了沈家,可是到了家门口,他突然又犹豫了起来。他的车子就停在沈家大门不远处,盯着门口的铁门,人坐在车内,从怀中取出一根烟,静静地抽起来。
安盛男的话让他震惊之余也有点心有余悸,其实得知白轻雪怀孕了之后,他心底一直有某一种想法,只是这想法不仅吓着他自己,更吓着别人,尤其是他大哥,他迫切地想去求证,可到底是证明哪一种,他心底也很矛盾!
有些事,根本不能触及,一碰,就是撕心裂肺的伤口。
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他最终还是没有下车,汽车引擎动,他调转车头,离去。
……
两天后,白轻雪站在妇产医院的大门口。
她的手轻轻地触在小腹上,一脸的悲伤哀决。几分钟之后,她深呼一口气,坚定地走了进去。
沈翊今天有课,他正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手机一般都静音,等他下课了回到办公室,这才看到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
他微微蹙眉看着上面家里的电话,手指轻滑,回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是家里的保姆接的,她语气焦急,“沈先生,您快去找找看,太太趁我不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沈翊一惊,连忙挂了电话,再给白轻雪打电话,一边拿起车钥匙就朝外面走,然而白轻雪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他盯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安盛男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他很快道:“喂,盛男,你前几天说在医院看到了轻雪,是哪个医院?”
安盛男微微一惊,她从来没听到沈翊的语气这么焦急担忧,她立即猜到了什么,连忙说了医院的地址,沈翊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
他驱车赶到医院,冲进妇产科一问,护士却告诉他,“白女士正在手术室,估计一会就好了。”
沈翊的修长清俊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整个人微微晃了一下,那护士见他面色苍白,不禁有点担忧地问:“先生,你怎么了?”
沈翊微弱地摆摆手,“我没事。”
“那位白女士是不是你妻子啊?”
沈翊点点头。
那护士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您……不知道她来做流产手术?”
沈翊没说话,他脸色格外苍白,整个人好像都没力气了一样,那个护士见他有点不对劲,忍不住上前搀扶住他,“这位先生,我扶您去旁边休息一下吧。”
“谢谢!不用了。”沈翊淡淡扯唇,他自己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白轻雪一脸苍白地躺在那,双眸紧闭。
沈翊上前一步,手术医生问他,“你是她的丈夫么?”
沈翊点头,目光还是没动。
“手术很成功,放心吧。”医生摘下了口罩,以为沈翊担心,又道:“她现在麻醉还没醒,再过半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
沈翊再次点头,谢过医生,跟着护士一起到了病房。
望着病床上的白轻雪,沈翊眸底的忧色更深更浓。
犹豫了良久,他打电话给沈竣。
“你嫂子她流产了。”
……
安盛男接到沈翊的电话后一直有点不安,午饭的时间,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问问。
沈翊的声音有点疲惫,“她没事,还好。”
安盛男迟疑地问:“孩子……打掉了?”
沈翊沉默了一会,“嗯。”
安盛男心底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自己不能再怀孕,对于孩子,她都有一种期待和心疼的感觉,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她一直视为心中疙瘩的白轻雪,她也有点同情和怜悯她,但更多的是气愤——她不懂,她为什么要打掉沈大哥的孩子?!
白轻雪擅自去打掉孩子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沈季堂知道后,气得差点就晕了,他欺盼已久的孙子泡汤了,本来对白轻雪这个儿媳妇他是没什么话说的,可这下意见大了,他连连质问白轻雪为什么要打掉他的孙子,白轻雪却是一脸空洞地盯着窗外,仿佛根本没进去他的话。
沈翊在旁边劝了几句,吩咐家里的司机把他送回去了。
病房内安静了下来,沈翊望着白轻雪的侧脸,无声地叹息一下,起身也离开了病房。
病床上的白轻雪终于有了点动静,她慢慢转眸,双手无意识地落在小腹上,眼眶内渐渐聚满了潮湿。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她立即偏过头,躲过了与来人的对视。
她能感觉到那人静静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那眼神迫切的让她有种浑身上下被人剥干净了一样的感觉,她忍不住转回眸,倏地对上沈竣那双微红沉冷的眸。
“为什么?”
半晌后,沈竣哑声询问。
白轻雪转开眼,装糊涂,“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打掉孩子?你这么做,有多伤大哥和爸的心,你想过没有?”他忍不住话音都有点颤抖。
白轻雪冷冷地讥笑,“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竣喉间轻滚了一下,压下某些话语,“你真残忍!”
白轻雪只哼笑一声,“你可以走了!”
沈竣一言不地出门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砰”的一声,声音极大,震得病床上的白轻雪眼眶微涩。
沈翊刚好从外面回来,迎面碰上了沈竣,他想喊住他,可是沈竣离开的太快,他叫都没叫住。
沈翊蹙起眉,转身回到了病房。
白轻雪依旧一脸平静地盯着窗外,她的样子太云淡风轻了,一点都不像刚刚做完流产手术的人。
沈翊在她的床沿坐下,他考虑了一会,最终开口:“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咱们离婚吧!爸和你父亲那边,我去说。”
白轻雪没说话,连神情都没动一下。
沈翊叹口气,“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也是沈竣他……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