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奥利弗对她的好会让她心生负赘,因为很熟或者因为不太熟,而总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她的心并非铁石,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舍命对你,谁会无动于衷呢?只是她的心里已经被另一个人占的满满当当的了她所以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放进去一个人。
带了点跟的皮鞋走在长长的空阔的走廊上,出一声声清脆的回响,她想着那扇病房门之后的情形,心跳就咚咚地快。
“他的已经可以长时间地醒来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已无大碍。”陈子然的手搭上了门把手,却没有着急推开。转回头再次看向鹿羽希,“羽希,奥利弗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我们已经足够感激了,你也不需要心里多想。”
鹿羽希感激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门一点点退开,余光已经看到了床上半坐着一个人,等到她真的走进去,熟悉的百合花香味袭来,看清楚床上人的模样,她还是鼻尖泛酸。
奥利弗瘦了很多很多,他昏迷的时候人们想着的只是如何可以让他醒来,现在他醒了,人们才注意到他的消瘦。
嘴唇是淡淡的颜色,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眼睛仍然是那双澄澈的碧蓝色,只是已经蒙上了一层虚弱病态的迷雾。
他靠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门开,自然而然地抬起头,却在看到鹿羽希的一刹那,眼睛亮了起来,唇边也绽开大大的笑。
'“你来了!”尾音上扬,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初识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拥有让人感到无限温暖力量的大男孩。
“奥利弗。”鹿羽希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陈子然已经退出了病房,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奥利弗兴奋地坐起了身子,手里的书也合拢放到了一边,是小王子啊,鹿羽希轻轻笑了笑。
“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好高兴。”奥利弗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地看着鹿羽希。
“我该早些来的。”
“不不不,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睡着的时候,也总是听到你在我耳边讲话,说故事,希,我都听得到的。”奥利弗的笑容同样干净纯粹。“我睡着的这一段时间,我好像一直在一座大迷宫里,走不出去,找不到出口,总是在原地转悠,很着急,梦里的我非常着急,可是却能听得到你的声音。”奥利弗眼神温柔的似乎可以溢出水来。
“我每每听到你的声音,就想着,不行啊,我还要快点出去见你的,就又开始,顺着声音的方向在迷宫里走。”
“可是有一段时间,你的声音都不见了,我就又灰心丧气起来。直到,直到我听到你哭着喊我的名字,让我快点醒过来。你哭了希,我心里很难受,我想怎么可以让你哭呢?我怎么可以让你哭,于是就找到了出口。”话音落,唇边是熟悉的微笑,连弧度都和记忆中的无二。
“迷了路的小王子。”鹿羽希打趣道,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止不住的酸意涌了上来,眼眶湿热湿热的,眼泪很快就掉了下来,又不想让他看到,撇过身子狠狠地擦了擦。
“希……”奥利弗扯了扯她的袖子,“没事的,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你还说!”鹿羽希红着眼睛转回头,“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就这么傻呢?
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明明知道我们是不会有结果,却还是飞蛾扑火地冲了过来,却还是,为我挡了一颗差点要你命的子弹。
她后半截话始终是说不出来的。
奥利弗却全都能明白,“没事的,希,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比起让你生死未卜,我情愿直接死去。”
“奥利弗!”鹿羽希着急地喊了一声,“你还有那样好的未来,你的人生还这样璀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何况,陈姨也醒了过来,奥利弗,你不高兴吗?”
“是啊,我该高兴吗?”奥利弗重复了一句。“可是,可是我在梦里都听得见他们的争吵,希,”他的笑容带着苦涩和无可奈何,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也说不出来。
“陈姨,她真的……”鹿羽希还想说什么。
“希,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你不是他们的说客。”奥利弗却表现出根本不愿交流的姿态,往后靠回了床上,鹿羽希叹了口气,看起来,奥利弗的心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解开来。
“呦,贵客!”门突然开了,威廉斯大步迈了进来,陈子然想要拉住他也只是被他轻巧地推开了。
“威廉斯先生。”鹿羽希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怎么,是对我上次的提议感兴趣了吗?”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
“我只是来看看奥利弗。”鹿羽希不卑不亢,以温柔的笑意挡住了他所有探寻的目光。
“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留下来,我还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傅氏一马。”威廉斯冷笑道。
“我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威廉斯先生,您这样说,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自身格调的降低。”鹿羽希眼神凌厉没有丝毫退让。
“放过傅氏?你对傅氏做了什么!”奥利弗听的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关键。
“儿子,放轻松,我不过是让伤害了你的人付出一点代价罢了。”威廉斯轻松的说道。
“希,他做了什么!”奥利弗着急起来,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看鹿羽希一脸为难的样子更是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收手,父亲。”奥利弗周身都散出低气压,语音阴狠起来,他是最不愿自己的心甘情愿变成父亲伤害傅氏的砝码。
“我没有听错吧,奥利弗,反正眼前这个女人也不属于你,说不定等我扳倒了傅氏,她就会回心转意了。”威廉斯一副听到了天大笑话的样子,乐不可支,笑的脸上的肉都逗了起来。
鹿羽希一直没有说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呢?一时半会却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