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鹿羽希惊叫了一声,在保镖蛮横地拉开他时,冲了过去,拉扯着那些男人的手。
威廉斯惊魂未定,陈子然走过来,扫了一眼那些保镖,这些保镖也都是威廉斯家族的人,自然也是识得陈子然,看了一眼威廉斯,才慢慢松开了厉斯赫。
“年轻人,你胆子很大。”威廉斯维持着自己的威严,努力平稳住心神,咬牙切齿地说道,亦恨不得将眼前的人一口一口咬碎了和血吞下去似的。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厉斯赫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关于您刚才的谈判,”他冷冷地开了口,“请问,我可以砍掉您的一根手臂吗?可以截掉您的一只腿吗?可以挖掉您的心脏吗?”
“我什么时候……!”威廉斯听的莫名其妙,气急败坏地叫嚣着。
而厉斯赫却已经一把拉过鹿羽希,带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管身后的人怎样骂骂咧咧都不会回头。
他步子生风地快,鹿羽希半跑着有些踉跄才堪堪跟上他。
“他到底说了什么?”会把他气成这样。鹿羽希紧张兮兮的,难不成是要这时候就急不可待的摧毁傅氏集团?又想到他刚才的狠厉,连她这样和他亲密的人都感到了一丝丝凉意。
“阿赫!你刚才那么冲动,那公司怎么办!”她着急地跳脚,厉斯赫却根本没有搭理她,一言不把她拽进了电梯,力道大的她手腕生疼,然而厉斯赫却没有意识到似的,就算是进了电梯,也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一点也不松开。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鹿羽希用力扭着,然而除了加重疼痛感以外,并没有任何用处。
这个男人,前一秒还温情脉脉,两颗心无限近,却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就生气成这个样子,阴晴不定的心情让她都有些莫名其妙。
“阿赫!”她终于在电梯门打开以前,大喊了一声。
“他说了什么!”厉斯赫一把关上了电梯,这是九层VIP专用电梯,这时候也是没有人能上的。他抓着她的手腕,倏然回头,一步步把她推在了电梯墙上,声音阴狠的骇人,一字一句。
“他说要我把你送给他,送给奥利弗!这样,他就会放过集团了!”厉斯赫压抑着自己的叫嚣,但是却藏不住滔天的愤怒,每一声嘶吼都在鹿羽希的心口重重击落。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凶狠,还是因为他的话,威廉斯的谈判让她惊异不能自已,鹿羽希久久不能回神,只是胸口起伏,眼睛痴傻地盯着厉斯赫。
电梯又一次下到了地下车库,厉斯赫僵硬着,牵起鹿羽希的手,这一次没有再拽,脸上还是阴沉着,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威胁甚至说是屈辱?
而他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拿他怎么样,厉斯赫一边恼怒,一边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手掌里软软的一团突然回握住了她,厉斯赫感受到温热的力道,心里一滞,怒气又松了松。
回过头,鹿羽希却还是低着头的,小心翼翼亦步亦趋,他才惊觉自己走的太快了,放慢了步速。
空旷的停车场,只有寥落的几排灯,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不时回响在车库内。其间也有几辆车进进出出,打着大灯鸣着喇叭,从两人身边开过,每每这时,厉斯赫总要警惕地回头,然后把她护在内侧,看着车经过他们,没有任何古怪地开出去或者停下来。
他虽然还是一句话也不说,鹿羽希只感到被保护的熨帖。
可是集团,集团该怎么办呢?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说,他的骄傲和自尊也不会容许他低头,但是对于家族对于公司,他也有太多自己的无奈和重担,她能够做的,又太少太少。
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前路的茫茫也让她顿生无力。
……
“你究竟说了什么!”陈子然皱着眉头,厉斯赫是个沉稳的人,轻易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即便是有求于人也是一脸淡漠的,她回想着他刚才的话,只觉得身心都冰冰凉凉的,更是不可想象威廉斯究竟提出了怎样让人难以忍受的条件。
“我,我不就是说让他把鹿羽希让给奥利弗吗。”威廉斯气急败坏,推开了保镖,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陈子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双眼里写满了不敢相信,这,威廉斯怎么会这样!她以前到底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会为了这样的男人放弃了自己一生的事业?
“你什么意思?”威廉斯也看到了她古怪的眼神,忍不住厉声喝到。
“什么意思?呵,你简直不可理喻!”陈子然懒得和他多说,反正什么道理在他面前也都是说不通的。
她也才终于明白了方才厉斯赫,站在这儿,在众人面前的铮铮铁话。
——“我可以砍掉您的一根手臂吗?可以截掉您的一只腿吗?可以挖掉您的心脏吗?”
鹿羽希对他来说,就是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是他的命。
难为他的教养,在那样盛怒之下,还能以晚辈的身份,唤一声“您”。然而想到威廉斯,陈子然只觉得周身冰冷。从内而外的冰冷,她没有想到,威廉斯商人做久了,连人都能看做是可以随意交换的商品,是他用来谈条件的砝码。
他的独占欲简直让人毛骨悚然。陈子然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了,转身就要往病房里走去。
“站住!”威廉斯只是怒吼着。
“拜托你消停点吧!我不想再让奥利弗听到我们的争吵了!”陈子然突然了火,忽地转回身,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威廉斯一下子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子然其实也在刻意的让自己忽略,忽略奥利弗再醒之前,听到的是不是也是他们二人的争吵,四年过去了,没有任何改变,每个人就好像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陈子然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的,至少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就是这样,她从心底里感到了一阵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