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赫的声音很低,有些沙哑,鹿羽希想起他一直没有吃东西,推了推他,“你先去吃点东西,哪有你这样工作的,命都不要了?”
“吃吃吃,我吩咐了海鲜粥,你也起来吃一点再睡。”厉斯赫笑了。
“不行不行,我怎么吃了睡睡了吃。”鹿羽希摇着头挣扎了一会儿,脑袋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沉了而有些昏昏重重的。
“那就去健身室跑跑步,或者去散散步。”厉斯赫不自觉地玩起了鹿羽希的头,好半天才现自己的衬衫,自己刚才准备干什么来着?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才回想起来。
有几分汗颜,顾诩之前说他“耽于美色”,他还嗤之以鼻,现在看来,还真有点这方面的意思。
这女人,简直要他甘愿去做纣王。两个人挤在一面镜子前嬉笑着刷了牙洗脸,鹿羽希对着镜子里站直了就看不到脸的厉斯赫做了个鬼脸,又在他要低头看到时立刻收了回去,嘴巴里泡沫的清新让她心情舒畅。
海鲜粥也是恰到好处的温热,厉斯赫吃完以后拿着被放到一边许久的衬衫进了浴室洗澡鹿羽希百无聊赖地坐在单面落地窗前的木质长椅上,偶尔看看外面,偶尔看看手里的书。腿上还盖了条毛毯,好像提早过上了七老八十的生活。
厉斯赫临走以前,还是忍不住慢慢靠近了眼里有几分呆滞茫然的姑娘,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得到她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关注,想要把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体里。
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一只手抵着座椅旁的扶手,俯下身,低头轻轻吻了上去,鹿羽希唇边泛起一抹笑意,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着他的温柔,厉斯赫的身上传来洗澡过后好闻的薄荷茶味,皮肤还有些微微的暖湿意,与她撞了个满怀。
先含住了她的上唇,软软糯糯的,舌头舔舐上去的时候裹挟进淡淡的甜味,厉斯赫脑袋有些昏,暗暗地想她的牙膏是不是草莓味的,否则怎么会这样香甜可口。
他的身体越俯越低,几乎靠紧了她,鹿羽希仰着头,小手略带紧张地抓住他两边的袖子,感觉他的吻越来越重,气息越紊乱,慢慢的,空气里似乎都带了些情欲的暧昧色彩。
眼睛半闭半睁地看着世界都魔幻起来,重重叠叠的虚影,美好的那样不真实。
“好了。”鹿羽希怕耽误了他的工作,这样一个为了工作连打个盹吃个饭都计算时间的男人,她虽然也舍不得,却还是咬了咬舌尖,用力把他推离了自己。
厉斯赫的脸就在她的上方,依依不舍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刚才不可思议的美好是个幻境,只有贴她更紧一点,只有触到她真实的身体和温度才让他觉得安心。
她的脸从眼下红到了耳廓,他就那样目光含笑地看着她,鹿羽希皱了皱鼻子办了个鬼脸试图打破这快要凝固成琥珀一般的环境,如果可以,到真不如让时间停止,让两个人就这样被包裹在琥珀之中,跨越千年亿年都不会分离。
“那我走了。”厉斯赫也知道不能在被她留住脚步了,鹿羽希想他们二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矫情了,不过是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和休息室,怎么就搞得像两地分离一般。
到时也想象得出来,这男人一旦工作起来只怕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身体好像都格外疲惫一些,厉斯赫关上门以后,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房间里除了摇椅摇曳的吱呀声,还有时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手里合上的一本散文集子也没有打开。
时间就在滴滴答答中走过了。
她明明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一分钟可以读一篇短诗,二十分钟她可以给娜娜打个电话,一个小时,她可以回趟爸妈家……
可是现在却什么也不想做,只是靠在长椅上,后颈顶着长椅的硬硬的角上,有一些轻微地胀痛,但也是可以忽略的。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异样又熟悉的感觉,鹿羽希脸色一变,腾地坐了起来,房间里刚才的安然寂静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换来的是脑子里的警铃大作。
不会吧……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没有犹豫的,鹿羽希利落地起身,飞奔向卫生间,果然,淡淡的血腥味被敏锐的捕捉到,她这个月过着连续颠倒乱糟糟的生活,竟然连生理期都忘记了。
可是这时候,他的休息室里又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呢?
咬了咬牙,来的真不是时候,鹿羽希叹了口气,眼睛随意地瞟了瞟卫生间里,还想着该怎么办,眼睛就突然看到了左手边下面的一个小柜子,这个柜子……以前有吗?
疑惑地打开,鹿羽希彻底震惊了,满满当当码着的是各种各样的女士用品,各种看过的没看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牌子都挤在一起,还有不同尺寸不同需求的。q
他,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鹿羽希又有些害羞又有些无奈,随意抽出了一包用了,走出卫生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磨难才刚刚开始。
鹿羽希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照样跑照样跳照样冷饮照样上,导致她上了高中以后突然开始每个月剧烈疼痛起来,不管怎么养怎么看病怎么吃药怎么调养,肚子就是好不了。
厉斯赫也知道这件事,之前还曾经专门有一天没去上班呆在家里陪她,搂着她睡了整整一天,那次是她近些年来少有的一次疼痛可以忍耐的时候。
药箱里的止痛药吞了下去,鹿羽希身体软软的瘫倒在床上,蜷着身子,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手抵在自己的小腹上,阵痛潮水一般涌来又短暂褪去,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不断的告诉自己睡吧睡吧,快点睡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