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十几小时的飞行,到达A市的时候正是半夜,鹿羽希裹着毯子刚下飞机,就赶到一阵熟悉的湿冷气息扑面而来,和风晴日丽的墨尔本不同,A市已经步入了深秋,地上也是下过雨的湿漉漉。
“冷不冷?”厉斯赫跟在她后面下了飞机,把准备好的自己的黑色大风衣套在了她的身上,鹿羽希本来就裹了一条毯子,但厉斯赫的衣服大的可以装下两个她,这时候虽有几分滑稽模样,到底是温度战胜了风度。
“厉总!”
一回头,才现,飞机外已经等候了一众人,其中以严真为,又对着她深深鞠躬,“夫人。”
鹿羽希并不适应这样的阵仗,吐了吐舌头,直往厉斯赫身后躲。
“行了,快上车回去好好休息。”厉斯赫笑着推了推鹿羽希,两人旁若无人的秀起了恩爱。
“那你呢?”鹿羽希回头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我还有些事要回公司一躺。”厉斯赫揉了揉鹿羽希的脑袋,他虽然也极其舍不得这个丫头,可是到底已经回了国,该面对的也早该面对。
“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去公司,那我也去公司。”鹿羽希也不管了,撒开手抱住了厉斯赫的腰,力道大的毫无防备的厉斯赫后退了几步,而她也不管身后披着的风衣掉在了地上,头埋在他胸口,死活不松开。
厉斯赫才回头看了一眼,严真一众就立刻低下了头,没有再看二人。
厉斯赫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陡然想起了当初就是送她一人在家里才会被别人绑架,想起来还有几分后怕,“家里的安保已经做了重新的部署,或者送你回岳父岳母家也可以,只是这么晚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到底是退了步。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公司,我到哪儿都带着你。”捏了捏鹿羽希的脸,厉斯赫无可奈何地说道。
坐上车,鹿羽希一手紧紧地揽着厉斯赫的手臂,头靠在他肩上,眼睛看向车窗外,即使已经是深夜,高楼迭起的市区仍然是灯火辉煌,稀稀落落的出租车以及要赶早班的穿着西服领带的年轻人步履匆匆地过着红绿灯。
一座座熟悉的建筑快速地从眼前略过,物是人非的感觉顷刻间袭上心头,鹿羽希靠着他温热的肩头,眼睛也禁不住蒙上了一层水器。
她以为已经忘记了的,关于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不愉快的伤痛过往,这时候在黑暗的包庇下,飞速地从身体各处的隐蔽角落里衍生出来。
她感觉自己有种提不上气的闷,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起来,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厉斯赫的手臂,像淹没在大海中唯一找到的一块浮木。
“怎么了?”厉斯赫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放下了手头的文件,宽大有力的手准确地盖在了她的手上,这时候才现她连指尖都是微凉和颤抖的。皱了皱眉,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源源不断的温暖传递过去。
“阿赫。我怕。”鹿羽希推去了所有骄傲固执,所有为自己竖起的坚冰堡垒,少有的露出了自己的怯懦。
“都过去了,羽希,那些都过去了。”厉斯赫心下了然,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一遍一遍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一次一次重复着轻声劝慰。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怀里从颤栗到放松,他也终于明白了解决那些事情的刻不容缓,家族也好,商场也罢,那些威胁不到他的事情正一点一点很多很多的威胁到了他最爱的女人。
“都交给我,羽希,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厉斯赫把风衣重新披好在她的身上,揽着她的肩走进了电梯,熟悉的环境和明亮的灯光带给她安全感,鹿羽希也记得方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厉斯赫故作凶狠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走出电梯,王秘书已经等候在外,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你先去吃些东西。”厉斯赫低头温柔地说道。
鹿羽希知道他回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她不能再任性,只能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王秘书走了。
严真也紧随着从另一个电梯中走了出来。
厉斯赫一直注视着鹿羽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原本温情的面孔陡然间改变了,凌厉的眼神散出迫人的光芒。
“进来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严真听从地跟在他后面进了会议室。
这是凌晨四点,傅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一眼看过去,全部都是傅氏集团的骨干成员,最低的职位都是经理级别。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严肃地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大屏幕上的指示灯散着绿色的光,有什么内容正处于待机状态,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你们辛苦了。”厉斯赫的声音不大,低沉且威严,所有人都抬起头,下一秒扑拉拉全站了起来,乌压压的,“厉总!”
“我历斯赫在这里誓,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保住傅氏集团。”厉斯赫的眼神幽远,透过乌压压的人群似乎看向了另一处,那是原本隐藏在暗处的对手,现在也终于到了不得不在明面上交锋决斗的时候了。
......
“厉斯赫今晨三点半,抵达A市,傅氏集团高层秘密召开会议。”
这个城市的另一处夜不能寐的地方,薛旗品着鲜红的葡萄酒,怡然地听着张柏的汇报。
“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吗?”再明白不过的暗示。
“还有鹿羽希。”张柏瞬间会意,低着头补充道。
“也就是说,鹿羽希抛弃了还在医院的奥利弗,和厉斯赫回了国?”薛旗玩味十足地摇了摇手里的酒杯。
“目前来看,是的。”
“有意思。”薛旗笑了。
从凌晨四点一直开了三个半小时,厉斯赫揉着太阳穴回到办公室,门一推开就看到了前厅沙上斜躺着的女人,王秘书正跟在他后面,见到这副情形,“厉总,夫人吃了一点餐食以后就一直在等您,后来就在沙上睡着了。”
厉斯赫的心里流淌着滚烫的暖意,慢慢走近了,看着眼前的女人安静地蜷缩在褐色的牛皮长沙上,身上还盖着他那件黑色的大风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眉间却有隐隐的皱,似乎并不十分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