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助?女士?”麦克阿瑟故作礼貌,学着上流社会的绅士称呼,但在鹿羽希看来只觉得作呕。
“是的。我需要医生。”鹿羽希沉着脸,没有看他,又看向旁边有些唯唯诺诺的黑汉,“请带我去见船长。”
“女士,何必如此着急,陪我喝杯威士忌怎么样?”麦克阿瑟的手搭上了鹿羽希的肩膀,在她后颈出慢悠悠的磨蹭着 什么意思再显露无疑。
“我劝你不要做愚蠢的事。”鹿羽希微垂着眼皮,慢悠悠地说着,声音里还有几分慵懒,明明是娇媚的女声,尾音里隐约透出的威压和高高在上的不屑感,不知道为什么,麦克阿瑟搭在她肩上的手一凝,后背生出了几分冷汗。
就好像面前是伊丽莎白女王再世一样。
心里慌乱了几分,又不想露怯,另一只手勾上了鹿羽希的小脸,强迫着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耀黑的双眸里是清冷的高傲,麦克阿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拿这女人怎么办,狠狠咬了咬后槽牙,“不要太嚣张!”
“有嚣张的资本为什么不嚣张。”鹿羽希轻蔑地笑了,慢条斯理地回击道。
“我们带她去吧。”麦克阿瑟旁边的黑汉显然被她吓到了,想到她的确是高级客,做黑船这一行当的,最忌讳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雷约知道了,我们都不会好过。”
鹿羽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名字,“雷约。”她轻轻重复了一遍,果然麦克阿瑟的脸色变了,看来这位就是她要找的船长了。鹿羽希轻轻笑了。
她的笑更激怒了麦克阿瑟,“就算要带,也该让我先尝尝味道!”
鹿羽希的眼神更冷了,“我奉劝阁下不要乱说话,中国有句话叫当心风大闪了舌头,说话要注意,如果你动了我,我誓让你再也看不到海上的日出日落。”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麦克阿瑟勃然大怒,小臂青筋暴起,松开一只手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个亚洲女人着实让他生气,他也就什么也管不了了。
麦克阿瑟这一巴掌其实也没有用十成十的力,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只是鹿羽希这一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身体本就疲软无力,他一巴掌过去,整个将她掀翻在地,头撞了一下船壁,只觉得眼前金星打着转。
“麦克阿瑟!” 旁边的黑汉看鹿羽希久久没有站起来,又不敢上前扶,只能大声喊了他一下以示提醒。
她躺在过道里,听到从船下翻腾而起的海水打击着船身的声音,冰凉的甚至有些潮湿肮脏的地面,鹿羽希多想就这样阖上眼睛,然后什么也不用管了,就这样睡过去,地老天荒地睡过去。
可是,生死垂危的奥利弗还在等着她,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地方在这样垃圾一样的废物面前倒下。
麦克阿瑟看她睁了睁眼皮,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咽了咽口水,黑汉见状也不再呆站在一边,一步上前扶起了鹿羽希。
嘴角涨涨地痛,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尝到一丝咸涩的腥甜,看起来是流了血。
鹿羽希知道跟这样只会暴力解决的下等人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这样的人估计连威廉斯家的家徽也不会识得。
她微微推开了黑汉,倚着船体,避开他从红色的棉布包里,从各种冰凉的晶体宝石中穿过准确地取出了一块手表。
正是厉斯赫当初买给她的白色腕表,七位数的腕表,也不知道他们识不识货,毕竟就连自己当初也没想到这块表价值如此之高。
不过这些船只常年在各个港口来来往往,起码的辨识能力该是有的。
鹿羽希收好小包,扬了扬手里的表,“带我去见雷约。”声音已经有些软,一双眼睛却像狼一样狠厉。
麦克阿瑟眯了眯眼睛,走上前犹豫着接过她手里的表,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又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放到耳边听了一会儿。
鹿羽希看他一连串老练的动作,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识货的。
又看他走过去和黑汉嘀咕了几句,才转回头,眼里明明白白的不甘心,就像在看一块触手可得的肥肉。
那几秒的对峙仿佛狼舔过自己的身体,鹿羽希甚至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扑到自己身上,可是心里越颤抖,眼睛越不甘示弱,更加阴狠地瞪回去。
“带我去见雷约。”她重复了一遍,怎么办,好像身体越来越无力了,要是在这里倒下,该怎么办呢?
麦克阿瑟被她打败了,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倔强的女人,毕竟在他的心里,女人这种“弱势群体”从来不需要尊重,只是男人的附庸品,用来繁衍后代的工具或者说泄欲火的工具也差不多。
可是这个中国女人身上散出的强大气场终于令他折服了,他敬畏强者。
“你赢了,我带你去。”麦克阿瑟此时的态度看起来好了许多,虽然满是横肉的脸上仍然因为恼羞成怒而涨的通红的。
鹿羽希挪动了一下左脚,眼前一黑,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麦克阿瑟靠的近,手一伸就接住了鹿羽希的身体,该死,这个女人难道没有骨头吗?竟然这样轻飘飘的。
他打腰将她抱起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她的体重,好像手上抱了一团棉花一样。
“去问问船客那里,有没有医生。”麦克阿瑟吩咐了一句,又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中国女人。
蠢货,难道以为雷约就是个好说话的吗?
心里有一丝不忍转瞬即逝,下一秒就冷起脸大步带她往船甲板上走去。
鹿羽希闭着眼睛,其实好像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只是身体好像在闹别扭,眼皮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身体也疲软无力,这不是个好兆头,如果雷约不是个理智的船长,很有可能由那块表联想到她身上有没有其它的贵重物品。
如果,如果……
算了,太累了,想不动了……
鹿羽希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