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tour d’ argnt餐厅里,空气中飘荡着小夜曲缓慢的曲调,厉斯赫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芒,她把头剪短了,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了许多,米色的长毛衣开衫,随意又泛着暖意。
厉斯赫没有想到的事还多着,他不会知道,苏芒从回国开始,每一天晚上都会来这个餐厅,终于这一天等到了“偶遇”。
所以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偶遇,所有你以为的偶然都是我的刻意使然。
——To strangrs fall n lov,only on knos t asn't y chanc.
(两个陌生人坠入爱河,只有一人知道爱绝非偶然。)
“最近去哪儿了?好像很久没见了。”厉斯赫抿了一口波尔多,淡淡地说道,身形挺拔,轮廓好看的脸庞在昏暗的灯下模糊起来。
“去了趟日本看看奈良鹿。”苏芒斜撑着头,慵慵懒懒地说,眼角眉梢地笑,甚至手抬起来的幅度都做过准备,将最好看的侧脸展现出来,还有脖子下形状好看的锁骨,都有意无意地露出来。
“不错。”而这个男人的眼神仍然是清明落落大方,连一丝多余的感情都没有。
“顾诩呢?怎么不见他?”苏芒瘪了瘪嘴,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去美国了。”厉斯赫仍然是不紧不慢地,慢慢举起手里的酒杯。
“等等,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能喝酒?”苏芒突然正色,严肃地说道,目光炯炯。
厉斯赫抬起眼睛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还是放下了杯子,“其实,快好了。”
“你永远都是这样,不懂怎么照顾好自己。”苏芒偏过头,看向大玻璃外缤纷的A市夜景,车流滚滚而过,多像他们的青春,也随着时间滔滔流逝。
这话里突然浸了几分暧昧的语气,厉斯赫一时没有接话。
苏芒转回头看着他,眼圈微红,下巴高傲地微微抬起,表示着自己的不甘和略略委屈。
“苏苏,”厉斯赫叹了口气,“你很好,可是我已经爱上了那人,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但凡“你很好”之后,都会礼貌地接上,“但是”。
“厉斯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的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明明是我先遇见你 明明我和你一起长大,明明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靠近你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我,”苏芒气急败坏,越说越觉得委屈,原来的祥装镇定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溃不成军。
厉斯赫有些好笑地看着这样小孩子气的苏苏。
太久了,他们认识的,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认识的那么早,可是他从来就把这个有点公主脾气的女孩当做妹妹,就连高中那件事,那个孩子跳楼的事,他都在心里原谅了苏芒。
只把她当做还没有长大的妹妹。
所以这时候,他也是半带笑容,一言不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卸下所有防备,把心事吐露干净。
苏芒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却有些气噎得说不出话。
“苏苏,”厉斯赫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继续说,才开了口,“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妹妹,你和顾诩一样,我们三个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人,但在我心里已经是和家人一样重要的存在了。”
“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心里也放不下两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你以为的爱,其实也只是一种习惯成自然呢?”他的声音干净清冽,提到那个女孩子,他就会变得很温柔很温柔。
苏芒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气鼓鼓地看着他,好半天,“我才不要当你妹妹,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
“以后不准再说这了,你的嫂子永远是你的嫂子。”厉斯赫说完,看了眼手表,这个晚饭他吃得够久了,公司还有事必须处理。
“我得先走了,司机留给你,晚上不要玩太晚。”说完,擦了擦嘴角,没有犹豫地站起身,一边扣着西装扣子一边往外走去。
苏芒也不会知道,他本来是不会来这里吃饭的,如果不是La tour d’ argnt的经理给他打了电话,说苏芒连着几日都在饭店,他也不会过来见她一面。
而现在,他能说的已经都说了,更多的,他也给不起了。
苏芒看着对面空空的位子,想起方才厉斯赫礼貌疏离的语气,他变了,比以前更懂得周旋和安抚,她记得厉斯赫求婚的那天晚上,他眼底里浓的化不开的深情,那是她渴望至今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而那个笑容浅浅的女孩子却轻易得到了。
苏芒看着窗外映着的光,眼里莹莹亮亮的有什么东西流转,她真的要放弃了吗?这么多年了,她的爱坚持了这么多年,真的就要在这里放弃了吗?她有什么办法呢?他不爱她,他到底是没有办法爱上她的。
一仰头,杯里的波尔多一饮而尽。
不,她还有最后一条路,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算到了山穷水尽,也总会有柳暗花明,她愿意等。
……
“怎么样?”厉斯赫一走出餐厅,电话就打去了纽约。
“夫人还在陪着奥利弗做恢复训练,一直都在医院。”严真例行公事地汇报着。
如果不是他的伤还受不住长途高空飞行,他真恨不得现在就飞去纽约把那个女人给抓回来,她竟然整天和另一个男人呆在一起,她到底还想不想得起他?
“顾诩他们呢?”厉斯赫压了压心里的不快,闷声问道。
“严娜小姐已经和夫人见了面,具体聊了什么,她没有说,预计这两天就要回国了。”严真的话很保守,“不过看起啦,严小姐并没有解释什么,夫人看起来依旧很平静。”
“那些事你们也解释不好,还是等羽希回来了我亲自和她说。”厉斯赫淡淡地说着挂断了电话。
举到嘴边的酒杯还没有抿上一口,突然想到了方才苏芒的话,是啊,他的伤还没有好,他要快点把伤养好,等他的女人回来了,还要好好惩罚惩罚她。
这样想着,厉斯赫的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随手倒了一杯清水,无味的净水似乎都浸了几分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