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啊,你跑去哪里了!”鹿妈妈确定了是她的女儿,这时候又听她在那边压抑的哭声,心都揪到了一起。
鹿羽希气都喘不上来了,明明已经这么大了,以前也不是没有离过家,却不晓得这次缘何,格外地叫人落泪。
“我,我……”话都说不出来。
奥利弗把车停在了路边,看着她这幅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短短两天不过,他就见识了这么多种多样的希,忧郁的,妩媚的,理性的,疏离的,活泼的,现在又是恋家的小孩子模样。
她到底有多少种面孔。
眼底里荡起万般柔情,抽了纸巾递过去,又开了一瓶水给她。
鹿羽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灌了一口水,才平复了些心情。
“妈,是我,对不起。”鼻子虽然还着酸,好歹也能控制了。
“你去哪儿了?过得好不好?”鹿妈妈连声问着。
“我就是想去外面散散心,我现在在国外,和朋友一起,不要担心我。”鹿羽希微低着头,一只手搅着手里的纸巾,语气沉闷。
“让我说,让我说。”
鹿羽希突然听到那边争吵听筒的声音,鹿启明早就在一边按耐不住了,匆忙拿过手机,“女儿啊?”
“嗯,爸爸,是我。”鹿羽希忍不住想笑,眼泪却又掉了下来,吸了吸鼻子。
奥利弗看她如此小女儿的模样,手撑在车窗上,嘴角也泛着笑意。
又怕她尴尬,眼睛故意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脑袋里却不住地回想她的眉眼。
鹿羽希挂断了电话,擦干了眼泪,才扯了扯奥利弗的袖子。
“我们走吧。”嗓子都有些哭哑了。
奥利弗看她小脸嘟嘟的,突然很想上手去捏捏看,就像刚才她嘴唇殷红,也就很想去试试看她有没有涂口红。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鹿羽希想着自己本来就哭了一场,什么妆都花了,肯定不好看。
禁不住脸颊红了红。偏过头躲闪着他的目光。
“很好看。”奥利弗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弯弯唇,有意无意地说道,挂了档,重新动了汽车。
“去哪儿,你刚才说想吃烧烤?”奥利弗转移了话题,这样美好的夜晚,不适合太过伤情。
“嗯!”鹿羽希重重地点了点头,“这里有好吃的烧烤吗?”
“当然了!LA是个极具包容的城市!”奥利弗说着欢呼起来,映着车里欢畅热烈的音乐,整个人都洋溢着兴奋因子。
鹿羽希也被感染了,放下心里所有的不痛快,试着全身心投入到了这座热情的城市。
他说的烧烤店是个挂名Fsh的娱乐场,在一栋十三楼高的露天顶楼,四周挂满了彩色的小灯炮,穿着背心短裤拖鞋的青年,留着大波浪长和大红唇的娇艳美人,还有火炭上被烤得滋滋香的新西兰空运牛羊肉,大杯大杯冰镇后的扎啤,音响里轮流播放着时下最新最热的歌曲。
“Hy guy!”
奥利弗似乎是这里的老熟人了,从外面走到中心地带,一路的人都对他绽放出热烈的微笑,连带着对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也是一副和善。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没事。”奥利弗担心她不习惯,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生怕她不喜欢。
“这里很好。”鹿羽希摇了摇头笑道。
虽然的确,她刚踏上台阶的时候,看到这里纷繁的人群,心里是有些露怯的,这里是她毫不熟悉的地方周围全都是陌生的人。
但她不想扫了奥利弗的兴致。
于是远离了人群,走到了天台边上,从这里眺望出去,夜景繁华,往下是繁华的街市,车,人齐行,往远处眺望,又有高楼万丈,无声地传递着洛杉矶的繁华。
真是个好地方。
鹿羽希撑着脑袋,看的有些入迷。
不时有人上前想要搭讪,奥利弗就会笑着将他们都推回去。但是仍然有许多双眼睛带着不怀好意地色彩盯着鹿羽希。
奥利弗故意站近了,站在她的旁边,不同的是,她是正对着外面,而他是背抵着栏杆。
“这里真好啊。”奥利弗突然听到鹿羽希的啧啧赞叹声。
“是很好,”他说着,也转过了身,和她一起看着外面的霓虹。
可是以前,他也没有觉得有多好,大概是因为自己生活长大的城市,总是觉得外面会更好。所以频繁的外出,去世界的各个地方,看别人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
但是今晚,或许是因为身边人的不同,奥利弗竟也觉得这座看厌了的城市过惯了的地方,多出了些许新意。
哪里都好,如果身边有她的话,去哪里都可以。
奥利弗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颓靡的真正含义,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说,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守着她,哪怕就是这样看着她,他都觉得无比的心满意足。
“I' crazy.”奥利弗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一个才认识了不过两天的女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可以喝点酒吗?”鹿羽希偏过头来,夜风呼啸而过,将她长长的头吹起来,眼睛里永远蕴含着他看不清的情绪。
“当然可以。”奥利弗耸了耸肩,带着她到了一边的吧台。
染着粉色头的短女孩利落地摇晃着手里的杯子。
“亚洲人?”鹿羽希听她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声,突然惊喜起来,“中国人吗?”
粉女孩也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是毫无芥蒂地笑,“是啊是啊,我靠。”
因为她最后一句情绪激动的表达,鹿羽希也忍不住笑了。
“我叫M,你叫什么名字?”M的脸在彩色灯泡的照耀下,红扑扑的,浑然不觉因为自己突然的停下,两个杯子里的酒都漏了出来。
“hat's up!”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开始批评起M来。说的话不堪入耳。
鹿羽希皱了皱眉,奥利弗立刻走上前表示买下刚才那杯酒,以及预定了M之后的二十杯酒。
那男人拿着一叠绿色的美钞,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妈的拿这么多,讹你们呢!”M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叫鹿羽希。”鹿羽希微笑着握住她飞扬跋扈的手指,语气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