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前面的交通路况,我缩回舌头,“离这里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出了车祸。”
“年初青的位置也在前方,还没走。”浓墨闭着眼睛,精准地说道。
浓墨不是说年后哥不详吗?会不会就是年后哥出事?
由于鬼魂并不在我的舌头感知内,我看不到年初青,也没办法确定出车祸的是不是他们。
“车里也坐了两个人,看样子是一男一女,女的在副驾驶。”这个位置和年后哥他们的位置也是一样的,“看身形真的很像。”
“现场是什么情况?”浓墨问道。
“应该是小轿车强行在直行道上左转,横着撞上了迎面驶来的大货车,小轿车的车头损毁严重。交警已经在营救,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动静。”不知道浓墨要什么样的信息,我看到什么就告诉他。
坐在副驾驶的秃顶男,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眼睛瞪地跟铜铃般看着我们。
“我命令你。”我对上他的眼睛,“现在睡觉,当我们关上车门的瞬间,你就会醒来,然后,你会忘记遇到我们后生的事。”
比起催眠,在人类面前掩饰自己的能力,是更麻烦的,不如一开始就将他们都催眠了,也省事多了。
直到秃顶男猪一般地呼噜声在车内响起,我才觉得,比起催眠,还是打晕他更好。
“要不我先下车?我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年后哥,那年初青回来,就是为了接走年后哥?她生前就是不愿意伤害别人的,死后又怎么会变成恶鬼。很可能就是,年初青知道年后哥命不久矣,有一个劫难,所以来接他一起走。
浓墨的手指在不停地掐算,在我又问了一句之后,他的手指停了,睁开眼睛,一片清明,道:“不是他。”
原来他刚刚给年后哥算了一命,出事的不是年后哥,那我就不那么着急了。
车内的呼噜一声更比一声高,能把墙穿破,能将车给击穿。如果外面噪音不大,隔着老远都会有人能听到这标志性的声音。好在,这是年末,人多,车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有猪吼声。
“他近期会出事对吗?”我问。
“嗯,会出事,具体是什么,没办法算的那么详细。算命这方面,不是我的强项。”浓墨承认。
如果先知大叔在这里就好了,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去死,明明我们可以预测到,却仍然看着,而不阻止,我真的难以做到。
我是心疼年初青的,如果年后哥下去陪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我再心疼她,也不会想着让一个活人下去陪伴的。
初青,你是来干什么的呢?我们一定要说上话。
大约折腾了一个小时,货车司是活蹦乱跳的下来的,小轿车的一男一女是被救护车抬走的。警方对现场的证据做了记录,拖走了两辆车。最后再折腾了一下下,终于通车了。
如若不是车里秃顶男的轰鸣声,我肯定已经睡着了。
“年初青还在往前方移动。”浓墨汇报道。
“快点。”我命令道。丽丽应声,踩了脚油门,“车辆多,小心。”我加了句,生怕她给我来个要速度不要命。
我们和他们的车从看不着到越来越近,一路披荆斩棘,最后只隔了个和年后哥在一起的女孩,在一个小区旁边下了车。
女孩的一番依依不舍后,年后哥的车开走了,“如果初青跟着年后哥已经很久了,我们今晚这样跟着,也是徒劳。不如我直接去年后哥的车里,将初青给拉出来谈一谈。”
“她哥哥今晚不寻常,阿璇。”浓墨看问题比我准,他的意思就是,年后哥今晚一定会出事。
“你紧紧跟着。”我继续命令道。
年后哥的车慢慢开出了市区,在一座桥上停了下来。
桥上的小彩灯拉出了一个个美丽图案,来往的车辆多的数不清,我们也不管能不能停了,尽量靠边停住。
我给丽丽加了催眠后,年后哥已经站到了桥边。他来这里干嘛?刚刚约会完毕,跑来这里吹凉风?
我们的车就停在他的车后边,“等着。”浓墨按住我的手。
白裙飘飘的年初青站在他身后,他高大地身躯站在前面,她纤弱的身体站在后面,他看着湖面,她静静地看着他。
风从年初青的后面吹去,将她的秀吹到了年后哥的背上,将她的裙摆吹得贴上了他的腿。还是初青和年后哥在一起最配啊,这画面看起来,比他和那女孩在一起的画面和谐多了。
年初青慢慢伸出手,从年后哥的背后抱了过去,轻轻将脑袋压在他的背上,“她只是想他了吧。”我哽咽道。
天妒红颜,为什么要拆散他们俩,真不公平,我难以平愤,“好可惜。”我却不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明明超度了,可年初青又回来了,她并没有安心地走。
年初青就这样抱了一会儿,年后哥向前走了几步,桥面上的风呼呼刮着响,年初青放开了他。
跟浓墨一样,我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年后哥都已经有了新欢了,看起来相处地还可以啊,又怎么会自杀呢?可年初青放开了他,按理说,初青是不会任由年后哥做傻事的。如果年后哥真是不想活了,她也不会允许是不是吗?
“阿璇,有另一个鬼气在往这边接近。”浓墨忽然警惕起来了。
“果然不简单,我们保护好他们俩。”我说道。
这时,年后哥爬上了桥上厚重的栏杆,他不会真想自杀吧!不过年初青也在,我是比较放心的。不管他是不是自杀,年初青在,都会没事。我已经准备好,只要我看到有鬼接近他们俩,就冲上去,如果打不散,就直接吃下去。
年后哥的双脚踩在高高的栏杆上,因为栏杆的上面比较粗,他站的很稳,“初青。”他仰着头,喊道,语调中充满了悲戚,两个字仿佛已经包含了千言万语。
年初青也跟着他一起,并排站在上面,他突然就喊了她的名字。
初青?他在喊初青?他能看见初青?可是……好像不对啊……
他连年初青一眼都没看过,就凭年后哥这个语气,他对年初青不是一般的思念,如果能看见,怎么会不看一眼。
年初青当然也听到了,她看着年后哥,满脸柔情蜜意,“哥。”万般不舍,手慢慢放在年后哥背后,“哥,你下去陪我吧。”说完,她的泪滴落在空气中,手稍微一用力,年后哥的脚就被推离开,整个人已经栽了下去。
天哪!“初青!”我脑子一僵,忽地从车里窜了出去,“你在干什么?”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我反应过来时,舌头已经勾住了年后哥,往上一拉,再放回地上,他已经没了知觉,估计是一心赴死,下了狠心。
“浓墨,你快来看,他都没碰到水,就晕了。”我回头对着车喊道。
却现,车里的浓墨已经没了,只剩下清醒了的一男一女在对骂:“你是不是给我吃迷药了?你还偷我车钥匙!”秃头男吼道。
“我没有!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女人无辜地说。
“快点回去,回去再跟你算账!”男人气结:“我给你钱用还不够,想抢劫了?我老婆都没这么大胆!”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都没功夫管我们在干嘛。
浓墨呢?我回头一看,年初青也不见了,再一看,吵架的一对男女也将车开走了。
“浓墨,初青!”这转眼怎么就不见了?都哪儿去了?
一个梆梆声从对面传来,我终于看到浓墨的身影了,他拿着铜钱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相隔四个车道的桥对面去了。
和他打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年初青!
“初青!浓墨!”我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我遇到的这是个什么事啊?天哪!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啊?为什么年初青会舍得让年后哥下去陪她?为什么浓墨和年初青也有机会打起来?
一辆车停下我们旁边,车上下来两名男子。他们看到年后哥躺在地上,而我一脸崩溃的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忙。
“谢谢,不需要。他就是喝多了。”我指着年后哥驾驶的车,道:“一会儿我来开车不用担心。”
其中一名男子,很是奇怪地朝浓墨那边看去,“姑娘,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你男朋友喝醉了,这里还有一个舞剑的疯子,你确定安全吗?”
我欲哭无泪,疯子?浓墨如果知道他被人误会成疯子,我想,他真的会疯的。
在我看来,浓墨是在和年初青打斗,而在人类看来,确实只有浓墨一个人,而且,光看他一个人的话,动作确实蛮尴尬的……
“他也是我的朋友,有晚上舞剑的怪癖,真不是疯子,你们快些回家吧。真的不需要,谢谢你们了,好心人。”拜托你们,快走吧,我在乎的两个人打起来了,我得去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