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听闻,璇王举止怪异,似是……”长老说完,看看我,又低下头去,过一会儿又悄悄看看我,“似是有不妥之处。”
“长老是从而得知啊?你说那天星君带妖兵找到我时,我的举动吗?”我理解般地微笑道:“我确实是举止怪异,因为受到了太阴的惊吓,不免言语错乱。回蛇族休息了一番,现已恢复。”
借虢王去批评他,再好不过了,“若是长老觉得今晚我的举止怪异,那怕是要问你们伟大的虢王了,这事他最清楚。”
众长老与众后宫妖精齐齐看向虢王,那眼神,一定是以为他们伟大的虢王对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索性虢王也乐意如此,“这事虽说是误会而起,但却是我求之不得的。”他乐得又让斟了一杯酒,对着我一饮而尽,这下就更让人想入非非了。
“虢王说笑呢,其实真就是误会罢了,哪有什么求之不得?”我虽是嘴上这么说的正经,手却在看不见的桌子底下,抚上了虢王曲起的膝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与他们对饮。
虢王意识到我在干什么之后,拿酒杯的手都不稳了,颤颤洒洒的,酒泼了一身。
“哎哟,虢王你这是怎么了?快来啊,给虢王擦擦。”我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薄纱衣袖,就要去擦,却被虢王一把按住手,我要收回手,他也不许,就是紧紧抓着不放。
鱼上钩了,只待收网。
虢王看我的眼神愈加炽热,快要将我的衣服灼烧出几个洞来。底下坐着的两排一片鸦雀无声,不知道心里还在怎么打着鼓呢。
你们可要好好看看,是虢王自己抓住我的手的,可不是我在勾引他,我反抗不成总不怪我吧。
“姐姐。”小艾突然上来抱着我的胳膊,趁虢王没反应过来时,装作无意地将他推开,挤在我们中间,“姐姐,你是不是喝醉了啊,小艾送你回去休息。”
臭小孩!居然敢坏我好事,枉我以前救过你们母女,不知好歹的东西!
“没有,姐姐还清醒得很呢,小艾是不是饿了?虢王,让她娘带她下去吃点东西吧,我这不需要伺候的。”我建议道。我面带微笑地看着小艾,还不快走!等会儿一起收拾你们!
阿香带小艾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向我挤眼睛,传递暗号。不行,她们若以为我不是情愿过来黄鼠狼宫,那么一定会坏我好事。
“我明天还想要她们来作陪呢,虢王知晓,我与她们有旧交,不知……”后面的话我故意没说出口。
虢王果然不负我望,“璇王要求的,我一定满足,她们在你做客这几天都留在黄鼠狼宫,哪儿也不许去,一直陪着你。”
得到这答复,我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出不去黄鼠狼宫,只要一夜,我就能成事。
“璇王,有些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璇王不介意的话,有个璇王的老友要过来,不知璇王敢不敢一见。”坐在最后一个位置的黄毛长老貌似放出了一个大招。
老友?我以前结交的所谓的朋友遍地,黄鼠狼族的除了裴丰和阿香,小艾,还有谁?裴丰的妈妈不可能,她叛逃了,想来拆穿我是不可能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让我来会会这位老友好了。
“是你请来的?”我问。早有准备啊,黄鼠狼族还是有聪明的妖精的。
“我请他来,是因为他与璇王走得近,又因为亲戚关系,不会坑害黄鼠狼族,我比较放心。”长老自信地说。
虢王再看我的意思,只要我说不见,肯定就可以不见,但我偏要见。
来人果真是一位老友,我才明白,长老说的,沾亲带故是什么意思。
裴老道,他算是裴丰的爷爷,裴丰虽死,但与黄鼠狼族的亲还没断。他一定知道我妖变的事实。
“裴爷爷,原来是你。”我假装高兴地迎上去。
裴老道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确定我是不是恢复神智了。“璇子丫头,长老来请我,我听说你独自来黄鼠狼族做客,还诧异了下。没想到,真的是你!”
“裴爷爷,我是有事而来。你看蛇族闯了那么大的祸,不是轻易可以获得诸位的谅解的,裴爷爷,你可要帮我们说说好话。在座的长老们可都对我的举动有所怀疑呢,这样,我还怎么向蛇族交代呢。”边说,我边委屈地跟他眨眨眼。
我拣重要的话说,先,要确保他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为了蛇族而来,他若不帮我,泄露我的秘密,对蛇族没有帮助。这其中的利弊他是知道的,对付太阴,蛇族建立不起威信,对整个妖界都没有好处。
我想,他不会那么蠢的。
裴老道眉头一拧,不知是信了我的话,还是在思忖该不该戳穿我。
我想着应付他说实话的方法,若他说了实话,我就死不承认,我到现在哪里露出马脚了?虢王相信的肯定是我,然后不等他通知浓墨,我就先得逞了。
“先生,你在现场,可曾听说,璇王妖变?璇王妖变,不仅伤了太阴的走狗,还伤了彦,这话是真是假?”那个长老极力想在虢王面前揭穿我。
“先生,你说话呀,璇王对我们王有危险的话,那可是大事!你可不能顾念旧情。”一个穿着妖艳的女妖精趁机对我落井下石,好像有长老撑腰就能长脸似的,“裴丰是因为璇王死的,你的家人是因为璇王被迫与我族分离……”
“住口!”虢王对于她说我坏话非常不高兴,“就事论事,你这是挑拨离间!为璇王而死,那是身为男子的光荣。先生,你不要受到影响,赶快替我璇王洗清冤屈,让这些挑事的服气!”
裴老道从愁眉不展又变成了高深莫测的模样,猜不透他是不是肯帮我隐瞒,他有没有怀疑我。
“裴爷爷,我今天是第一次来黄鼠狼宫。可是一走进来,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地我想落泪。”我慢悠悠地回到上座,斟了一杯酒。
“当时我想,这不对啊,我又没来过这里。那为什么这么熟悉呢?你知道我想到了谁吗?裴丰,以前小镇上的裴家宅子。”我端着酒杯,走下去,面带忧伤,“我记得那么清楚,我去过很多次,无论有无不快,现在想来,都是美好的。”
我将杯子递给裴老道,“这里的风格和裴家内部很像,所以我不觉得这里陌生,反而觉得很亲切。”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奇怪,不是装的吗?为什么是真的这么难受,那分明不是我的感受。
“丫头,你还记得。”裴老道忽然就收起了高深莫测的神情,他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落寞,“裴丰走了,我都怕自己不记得那段岁月了。”
他说了这句话,使我更加难受,不,我才不会被影响,我怎么会因这些愚蠢的感情而难受!裴丰那是自作自受,他也害过我,不,他明明是为我而死……
不想了不想了!我是为了打消裴老道的疑虑,这些动情都是假的而已。
裴老道压下心伤,“璇王还是璇王,又怎么会妖变?”看吧,我的假装奏效了,他一定认为我还是璇王,裴老道没有怀疑我。
“传播这流言的,一定是想分裂妖界,这其中的阴谋可想而知,究竟是哪一股势力,通过谁来传播的。虢王,你可要好好查查了,是谁极力想证明我妖变的?”我趁机倒打一耙,这才是真正的我,我又怎会妇人之仁。
我说完这句话,主张我妖变的长老和女妖精皆面色白,女妖精则是马上求饶,长老拉着老脸想说话,又说不出口,只好跪下。
不过我当然要表现地仁慈一点,虽然我之后会自己收拾他们,就在虢王要落的时候,我抿嘴一笑:“虢王,你还当真啦。我怎会计较这些,开玩笑罢了。他们也是为了你的好,刚才有多激动,就说明对虢王你有多衷心。虢王得此良臣,真是好福气。”
如果璇王要向我一样这么会做人,她早就一统妖界了,蠢货,当然,我是骂我自己呢。
虢王一听我这话,顿时从生气变成了开怀大笑,“他们应该感谢璇王啊!”
下面的长老个个面色有异,不知是愧疚呢,还是替虢王担心呢,哈哈,真有趣。
“裴爷爷,璇子今天好困了,麻烦你有空去蛇族看看浓墨,他可忙了呢,忙的都没空陪我来这儿。”言外之意,就是我困了,你们自便吧,裴老道你该回去了,哦,对了,我在生萧浓墨的气,他没陪我,我生气。这样一说,便是更有说服力了。
果然,裴老道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小声对我说:“我明天就让浓墨来接你,他不解风情,你别怪他,天上的人都一样。”
我轻笑了一声,“多谢裴爷爷。”
然后我转身朝虢王抛了个媚眼,一会儿去我那儿哦,虢王咽了咽口水,连带着那尖尖的下巴都跟着动了起来。
对一个离死期不远的妖王,我一定不会吝啬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