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上嘴巴,还怎么说出星君的位置?”狐王不解道:“璇王,你还能冷静地思考吗?”
她当我已经疯魔,而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先知的女儿因为知道秘密,舌头都被割了,她不也能将消息告诉我吗?我相信依照高人的聪明才智,他一定也能的,只要我一声令下,他跪着爬着也要带我们去找他们,你说是不是?”高人的手在石头上抠着,想抓住什么可以支撑的东西,也许是可以减轻痛感的,也许是缓解内心的恐惧的。
“璇王,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谁说你优柔寡断的,我狐王第一个不同意!”狐王的红嘴唇闪着妖艳的光,夸奖我已经掌握了妖界的基本要领。
“也有一种方法,先缝合,再将细线一点点抽出,那个时候,他也可以说话。你们说……哪一种比较好?”说完,我呵呵笑了起来,心中燃烧的火焰更旺盛,“动手!”斩妖链在空中一挥,白光一闪,蛇卫便真的动起了手来。
当他们试图扒开高人的眼皮时,高人的气节还是败下阵来。“我说!我说!”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头一低,在不大亮的现场让阴影盖住了自己的双眼,何其悲哀。对待不知悔改的大奸大恶之人就必须要以更恶的方式去对待他们,仁慈,是我用过的最烂的武器,一次次的忍让,换来的是更加残忍的报复。
璇王,你得到的教训是用什么换来的?生命,无数条生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只需要你变得强大,这么简单的道理,而你才知道。
看吧,你只需要狠一点,他们就会软弱,而你,才知道……
“先缝上他的嘴!”我狠狠地说:“高人,我要让你尝尝有话说不出的滋味!你们所做的一切,你都要体会一下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不,丫头,你不能这样!我也救过你的命!我也帮助过你们萧家!丫头!我还养大了浓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世间无耻之人总能想到证明自己不该死的理由。
我不打算闭上眼睛,我要亲眼看着他的嘴唇被一针针缝起来的样子,“你前世是怎样害死我和浓墨的,高人,你还记得吗?”
他摇着头,可是头却被几双手给紧紧固定住了。他想说话,却只能出疼到极致的哼哼声,因为第一针已经穿上了他的上嘴唇,“你是耍心机,从小养着浓墨,又是怎样让他和我自相残杀的。你不记得,我可记得一清二楚!邀功的事,八辈子也轮不到你来!”
高人的嘴唇已被刺穿了两个洞,白线进去红线出来,血珠往下巴淌着,再扯一下线,他的嘴唇就血肉模糊了。而我,却眼睛都没眨一下,即使我的心已经快要窒息了,这是我必须要经历的。裴丰,你看到了吗?你流了那么多血,他今天必须还给你!
终于,异常血腥的画面完整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高人的面容疼的扭曲到了极致,“还等什么呢?眼睛给我撑开!”不等高人适应这疼痛,我又吩咐道。
“璇丫头,你,你能撑住吗?不如我们……”裴爷爷在一旁担心地说。
“有什么问题?你觉得我可怕吗?”我扭过头,“你害怕了?”还是他念在他们二人曾经都在白头山生活过的旧情上,起了同情?
裴爷爷被我看得面露些许惊恐之色,“我,我若没调转枪头,如今趴在这里的就是我了……”从他的表情上看起来,他还蛮心有余悸的,到底还是对我的狠毒起了后怕之心。
“你,丫头,你别这样看我,你这眼神挺,挺可怕的……”裴爷爷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让我再看他,我的眼神?什么眼神?
“怕什么?你的行为在我以前的容忍度范围内,现在知道错了我就原谅你,多立功,少啰嗦,知道吗?”裴爷爷连连点头,随后躲到了赵爷爷的右侧,赵爷爷比他高大也比他魁梧,这下子,我完全看不到他了。
蛇卫动手去撑高人的眼皮,高人没有反抗,是自觉睁开了双眼。很显然,他不想受罪。
蛇卫们愣在当场,他们面面相觑,又再看看我,不知作何行为,“继续,注意别动哦,你知道不小心戳到眼珠子上……”我放小了声音,故意降低音调,“是会瞎的。”
高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还记得小儿吗?瞎子的女儿,你和太阴设计他女儿的时候,想过一个瞎子的感受吗?”
我可还记得小儿,小儿长得那么可爱,除了可怕的空洞眼睛,她就是个美人胚子。是谁剥夺他们生的权力的?即使是死了,也要做瞎子哑巴,高人,你现在有多怕,小儿那时候就有多怕!
“再好好看看吧,看看这个世界,记住它,也许你一个眨眼的功夫,你就瞎了。”原来,帮他们报仇是这么畅快的事,如此的快乐,却也不能和浓墨一起分享,斑点也不在这里,我该多寂寞。
尖针,真的是尖针,将他的眼皮撑开,刺穿,“好棒的方法!我要记下来,回去让国师备注一下!”兔王兴奋地说。
高人疼得直颤,却毫无逃跑的念头,因为他不能动,因为随时都可能会瞎。哦,太阴,你的死也不会那么简单的。高人承受的痛苦,你也要接着来,我会变本加厉加到你身上!
“璇王,完成了!”蛇卫拱手汇报道。
“看到他完整的膝骨了吗?”我悠闲地说:“敲碎!”
裴爷爷食手上提着的几个大袋子掉到了地上,往更远处躲了去。
“唔!唔——”高人的眼睛闭不上,眼泪被空气中的恶劣气味呛得直流,却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蛇小可站不起来,因为她没有腿!可她那没有腿的孩子还是死了!对,那是夏重彩做的,可你是幕后主使!蛇族后面千千万万失去尾巴的蛇民是不是跟你有关?你说!今晚我光是遇见的残肢断臂就可以堆积如山,他们的肢体回不去了,因为连生命都没了!”我的哽咽卡在嗓子眼,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声音放大,让人听不出来。
高人在地上被翻转了过去,“丫头,够了……”赵爷爷也看不下去了,“丫头,你清醒点,他不是太阴,他只是太阴的工具。”
“他该死!”我平地一声吼道,心中的怒火再次喷涌而出,不知是刚才回忆的点滴痛苦加注到了我的情绪里,还是我本就等着这一刻,太久了,太压抑了,所以要释放。
“璇王。”狐王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被九尾狐拽着胳膊拦了回去。
“别刺激她。”九尾狐说:“璇王是压抑了太长时间,让她做想做的吧,我们这些外人都不能感同身受的。”
“这不是她的性格,会不会出事?”俊安子担心道,“最后会不会崩溃?”
面部的重新组合,骨头的咔咔作响继续在升级着,我不知道自己又变成了什么样子,总之,一定很恐怖,恐怖到我的长再次被妖风卷起。
我直接迎着高人就跃了过去,双手迅速出击,尾巴在地上拍打起了碎石粉末,下一刻,高人的两个膝骨尽声碎裂。长拂过他破烂的长袍,带起了一阵凌厉的风。
我将双手从他的膝盖处撤回,迎着黑暗站立,“对他下命令!”我淡然说。我的清醒只有我自己知道。
再一看众妖王和众妖兵,各个都惊呆了,“璇,璇王,他现在还能站起来吗?”
“我没让他站,我要让他爬!”等不及让别人来下命令,我直接俯视着高人,“高人,我命令你,虽然很痛,但也要带我们去找浓墨和我舅舅!”
“他会痛的,我没屏蔽他的痛感。”我又悠闲地说,“出吧,还看着做什么?”
我一扫腰间的缎带,“阿蓝姑娘不见了!”蛇卫说。
“我知道了。”阿蓝在我冲上去的时候,就溜走了,我看着她溜走,却使不上力气去追击,她若真是执迷不悟,我的手也是要伸过去的,痛不痛我不知道,光想想就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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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拖着疲惫不堪的破碎身子在前面奋力走着,一会儿跌跌撞撞地走几步,一会儿又倒地爬几步,他边走边疼得闷声哼着,想说话,没有嘴巴,;累了想眨眼,也没有眼皮,他已经接近极限了,而命令只会让他更加极限。
当他服从我的命令时,他就只会做我想让他做的事,即使他没有膝骨,即使他站不起来,身体还会保持原来走路的样子,只是疼痛不会停止,会变本加厉。
我狠吗?我狠,我现在知道了。我不是狠不起来,我是可以狠,只是将它藏了起来。我想,人人都可以变狠,那不是所谓的坏人的专利。当我们被逼到一个角落时,当初所坚持的原则,所坚持的人道,所追求的理想,全都不值一提,有的,只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