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七少和韩冰面面相觑,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实说了吧,你到底要干什么?”春七少坐直了身子,“你既然是超级黑客,自然已经调查清楚这家旅店是我父亲盖的,所以你才针对我。那至于风水宝地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谭和尚有一瞬间的犹豫。
“事已至此,你不全部坦白,别说你要得到这块地了,就连命都可能丢在这儿。黄泉旅店的凶险,你也不是没经历过,你心里清楚我说得对不对!”韩冰劝道。
“好吧,我就全告诉你们。”谭和尚面向春七少,“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和道德感,就会答应我的要求,也免得我的搞出这么多花样,到最后害人害己。这要从我们谭家和你们春家的渊源说起。你父亲没说过吧?我们两家本是世交,直到四代之前,就是我们高祖那代,反目成仇。”
“祖上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春七少皱眉。
“从家传上看的。所谓家传,就是家谱和县志的混合文献。你们春家可能没有,但我们谭家却代代相传,记载了千百年来,生在家族中的重大事件。可惜,因为年代久远,谭家家传也失传了,我只能看截止到一百多年前的那部分。也正好,那是我们两家关系破裂的开始。”
谭和尚说得煞有介事,春七少想不信,却又不由得不信。
“我们不会有血缘关系吧?”他问。
“没有,只是世交,高祖辈还是非常好的朋友。”谭和尚愤愤地说,“后来,你的高祖背信弃义,于是两家开始交恶。不,应该说是断绝来往。你们春家更是占了大便宜,害得我们谭家一蹶不振,直到今天!”
“喂,不是让你控诉,是让你陈述。”韩冰提醒,怕谭和尚歪题。
谭和尚平静了下心绪后,才又说,“谭春两家,祖籍西南,都是风水易学大家,也是当地的大户,每代的嫡支继承人,更为知交好友。到我们高祖那代,两人交情深厚。年轻时,相约一起游历名山大川,结果来到朝凤岭。当地人的说法没有错,朝凤岭处于阴脉上,四面风势如刀,除了出家人,久居对人是不好的。但这里却还有一个奇异的现象,非一般人是看不出的。”
“是什么?”韩冰好奇地问。
“这里,这块地,就是黄泉旅店之下的、被黄泉旅店占用的这块地,是传说中的莲花地。”
“莲花地是什么?”
“是一等一的风水墓穴之地,虽然不能像所谓龙穴似的,后辈儿孙会位极人臣或者争霸天下,但却可代代富贵平安。”谭和尚解释,“据谭氏家传说,此莲花地与传统意义上的莲花地还有不同之处,它并不是山川地貌自然形成,更不是现代科学所说的地球经纬线所交织,而是由一种名为‘势’的东西而变幻的。是天地万物五行中,自然而生的这种流动的‘势’正存留于此,让这块很普通,甚至阴气过重的地,变成了风水宝地。奇特的是,这种莲花地无需有祖先埋骨于此,只要滴血认主,就是把现者的血滴在土地里,通过一些术法,固定住‘势’,以后主人的后辈儿孙就会承袭这种天大的福气,代代升官财,吉祥顺遂。于是,问题来了,这种以‘势’形成的莲花地,只能有一个主人。也就是说,谁的血最初滴入此地,这天地间的最大福气,就归谁的家族了。”
谭和尚说到这儿,鄙视地看了春七少一眼,继续说,“我高祖与你的高祖商定,共同站在莲花地的边缘,然后一同举刀,割破手腕,谁的血先滴落,就算谁赢。这样最是公平,全凭谁的速度更快,下手更狠。可就在实施此法的时候,春氏高祖显然更狠决。你们应该知道,自残行为总是会有本能的迟疑,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秒,因为伤害的是自己,到底会比伤害别人要速度慢。谭氏高祖正是在这眨眼时间不到的犹豫里,被春氏高祖当胸打了一掌。他们二人自幼练习过拳法的,虽然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开碑裂石,但把没有防备的人打飞却是绰绰有余。所以,我谭氏高祖被打晕了过去。春氏高祖借机把自己的血滴入莲花地,拥有了它,也让春氏家族从此拥有了极好的风水根基。谭氏高祖醒来后非常气愤,却也无可奈何,春氏高祖更是人也不见,一个人回了家乡。可能是他背叛友情的事不容于天,不久后,春氏高祖就死了,谭氏高祖被好友背叛,兼之身负重伤,久治不合股,很快也郁郁而终。但春家从此达,不仅总是会躲过天灾人祸,做什么事也都顺风顺水,百年来几乎没有遇到过大的失败。什么政治斗争,什么经济危机,什么金融崩溃,都奈何不了春氏,财富却越积累越多。人说富不过三代,可春家已经到了第四代,成就了如今的全球五百强企业,亚洲富豪榜上名列前茅。其实我觉得春氏的财富不仅于此,还有很多掩盖的吧?中国人的观念,财不露白,隐形财富不知凡几。看,这就是我们的渊源!”
谭和尚简单说完了,春七少和韩冰却一时不能反应。
过了一会儿,春七少才说,“这个故事听起来怎么像是演绎的?比我们春氏影视的四五流烂编剧编得还烂,即老套,还有很多不合逻辑的地方。”
“这个故事我从小听到大,研究了很久,除了我高祖很傻很天真,而你的高祖卑鄙无耻之外,看不出什么不合逻辑的。不,这不是故事,是事实,不管是不是老套和狗血,我的家传里就是这么说的!”谭和尚很坚持自己的观点。
“可他们既然是好朋友,之前还商量出君子之法,后面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所以才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许有什么误会了?”
“怎么可能是误会?如果是,你高祖为什么不跟我高祖解释?你也不能否认,你们家是一代比一代富贵,而且从不会被商场上的大风浪吞没。”
“总之,这都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你不能这么武断。”
“你是说我故意诬陷你?还是我谭氏祖宗说谎话,乱写家传,连自己儿孙也骗?”
眼看春七少和谭和尚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要争论起来,韩冰连忙插嘴,“有没有可能,经过四代,家传的信息与事实之间出现了偏颇?”
“可能。”
“不会!”
春七少和谭和尚几乎同时回答,但意思却相反。
韩冰无奈的摊开手,“那时候到底生了什么,谁也没有亲眼看到,毕竟我们又不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所以你们现在的争论,完全没有意义。拜托你们都理智一点,对与错先放到一边,先考虑要怎么离开旅店好吗?”
春七少和谭和尚同时沉默,知道韩冰说得对。过了片刻,春七少叹息道,“只怕没那么容易,每一次我们被关到这里,总是有事要生,这家旅店似乎在玩一个游戏,必须要我们解了困局和谜题,才会放过我们。”
“这一次的题目,大约是谭和尚的报复行动引的吧?”韩冰追着话题道,“可是为什么会引呢?与他讲的那个百多年前的恩怨有没有关系?这里,可是滴过春氏之血的。”
“你预备怎么报复我?”春七少问换过话题。
“当初是两家高祖一同找到的这个地方,可是却被你们家已经独占了一百多年。再说运势这个东西,讲究个此消彼长,春家达,我们谭家却一直倒霉到今天,代代受苦受穷,到我这一代,都要冒充出家人诈骗了。”谭和尚愤愤不平,“我要你们补偿谭家。”
“怎么补偿?钱?”春七少问。
“我不要钱,只要你把黄泉旅店转到我的名下!”谭和尚站起身,“所谓沧海桑田,地势是不断变化的,就像科学家们说,喜马拉雅山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海洋一样。更何况,这是以另一种‘势’固定下的福地?所以经过这一百来年,只怕其势已尽,再没有风水宝地的效用。我不会用它谋取一分钱的利益,但它必须属于我谭家。我要把它拿回来,这是个形式,以告慰我高祖的亡灵。毕竟莲花地是两个人一起现的,长达百年的背叛,必须有个终结!”
“且不论故事是真是假……”春七少沉吟道,“就算经过调查,你说的全是真的,黄泉旅店是我父亲的产业,他未必肯转移给我。”
“我知道不那么容易。”谭和尚冷笑,“所以我才绑架韩冰,以钓到你。你是你父亲惟一的儿子,春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老人家总是会仙去的,当你继承了他的所有,再把产权转给我不迟。百多年都等了,我不介意再等个几十年。”
“你要绑架我,关哪里不行,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春七少不解,“你应该知道,黄泉旅店很邪门,你这样做是要冒险的。”
“虽然我绑架你,却不想做绑架犯。我们谭氏虽然穷困,却一直遵纪守法,我也不会做让祖宗蒙羞的事。”谭和尚苦笑摇头,“我不想对你进行物理攻击,那样是犯法的。第一次我来黄泉旅店,确实是来调查情况,没想到能遇到你们,得知了这里的特异之处。然后,我又知道了韩冰的异能。我把韩冰弄到这里来,一是当诱饵,二是要利用她的能力。我一直试图把我强烈的念力传达给她,类似于心灵感应之类的。要知道对于中国神秘的古术,我了解一些皮毛。咱们也都知道,这家旅店有个奇异的功能,能把人的幻像真实化、扩大化,让每个身在旅店的人都深陷其中,包括意志力相当强大的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