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回来,指腹上沾上了清凉的药膏,抹在她背上。
林望夏觉得他上药的动作很粗鲁,指腹压在她瘀伤上,她眉心轻皱,觉得痛。
却听到他冷冷开口。
“那行李是什么意思?”
林望夏一震,他看到了吗?之前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分明已经下定决心的事,她却总觉得找不到机会说。
“我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绑架的事也已经过去了,所以决定明天回去。”
“决定?”这个词从聂希口中吐出,自有一股摄人的冰冷怒意,他手上按压的力度更重了,林望夏痛得小脸都皱起了,微微白。
“是。”她倔强道。
聂希冷峻的侧脸蒙上了一层寒霜,双眸锐利,瞳孔中迸的怒意黑云翻涌。
她问都不曾问过他的意见,就擅自决定离开。
有将他放在眼里,有当他是她的未婚夫吗?明知道他会不满,她还敢对自己说是。
“我没说过准你离开!”他怒拧眉。
林望夏胸口一窒,那股强大的怒气,让她胆战心惊。
但她已经决定离开,那便会执行到底。
在这里,只会难以自拔。
“聂总,现在的你没权力不准我离开。”
她转过身,勇敢的直视着他怒气燃烧的双目,连称呼都换上了疏离的叫法。
“我们没有经过真正的婚约,你并非我的未婚夫,所以,你根本不能决定我的事。”
她还是自由人,所谓的未婚妻,不过口头上,并没有经过正式宣布。
见她神色倔强,坚持着和他对抗。
嘴里还硬邦邦的说,他们没有经过正式婚约,他更不是她的未婚夫。
聂希感到一股强烈的怒气难以抑制的冲上他的脑袋。
“我不算你什么人,所有不能管你?”他盯着她,盛怒火的团在他眸间腾烧,颈脖上隐隐跳动青筋。
“对。”林望夏别开脸。
聂希有一瞬间,想掐死她。
没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翻脸不认人的女人。
自己两次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救了她的命,对她关怀备至,用心呵护,为她屈尊降贵去照顾她的亲人,为她差点和奶奶翻脸,更准备给她最重要的名份——聂太太。
可这个女人,之前还好好的,转眼就翻脸,没见过比她更善变的人。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是谁将你从那种污秽之地救出来,是谁让你的舅舅得到救治?这些欠我的恩情,又怎么算?”他下巴紧绷,浑身弥漫着冷怒。
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得寸进尺,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林望夏唇白了白:“那个医疗费,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你救了我的命,我也很感激,若将来有机会偿还,我一定会努力回报你。”
偿还,她竟然说打算还钱给他。
刚才也口口声声喊他聂总,和普通人一样疏离的叫法。
想起和她一起去看他舅舅时,她还不准他见她的亲戚,看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结婚。
“你在说什么天真话。”
寒意入骨的话,从聂希薄唇中吐出,而林望夏纤巧白嫩的下巴,冷不防被他狠狠的扼住,强行抬起对着他暗怒的视线。
“你以为我在乎那点钱?你欠我的是我为你所浪费的所有时间,无人能买得起的,而你凭什么敢说赔得起?”
林望夏下巴疼痛,被他那怒火滔天的可怕眼神盯住,心脏一阵阵紧缩的害怕。
“那聂总想怎样?”
如钢般强硬的手在她下巴收紧,让她小脸更惨白失血,明明害怕得牙齿微颤抖,她却很有骨气,双眼迎着他的逼视。
聂希怒视她,很久很久。
然而冷冷的放开了她的下巴。
她微怔住,他那可怕的眼神,她都怕他会掐住她脖子,没想到他就这样放过了她。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了。
他骤然出手,强健的手臂她左肩上一推。
她整个人失力的往后啪一声仰倒在床榻上,乌黑如云的长洒满了百合色的锦被上,惊愕的望着他!
从这个方向,从下往上看着,他仿佛可随意扼杀她生命的王者,那黑夜长空般冷清眼中有着高不可攀的倨傲,以及不能容忍别人冒犯他尊严。
“连钱也赔不了,那你以为该用什么来赔?”他冷酷望着她,罕见的笑了,下巴扬起,笑得绝对狂怒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