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看着她,和很多次一样,那目光里饱含着数不尽的惆怅,可他的女儿还依偎在他怀里。
刚刚她都听的真切,他那么紧张,那么焦急的赶过来,因为担心自己的女儿,所以放下重要的会议,女儿一个电话就立即赶了过来。
嗯,那是他的女儿,可她呢?
刚开始听到那下属说彭副来了时,她还以为只是来探视的,可hdy那一声爸……
“潇潇,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看沉风的?”彭和兆松开hdy,朝她向前。
澜溪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他,眼里防备。
一直脸色不怎么好的彭母蓦地上前,有些亲密的挽住了丈夫的手臂,看了眼澜溪,很温婉的笑着道,“老彭,这位是谢小姐,你认识?”
彭和兆看着跟自己生活多年的妻子,啮了啮唇,还未等出声音时,却又被堵住。
“老彭,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这位谢小姐的魅力可大,咱们家荨音和沉风的婚事,就因为她要取消呢!”
“妈……”一旁的hdy忍不住出声,却被彭母瞪过来的一眼垂下头去。
“彭老弟,弟妹!你们可别想太多,沉风和荨音的婚事哪是不相干的人能干预的!”见状,贺父淡定不起来了,忙道。
随即,对着澜溪凌厉道,“你赶紧离开,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这里不欢迎你,快点走!”
澜溪抿唇看着,看着彭母挽着彭和兆站在那,一旁是他们的女儿,那画面完满的让人刺目。
贺父又是凌厉眉眼,像是苍蝇一样的嫌恶着她,巴不得她眨眼就消失。
嗯,她是该走的。
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否则她会窒息而死,她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的冷静一下。
提起一口气,她挪动着僵硬的步伐,扭身就往反方向跑着,脑袋里的认知却不停的在重复纠缠。
hdy也是他的女儿,是贺沉风的未婚妻……
“潇潇——”彭和兆见状,着急了,想要去追。
温婉端庄的彭太太却再度挽住他,笑容不解的问,“老彭,你要去哪儿?”
“爸爸……”hdy也是皱眉,孤疑的看着他。
彭和兆怔在原地,抬眼看去时,那道身影已然是消失,眼角的皱纹在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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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时,天气预报就总说,有冷气流袭来,让市民们做好准备。
澜溪在保暖上面一直穿的很多,不像是很多女孩子那样,怕臃肿影响身材之类的,可她现在在大街上漫步目的的走,感觉到特别的冷,尤其是撞到人,或者被人撞到的时候,更冷。
没办法回公司的,哪还有心思继续工作,回家的话,她也不想,儿子在,父母都在,她的家人都在,可她这一会儿,不想回去。
等她意识到自己要去哪儿时,已经站在火车站售票厅的队伍当中了。
买的最近时间的一趟列车,从售票厅往候车厅慢吞吞的走,到了后没等多久,电子屏幕上就提示着开始检票了,她又随着人流往站台外面走。
赶上的是一趟特快车,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进了站,坐上一辆计程车,她朝着那墓地方向而去。
她走的很慢,虽然是在山上,但一点都不陡,而且每次来也都不费力,可这次她却很吃力,走出了一身汗,却也只是走到了一半,这会儿天色已经是要暗下来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墓前,澜溪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蹲在了那里,脚下是冰冰凉凉的雪。
天色渐暗,很多扫墓的人都已经陆续往山下走,她却还呆呆的蹲在那里,目光也是呆滞的,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好似也像是盯着她一番,好似有千言万语。
澜溪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为何会来这里,可就是想来看看她的,要来看看她的。
“妈……”好久了,没喊过她了。
一张口,澜溪却哽咽了声音,心里好多话要说,却都不敢倾诉了,害怕会哭。
这样不知蹲了多久,眼前的照片都看不太清了,她却依旧是没有动弹,双手环着自己,像是最安全的姿势,之前还满满的心里,这会儿都是空荡荡的。
有脚步声踩在雪上,隐隐约约不太真切的传来,澜溪没在意,以为是幻听。
可当有人在她身旁蹲下来,熟悉的气息逼过来时,她又想哭了。
“这么晚了在这里,不怕吗?”贺沉风手扣在她的肩膀上,那么牢靠。
澜溪抬眼,恍惚的看着他,虽是不太确定,却也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声音茫然无力,“怕……”
“笨蛋。”他低声的叱,声音却疼惜的要命。
俩人第一次在墓园里遇到时的那一幕还清晰乍现,她惊慌失措的往下跑撞到了他,当时对她鲜少的莽撞样,他是有些惊讶的,而后她说出有鬼的那个很瞎的理由,让他抽搐了嘴角想笑。
伸手去抚她的脸,现触感冰凉,不禁蹙了眉,也不知她到底待了多久,只得先将她揽在怀里。
“贺沉风,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被他搂着,温度一点点传来,她确定是他来了。
“当然是找你,打电话不开机,又没回家,我能放心吗。”他虽是训斥,但那墨眸里的光亮很柔和。
醒来后,还是hdy告诉了他,她来过了,又简单听了hdy的叙述,他亦是明白了来龙去脉,直接起身去找她。
给谢母打电话时,也没敢特意说明,只是旁敲侧击的得知了她没回去,害怕他们会担心,后来他开着车在h市到处漫无目的的转,脑袋里想着她现在得知了一切,最会去的地方是哪里?
蒲县是在他脑里一闪而过的,不太确定她会不会来,但他却还是开车过来了,等上山以后,果然看到她在这里,将她搂在怀里的那一瞬,心中空落落的感觉逐渐消散。
澜溪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他,“可是,你不是该在医院里吗,你没事了吗?”
“嗯没事,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就是脚扭伤的地方还有些疼。”他点头。
“是吗,我看看!”闻言,她着急了。
他却笑着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径自道,“这里太冷了,你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我们起来先回去?不然你会感冒的。”他低低的道。
澜溪听话的点了点头,想要站起身,双腿却已经麻木到不行,还是他一手提着她起来。
因为脚麻的关系,也因为贺沉风右脚扭到不便的关系,两人走的很慢。
“还麻吗?”他低头看着她的腿问。
“嗯,还有点儿。”澜溪点头。
“你上来,我背你下去。”闻言,贺沉风顿住脚步,作势就要弯下身去。
“不用。”她却忙制止住他的动作,拉着他的手。
知他的心情一直被她带着走,怕他太担心,故意轻快了语气,“我可不想让瘸子背我下去。”
“说谁呢。”他危险的眯眼。
“开玩笑的!”她很轻微的笑了笑,随即依偎到了他的怀里,很轻很低道,“你搂着我就行,我也想抱着你。”
“嗯。”贺沉风点了点头,魁梧有力的手,将她搂的紧一些,再紧一些。
夜色笼罩,虽有微弱的灯亮,但墓园看起来依旧阴森森的,那相互依偎往山下走的男女,却像是一道静静月光一样。
好像就是这样,之前那次因程少臣的关系,她心情恍惚,最后不知走到了哪儿,他也是这么从天而降,她自己都不知身在何方,可他就能找到她。
这次也是,她甚至都没说去哪,他却能出现!
冥冥之中,她只要乖乖待在原地,他好像就是会出现。
可她却无法预知,后来会有那么一天,她等不到他,他一直都不出现,那是多么的黯然神伤!
现在的澜溪,将脸更深的埋在他的怀里,很贪婪的吸着他的气息,心中有声音喃喃在念。
贺沉风,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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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住宅的小区,一辆轿车行驶而入,司机下车恭敬的将后面车门打开,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朝着楼里面走着。
开门进屋,要换鞋时,佣人就已经迎过来,“先生回来了!”
彭和兆点头示意了下,便将脱下的外衣递过去,穿上拖鞋往里面走着,客厅里,电视打着,有些噪杂的声音,沙里,女儿hdy正窝在那里看书,灯光暖暖,她埋于书海当中,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
听到脚步声,hdy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到是他,立即笑了起来,“爸!”
“你这孩子,一心二用么,又是看电视又是看书的!”彭和兆走过去坐下,笑着叱。
“一会儿想看看书,一会儿想看看电视嘛!”hdy撒娇道,拿起遥控器,将噪杂的电视关掉。
彭和兆看着女儿,眸光闪了闪,语重心长道,“荨音,爸爸有事要和你谈谈。”
“好啊!”hdy闻言,开心的点头,将书折页合上放在一旁。
“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北京,有些事生的时候也没在,你和沉风的婚事……竟也出了变故,爸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一听彭和兆说的是这件事,hdy不免也凝重了神色,低低的叹了口气道,“爸,其实我……”
“荨音!”一道声音盖了过来。
两人吓了一跳,朝声音方向看去,楼梯那里,彭母穿着睡衣正下这楼。
“妈,你不是睡了吗?”hdy惊讶道。
“荨音,你先上楼去,我和你爸爸有事要谈。”彭母也没回她,只是走过来,吩咐道。
“可爸说也有事要和我谈啊!”hdy不太情愿,嘟嚷着。
以前在国外的时间比较多,现在虽然回来了,但彭和兆是官员,工作特别的多,能陪着她的时间一直都很少,所以,她也是想要多和爸爸在一块相处的。
彭母开始皱眉,“听妈的话,上楼去,大人有事小孩子别跟着搀和。”
“妈,我哪里是小孩子了!”hdy不高兴的撅嘴。
瞥到彭母脸色有些变得凌厉,怕惹她生气,只好道,“爸,那我先上去了,改天再谈!”
彭和兆有心继续谈话,可女儿已经抬起屁股离开了,也只是能皱眉。
“好了啦,妈,你别板着脸了,给你和爸空间说悄悄话!”路过彭母身边时,hdy还调皮的丢下句。
彭母忍不住笑着去拍她,后者跑的特别快,咚咚咚的上了楼,很快,楼上就传来卧室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和女儿谈事情你也搀和。”彭和兆责怪的看着妻子。
“你想谈什么?”彭母脸上笑容消失,不太高兴的走过来。
“是跟贺家的婚事。”彭和兆凝重了神情,“我也都知道了,沉风那边想要取消婚约,这件事那天从贺家回来,你怎么没有跟我说?”
“没来得及。”彭母不痛不痒道。
彭和兆蹙眉,沉着脸坐在那,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你什么意思?”见他这样,彭母凝声问。
“虽然说取消婚事有些过分,但沉风有心仪的女孩子。我想问问荨音的看法,如果她释然的话就……”
“就什么?难不成任由着婚事取消?凭什么让我女儿这么被人欺负?”
彭和兆不赞同道,“这哪是欺负,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就算我们硬让沉风娶了荨音,到时婚后不幸福怎么办?我的出点也是想女儿幸福,为她好!”
“我看你不是为了女儿好,而是存了别的心思吧?”彭母却笑的很刺眼。
“怎么这么说话,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拐弯抹角了!”彭和兆当场被她的暗讽弄的不舒服起来。
彭母面容不悦道,“好,我不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你哪是为了荨音,你根本是为了那孩子!为了那女人的孩子,想牺牲我女儿的幸福成全她女儿的,是不是!”
“你……”彭和兆大惊失色的看着她,长久以来以为掩藏很好的认知遭到彻底的颠覆,思绪顿时纷杂起来。
“对,我都知道!”彭母扬着下巴,厉声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什么都不知道的?”
彭母辛酸道,“这些年来,我觉得自己已经够能忍耐了,你偷偷去墓地看她,我装作不知道!你偷偷派人去照顾她女儿,我也装作不知道!她女儿也来h市后,你多次见她,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要是拿我女儿的幸福给她,绝对不可以!”
“彭和兆,我告诉你,不可能,绝不可能!”最后,彭母气愤的快吼了。
彭和兆手搭在膝盖上,蜷了蜷,对于一向温婉端庄的妻子,这样暴躁跳脚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乱。
平定了一会儿,他才沙哑开口,“小静,你听我说,她们都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怎么可能会想要牺牲呢!我不是也想先看看荨音怎么想吗,毕竟沉风和潇潇他们俩是两情相悦。”
“什么两情相悦!我可不管,我女儿一直都是贺家定好的未婚妻,谁也不能给我干预进来,尤其是她女儿!”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定夺!”彭和兆皱眉,强硬的说着。
“彭和兆,你——!”彭母瞪大眼睛看他。
蓦地起身,激动道,“你这么护着她女儿,是不是还对她念念不忘!你别忘了她当年可是对不起你的,不然在你抛弃她的时候,连有孩子都不敢告诉你,那是没脸说!没准儿啊,这孩子都不是你的,你去验dna了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潇潇是我女儿,不许你乱说!”彭和兆阴沉着脸看她。
“呵,看你这么斩钉截铁的,一定是验过了。”彭母轻笑。
彭和兆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上有些不自在,僵硬道,“我不想再跟你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荨音和沉风的婚事你别管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会议,上楼休息了。”
“我必须管!老彭,不管你怎么说,她们俩之间,必须是荨音嫁给沉风!”彭母依依不饶。
彭和兆没有理会她,径自往楼上走着,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一样。
见被忽视,彭母脱口而出,“你别忘了你能走到今天这步多亏了我娘家,没跟我结婚,你能有今天吗!”
原本还往楼上走的彭和兆止住脚步,微抬着头,好像是情绪波动的太大,好半响才转过头来遥遥的看着妻子。
唇一动,有几分苍老道,“是,我一刻都没有忘,不用提醒我!我能当上现在的城建副市长,哪怕是马上要竞选的城建市长,都不是我自己的,都是你娘家的!你不用老是提醒我,为了前程我都抛弃过什么。”
说完后,好像是太疲惫了,彭和兆的步伐明显变慢的继续往上走,消失在楼梯拐角间。
彭母站在那,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又在放松开来,有几分懊恼。
没多久,却又紧紧的收拢起来,有种感觉让她快要窒息,她跌坐在沙上。
眼睛闭上,心里暗暗坚定着,她不能,怎么能让那女人的女儿抢走她女儿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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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墓园开车出来,贺沉风看天色已黑,也没着急回h市,就直接将车开进了蒲县,找了家宾馆。
澜溪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贺沉风一直揽着她,她也是抱着他的腰,就连在前台开房间时,她也是没撒手。
沿着楼梯上去,到了所住楼层后,开了门,两人进去。
等他扶着自己在*边坐下后,她盯着他一瘸一拐的脚,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嗯,医生说,用不上一周,四五天就好了。”贺沉风很有耐心的解释着。
听到他这么说,她勉强放下心来,眼睛却还是盯着他的脚。
“去洗个热水澡?”看了眼浴室,他问道。
“我不想动。”澜溪摇了摇头。
“我帮你洗?”凑过去,他*的吐气。
是被他闹的羞涩的,可这会儿澜溪心境的关系,提不起精神来,默默的没出声。
见状,他叹了口气,却还是想要逗她笑,“不洗就不洗吧,我不嫌你脏。”
澜溪目光柔柔,不声不响的看着他,他的心思,她都懂。
走过去,在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热水,他递给她,“把这杯热水喝了。”
她点头,十分听话的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很烫的水,她慢慢,却都喝的流干净。
杯子接过来后,他也没什么任何嫌弃的,直接就着那杯子又接了杯水,然后自己喝了大半杯,才回到*边,将她羽绒服脱了,抱着她躺尚了*。
两人依靠在*头上,正好对着外面的窗户,夜空里繁星闪闪。
“饿不饿?”他问。
她轻轻摇了摇头。
“中午是不是就没吃东西?”
“……嗯。”她又轻轻点了点头。
“那怎么能不饿!”贺沉风声音有些沉。
澜溪咬唇,低低着,“不饿,真的,我没有什么胃口。”
她抬着眼睛正看着他,睫毛颤颤的,那模样,真就如同之前那次她说的,像是只可怜的小狗。
“如果饿了,就跟我说,听见了吗?”心中怜惜,他无奈道。
“嗯。”她乖乖应下。
“中午一直等我了?”他又问。
“嗯……”澜溪点头,喃喃的说着,“打你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后来是言秘书接的,我才知道你在医院……”
后面,她就止住了声音,什么都没有再说了,那一幕,还生生定格在脑海里。
见她眼里光亮细碎,贺沉风俯下俊容,从她的额头开始轻吻,“难过吗?”
她也没回答他,闭眼任由着他吻,等吻到她的唇时,才感觉到,她的嘴唇那么凉,像是从保鲜格里拿出来的柠檬一样,是让人心酸的清凉。
没有深吻,只是轻轻斯磨,墨眸深深的看着她。
“贺沉风,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来了蒲县?”她睁开了眼睛。
小手抓上他的衣服,她咬唇继续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虽然不聪明,但有些事联系到一块,还是能想明白的,就像是那天他忽然带着她从贺家离开,回去后又问了她亲生爸爸的事,加上他今天会准确的来到墓园找她……
“嗯。”贺沉风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确实都知道了,之前就已经心里起了疑,后来一直朝着这个方向猜想着,却不太敢确认,所以才会让言谦一直联系彭副,想要问一问究竟,可那天程少臣的电话,所说凝重的事,就是她和彭副关系的这件事。
“为什么不跟我说……”她低低的,像是怯懦的小兽一样。
“怕你伤心,怕你难过。”他的嗓音低沉,里面那么多情绪。
澜溪酸了鼻子,抱住他,深深埋入他的胸膛之间。
贺沉风,他怎么就这么好?
他开始解释,“中午的时候,hdy过来,说想跟我谈事情,我跟你有约,是要去找你的,她说送我过去,没想到中间时她开车没注意生了意外,我护住她,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其实我没告诉你,也还因为怕你这样的性子,会退缩。”
她默默的听着他说,最后闷闷的出一句,“不会……”
“我不会让的!哪怕我们是姐妹,我也不要让的……”她低低的重复。
她这么普通,这么平凡,却得到这么不普通,不平凡的他。他又待她如此,本就是她不敢奢望的,如今,她怎么会轻易的去相让的。
“真乖!”他满意的亲了亲她。
澜溪也亦是很乖的仰着头,两人像是电影里唯美的画面一样,缓缓的,慢慢的,静静的,专心的,亲吻。
打断他们的是忽然响起来的电话,贺沉风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回手去摸着枕头下面放着的手机,拿过来到眼前,看到上面屏幕上显示的“贺以璇”三个字时,微愣了下,随即接了起来。
“喂?”不耐的一声,眉心也是不耐的蹙着。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神情便瞬息万变,浑身的肌肉也都是僵硬的绷了起来。
电话挂断,澜溪看着他垂下来的那只手,担忧的问,“怎么了?”
他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声音里却有着沉重难言的痛,“贺以璇说,我爸昏迷了,现在刚被120接走。”
“啊!”澜溪失声一句。
“那会儿我醒过来,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后来就出去找你了……”
他却径自的说,声音特别轻,里面透着无法忽视的惧怕,“潇潇,你说,我爸不会是被我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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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冬天的关系,高速公路两旁或山或平地,都堆积着雪,白茫茫一片。
月光银辉倾泻一地,白色的路虎在加速的狂奔着。
澜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好似屏息都能听到车轮疯转的声音,朝一旁看去,男人的侧脸如刀削,所有的情绪都是紧绷着的。
这样的车速她是有些害怕的,可她更担心他,知他此时心中的纠结与惧怕,手伸过去,贴在他垂着的那只大手上,慢慢的包括住他的指尖。
“没事的,伯父一定会没事的!”她轻声安抚。
贺沉风没回她,也没看她,只是专注的开着车,只是捏着方向盘的那只手,用力到骨节都泛白了。
从蒲县一路到了h市,再到所在医院,已然是十一点半多,车子才停稳,贺沉风就动作麻利的解着安全带,便跳下了车,侧眼看到一旁跟着下来的澜溪,大步走过去,“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怕是会很久,你也折腾快一天了,还是别等我了,早点回去休息!”
“没办法再送你了,你打个车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电话,知道了吗?”说着,将兜里的皮夹拿出来塞给他。
“嗯!”澜溪重重的点头,不想这时候他竟然还担忧着自己。
“你不用管我,快进去看你爸爸!”她催促着。
贺沉风点头,不再多耽搁,往医院大楼里面跑了去。
医院和火车站一样,好似永远都没有安静的时候,哪怕是在晚上,也会因突的状况而变得局促起来。
病房里躺着入睡的贺父,显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不过还需要吸着氧。
贺沉风坐在长椅上,两条手臂都搭在膝盖上,双手交握,像是握住什么力量一样,头微垂着,沉默不语。
一直站在病房边的美妇人此时转过头来,走过来缓缓的道,“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沉风,你和以璇都回去吧。”
“你爸爸没什么事了,有我在这里就可以,你们明天都还要上班的,回去吧。”声音里有些疲惫道。
“妈,我在这里陪你!”贺以璇上前道。
“不用,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就行,等着明天在过来。”
闻言,贺以璇踌躇着皱眉,那边传来声响,刚刚一直坐在那儿的贺沉风起身,已经朝着电梯方向走了,脚步在走廊里生回响,背影看起来特别的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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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是半包围透明式的,背过身朝外面望去,这个时间的城市灯火俨然稀少了些,但梯壁内侧的玻璃,还是反射出他的轮廓影像,和病*上躺着的中年男人,有很多地方的相似。
他忽然觉得特别烦躁,摸着口袋想要掏出根烟抽,可摸了半天都没找到,只有打火机。
电梯很快到达一层,他扯了扯领口,十分压抑的从里面走出来,快走出门诊大厅时,他的脚步蓦地顿住。
门口那里,高大的柱子旁,女人背靠在那里,双手在身前交握着,眼睛微垂着,灯光洒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阴影,在她身边不时的会穿过什么人,她却都还站在那,安安静静的,那么乖那么听话的等待着什么人。
她那么瘦小,却带给他那么大的力量。
喉结有些涩的动了动,他迈着长腿走过去。
“贺沉风?”感觉到有阴影笼下,澜溪急忙抬头,果然看到了是他。
“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里。”不过才三四个小时而已,他的嗓子就已然沙哑。
“想陪着你。”她低低的。
闻言,贺沉风再也忍不住,伸手将瘦小的她整个环在自己的怀里,严丝合缝的。
她的心境也才有过大起大落,彭副的事对她的刺激也是不小的,可这个时候,她却还一心陪着他。
澜溪也抬起双手,环着他精壮的背脊,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难言的痛与纠结。
她柔柔的问,“贺沉风,你爸爸怎么样?”
“脱离危险了。”贺沉风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墨眸。
“那就好,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喃喃重复着。
“他都这个年纪了,保不齐哪个零件会出问题,以前医生就提过他的心脏病,所以后来他才退居二线的,想好好的休养着,现虽然这次被送到医院挺吓人的,但医生都说没事了,你不用跟着担心。”他这番话,说的甚至是有些轻快。
澜溪听着,心里却更加难过了,他那话不像是只对着她说的,更像是在安抚着自己。
“嗯,你也别担心。”她应着,心疼道。
谢父也是疾病在身的人,她懂那种做子女的害怕。
她的话,让他抱着她的力道更紧了一些,除了肌肉,血液也像是僵流着的。
他很担心,从接到电话的那一瞬起,他就很担心,等来到医院时,贺父也是刚被医生从急救室里推出来,那瞬间,耳朵像是失聪一样,看到医生朝他走过来,嘴巴一张一合时,他的背脊都凉飕飕的。
他很担心六年前的场景重现,直到确定医生说的是没事了时,他的一口气才松下来。
和贺父的关系虽不是那么僵,却也不是那么太融洽的,俩父子间好像一直没有找到对的相处方式,各自都有很大的隔阂,他甚至是恨过的,但却不想贺父有事的。他不喜欢医院,很讨厌,所以也不希望爸爸像是妈妈一样,也要待在这里。
“我不是真想气他的,也不是故意想气他的。”喉结上下动,他艰涩的说着。
“我明白!”澜溪轻声着,末了,还不忘加上句,“他也会明白的!”
“会吗。”有些不确定的男音。
“会!”她坚定着。
贺沉风不再说话了,就只是抱着她,在这个充满消毒水味刺鼻的医院里,两人旁若无人的紧紧相拥,互相的汲取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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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贺沉风是在第二天,她下了班回到家,正听着儿子在幼稚的讲着在邻居家小伙伴那里新听到的冷笑话。
接到电话时,她下意识的走到窗边,就看到楼下那辆白色的路虎停着,里面仪表盘着幽幽的光亮。
“要上来吗?”她轻轻的问。
“不了。”贺沉风有些疲惫的拒绝。
想了下,她低声道,“那你等我五分钟。”
那边没说什么,应了声后,挂断了电话。
伸手将沙上正眨巴着眼睛瞅自己的儿子叫过来,带他跑过来后,半蹲下.身子,用手捏着他的小脸蛋。
“君君,好多天都未见到爸爸了,你想不想?”
“想呀,好想呢!不过姥姥说,要给爸爸妈妈恋爱空间!”小家伙点头,稚气的说。
澜溪闻言,有些羞窘,柔声继续道,“爸爸现在就在楼下,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真的吗,当然好呀!”小家伙眼里顿时一亮。
“不过,爸爸最近很累,你不许吵到他,知道了吗?”
“嗯,我一定乖乖的!”君君点头,脆声保证着。
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瓜,澜溪直起身子来,朝着厨房走了两步道,“妈,我带君君出去了呃,晚饭就不吃了!”
“出去不早点告诉我一声,我菜都弄出来了,马上要下锅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谢母一听,立马不高兴了。
可蓦地又想到了原因,扬声道,“去找小贺么?算了算了,快去吧,晚上不等你了,自己带着钥匙。”
应下后,澜溪带着儿子就去换衣服,随即便朝着楼下走去。
电话里听她说让他等时,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斜靠在车边上,点了根烟抽。
“爸爸——”
刚抽到一半时,小男孩脆脆的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看过去,就看到从楼门口里走出来一对母子,小男孩裹着红色的羽绒服,在雪地的映衬下,像是一团惹火,正圆滚滚的朝着他滚过来。
一直都紧绷着的情绪,在此时,也得到了释放。
“君君!”他将烟掐灭,微俯下.身子,将儿子抱了起来,好像是太久未抱了,小家伙有些重,刚开始甚至没怎么抱稳。
“爸爸,爸爸!”小家伙显然很兴奋,搂着他脖子不停的叫。
“呵呵。”被小孩子专属的童真气息感染到,贺沉风也忍不住勾唇低笑。
跟在后面的澜溪见状,不由的也弯了唇角,她就想到了,他一定会很累,尤其是担心贺父,所以她才想着带君君过来,好能让他得到舒缓。
贺沉风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似是有几许感动,总之目光很深。
小家伙坐在前面驾驶席的位置上,还是和以往的爱动,哪怕是系上了安全带也是一样,有着小孩子的灵活和调皮。
澜溪坐在车后面,车子行驶,她看着前面两父子俩,时不时的交谈上一句,嘴角扬起的弧度如出一辙,她感觉心里很暖。
贺沉风是想要在外面吃一口的,她却还是想回家给他们做着吃,最后三人一块去了超市。
将车入库后,小家伙很殷勤的帮忙拎着样东西,可很快,因为太沉,就有些拎不动了,澜溪笑着接手过来。
贺沉风也是察觉到儿子似乎是有些累了,弯身想要将他抱着,小家伙却忙摆手。
“爸爸不用抱我噢,我自己可以走!”君君眨巴着眼睛道。
“不是累了吗?”贺沉风柔和着目光。
“但也可以坚持噢!妈妈说,爸爸最近很累,君君不用抱噢!”小家伙小大人般的说着。
贺沉风薄唇抿了抿,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他的儿子一直是这样,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和他小时候比较起来,性格也要开朗上许多,好像记忆里,贺父的工作一直很忙,哪怕是过年的时候,也都是在家里待不住的。
想到还在医院里住着的贺父,他眸光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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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里摘菜的时候,澜溪偶尔偏头朝客厅的方向看过去。
沙上,一大一小靠坐在那里,没有像是以往的笑闹声,父子俩像是再聊着什么,一句一句的,偎在他怀里的小家伙跳下来,站在那,伸手在自己头顶比划着,还举着胳膊做着大力士的动作,好似在对着贺沉风显摆着,他最近长高了,长壮了。
灯光打在那对父子身上,有很强烈的温馨画面感。
等吃过晚饭后,她在厨房里收拾完了后,将在超市里买的水果洗好后端出来,客厅里酒足饭饱的父子俩正坐在那悠闲的看着电视,她走过去将水果放在茶几上,“来,你们吃点水果!”
小家伙最先从沙上跳下来,蹲在茶几那里,用牙签插着苹果往嘴里塞着,甜滋滋的吃着,乐滋滋的看着动画片。
“别老抽烟了,你也吃点水果!”澜溪见他又要伸手去摸烟,不由的拉过他的大手。
见状,贺沉风也只好伸手去吃水果,嚼在嘴里,又甜又脆的。
“贺沉风,你爸爸怎么样了?”她也吃着水果,嚼碎咽下后,偏头问着。
贺沉风没回答,只是沉默的吃着水果。
“还在医院里吗,有没有好一些了?”澜溪皱眉,继续追问着。
“嗯。”漠漠应上一声后,他有些烦躁的靠在了沙上。
她看着他的神情,嘴巴动了动,还想要说什么时,他却伸手将她也拉过来,侧头埋在她的长间,明显的制止她。
“昨天一直加班了,从公司里出来都快十一点了,就没给你打电话,今天也是很忙碌,好在没加班,能去找你。还是你在好,能让我感觉到放松。”薄唇扯动,他低低沉沉的说着。
澜溪听的心脏渐渐柔软起来,可再将他的话回响一遍,她不由的坐直了身子。
“贺沉风,你昨天白天也是一直工作么?”
他点头,细细的对着她道,“嗯,到公司开始就接连的会议,等到下午又出去谈项目,结束后又要回公司跟着下面人一起弄企划案。”
“那你今天呢,也是吗?”听着,她蹙眉起来。
“嗯,都没什么空隙时间,午休也很短,就没找你吃饭。”他继续点头。
见她不吭声,反而小脸也跟着皱起来了,不由的问,“怎么了。”
“那你岂不是一直都没再去看你爸爸了?”澜溪抬头,幽幽的看着他问。
闻言,贺沉风面色一滞,然后别过了墨眸,脸部线条逐渐变得僵硬。
“贺沉风,你是要去看看他的!”心里叹了口气,她拉着他的手轻晃着道。
见他面色漠然,她软着嗓子,像是对待孩子一般,细细的说着,“他现在还在医院里,虽然是度过了危险期,可老人在这种时候,都是希望儿女在的!而且你不是也很担心吗,去看看他,哪怕再多的工作也去陪陪他,看到你去,他是会高兴的!”
“他不会愿意见到我。”贺沉风默了半响,转过头来,幽幽道。
“怎么不会呢,他可是你爸爸,就像是你,你不是也愿意见到君君的吗?”澜溪笑了,依旧细细安抚。
贺沉风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但又很快紧绷,声音亦是,“我去的话,又会气到他。”
“这个时候去,他一定会拿病情来说事,到时又会扯到和hdy的婚事,我不想被他威胁。”
澜溪本来还准备了很多安抚的话,闻言,却是一怔,心脏处像是塌陷了一角。
看动画片的小家伙插嘴进来,太小,看不太懂大人之间的沉重互动,只是天真的问,“妈妈,你们刚才说什么呀,爸爸不愿意见到我吗?”
未等澜溪回答,贺沉风已经抢先出声,“没有,爸爸很喜欢君君!”
小家伙一听,高兴了,将手里的牙签放下,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绕过茶几过来,扑到他的怀里。
“我也很喜欢爸爸呀,爸爸,我们上楼去打坦克大战好不好?”
“好。”不想扫儿子的兴,他应着。
“去吧,但不许晚的太晚!”澜溪也是说着。
“ys,ado!”小家伙立即站的笔直,行了个不算是军礼的礼。
看着那父子俩朝楼上走去,澜溪低头将电视关掉,简单将茶几整理一下,端起那果盘之后,却迟迟没有起身。
刚刚贺沉风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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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澜溪从客房里出来,仔细给儿子掖好了被角,又将窗帘拉好后,她才轻手轻脚的走回主卧。
男人已经洗完澡多时,此时坐在沙那里,正低头不语的抽着烟。
亦是也洗过澡了的澜溪,正弯身将*上的*单和枕套都退了下来,从柜子里拿出干净崭新的,正往*上铺着,抖动之间,还有洗衣液的清香味。
快铺完时,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反了。”
“呃?”澜溪朝他看去,一怔,没明白过来。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抽完烟的,不声不响的站在沙那,幽幽的看着自己。
“*单,铺反了。”他扯着薄唇,提醒着。
低头一看,她立即反应过来,随即懊恼的咬唇,“啊,是反了!”
忙伸手将刚刚铺的平整的*单拽下来,重新抖了抖,翻过去另一面,重新开始铺着。
*有些大,她刚刚铺时就耗费了些时间,这会儿正要跪着上去时,*单那边被人抻起来,贺沉风走过来帮着她一块铺。
都弄好了以后,她有些囧的看着他,“呃,刚刚没太注意。”
他也没说话,将一旁的枕头给她递过去,后者接过来,将枕头也逐一套好,然后摆平在*头上面。
贺沉风直接掀开被子躺了上去,然后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澜溪将卧室的灯关掉,只留着稍暗些的*头灯,然后爬尚了*,躺在他身边。
“又胡思乱想了?”他蓦地问。
“呃……”她有些惶惶然。
“我爸的病,又和你没关系,要气也是我气的他。”薄唇动着,他漠漠的说道。
“可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她咬唇,声音有些低。
他竟然都看出来了!
她心里也是内疚的,而在他那样脱口而出说会被威胁时,她其实有些害怕了,害怕他会放弃她,那是他爸爸啊!
伸手将她的下颚挑起来,用了些力道捏着,“你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她疼的微微皱眉,却没懂他问话的意思。
“我是你男人。我之前不是随便说说,坚定你了,就是你了,哪怕他生病了,我也不会服软的!这,你还都不懂吗?”贺沉风一字一句,清晰沉静的告诉她。
“我懂,我懂了!”她点头,连连点头。
松开她的下巴,他喉结动了动,似乎也想将自己压抑的东西都咽下去。
“想做吗。”被窝下,他的手悉悉索索的不老实起来。
“呃。”她脸一红。
“我想做了。”他咕哝着,开始翻身而上,准备进入主题。
“贺沉风。”她伸手抚着他的肩背,很颤的唤。
“嗯。”他应,却不闲着。
“……去看看你爸爸。”有些被弄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出完整声音。
闷了半响,他才低低的一句,“嗯。”
澜溪沉醉,瞳孔放大里,都只有他,痴痴的看。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每段感情,都要经历这么多坎坎坷坷,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份感情而已,仅此而已啊,却没想到,会这么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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