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之前,可是在皇上面前夸下了海口,杨老爷,其实不是我说你,以杨家当年的实力都没能保住那批银两,你觉得你能保住的可能性有多大?你们杨家现在只剩下老爷子和杨林山,这次以后我自然会向皇上举荐杨林山为邨州刺史,至于其他的,就看杨林山自己了。”
千帆偷偷看了纳兰珉皓一眼,吐了吐舌头,似乎对于杨老爷的态度变化很满意,笑眯眯地说道:“留下足够杨家展的银两,剩下的全都用来帮助宜城重建,到时候杨家依旧是宜城受人尊敬的大儒,你不觉得这样很划得来么?”
“小丫头,你不会是阴我的吧?”杨老爷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是还是抬起头问道:“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不是不懂道理,若是湟源国需要,老夫肯定是义不容辞,但是若是没入皇上的眼,老夫也不能散尽家财你说是么?”
“老爷子,您受了这么久的苦,还能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说明你身子骨还不错,杨林山受的苦可不少,至少整整五日都躺在床上不动,所以你不觉得人得给后人留些念想不是么?”千帆笑着说道:“名声远比钱财重要的多,您说呢?”
“小丫头,你倒是替新皇筹谋不少啊!”杨老爷眯起眼睛,看着千帆说道:“老夫要考虑考虑,不能由你说了算,其他的事咱们回头再谈吧!”
“好!”千帆笑着起身,随后进来的暗部成员将杨老爷背了出去,纳兰珉皓才走到千帆身边说道:“你怎么这么想要这批银两?很缺银子么?”
“你知道小七之前跟我说什么?”千帆示意小鱼也走出去,这才对纳兰珉皓说道:“小七说,他那日让人清点国库,现里面不过剩下十万两,而宜城很显然是不能指望朝廷去重建了,那你说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自己出银子吧?”
“十万两?”纳兰珉皓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单就世子府来说每个月的进账最差的时候也在五万两,可是偌大的湟源国国库里竟然只剩下十万两?
“小七说,他怀疑他父皇当时急于退位,很有可能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因为国库亏空的太多了,而那些银两全都被下去用于赈灾了,你也知道先皇那个脾气,自然不愿意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的。”
千帆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听梁金说过,杨家那座银山至少在一千万两,如果留下几百万两给杨家,剩下的一半用于宜城重建,一半充盈国库,等到徐学士被抄家,估计国库亏空自然迎刃而解了。”
“我真没想到,先皇竟然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小七,”纳兰珉皓也是叹口气说道:“只不过谁愿意把自己的银子平白无故送出去?”
“杨家老爷子精明着呢,我方才故意在他面前说皇上知道此事,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你家有那么多钱,还不得成天惦记着?”千帆淡淡地说道:“不过这件事单凭老爷子自己怎么看了,这世间名利双收的事想要做也得有个差不多不是?”
“帆儿,我现在现你可真是越来越贼了!”纳兰珉皓笑着说道:“宜城这边的事咱们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回去对付杨振和徐学士了!”
“你不是已经写了信笺告诉小七了?”千帆笑着嗔了纳兰珉皓一眼说道:“想必徐学士那封信根本就寄不过来,人就已经被小七抓起来了吧?”
“哎,女人不能太聪明,这样男人可就没有什么幸福感了!”纳兰珉皓笑着打趣,随后拉着千帆的手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咱们还是尽快将人拿下,免得还在这里耽搁!”
翌日一早,杨振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群士兵闯入了府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押入狱中,很多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猜测究竟生了什么。
没多久,刺史府衙外便贴出了告示,言明杨振屠杀百姓,贪污赈灾银两,还私设刑堂,买凶杀人,罪名当诛,三日后将押往京城,由皇上亲自审讯,同时还告知邨州百姓,不日将重建宜城,凡宜城逃亡百姓均可迁回。
与此同时,正醉卧温柔乡的徐学士府上也是突然被禁卫军包围,随后所有人都被拿下入狱,徐学士虽然收到了杨振的信笺,但是头一天新皇还曾嘉奖于他,所以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正因为如此,禁卫军在徐学士府上搜到了很多与一些地方官员来往的书信和收受的银两,于是各个地方都有官员被抓以至于人心惶惶,而新皇却在抓了徐学士之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些未拆封的书信全部烧了干净。
这下所有人的心都落了地,自然对洛朗空感恩戴德,而杨老爷在和杨林山商议了一晚之后,主动将藏匿银两的地方告诉了千帆。
而千帆将银两清点了之后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交给了杨老爷,另外一份交给了杨林山用于宜城重建,而最后一份由蓝小玲率军护送回京,而后洛朗空赐杨家金匾,以嘉奖杨家为国为民之情怀,此又为后话。
临行前,千帆特地去狱里看了杨振,当她走到杨振面前的时候,杨振似乎对于见到她也并不是很惊讶。
“杨振,哦,不对,陈旭,好久不见了。”千帆看着一身囚衣坐在牢里的杨振,淡淡地说道:“陈家最后一脉,等到了京城想必会彻底消散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是为我着想,我早就应该猜到你是为了稳住徐大人才故意不拿我下狱的!”杨振这会似乎已经想明白了当初千帆之所以在梁金揭他的时候故意将梁金拿下,而且还处处为自己说话的事。
“那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双手染满无辜百姓鲜血的人很仁慈?”千帆抬抬眉毛说道:“我是该说你还是一如当年那么天真,还是说你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有什么区别?”杨振冷哼一声说道:“当年我之所以去碰那御赐之物和你有莫大的关系,我现在都怀疑自己当年之所以会手滑完全是你找人故意做了手脚!”
“看来你不傻,至少这么多年后能想清楚一些事情,”千帆听到杨振的话,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当年陈家之所以能够那么快覆灭,还真是多亏了你呢!”
“真是你做的!”杨振突然激动得站起身,指着千帆问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害我!”
“我做什么了?”千帆看着杨振,一脸坦然地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又何谈害你呢?再说杨家当年是咎由自取,就像今日的徐学士一样,不是同一个道理么?杨振,难不成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看透么?有的时候不是别人想害你,而是他做的事恰好迎合了上位者的心思,如此而已。”
“你是说,皇上要杀了徐学士……”杨振到底是在官场多年,这点脑子还是有的,这些年徐学士胃口越来越大,而且愈有恃无恐,有的时候杨振都会心惊胆战,但是他毫不在意,公然的在下面这些地方买官卖官,也难怪皇上会去对付他。
“我就说,你不笨,但是很显然你是走了歪路,杨振,你也不要怪我看不起你,明明有机会换了一个身份重新来过,你却为了一己私利杀了杨家百余口,随后又为了掩盖罪行残害百姓,你说你就不怕遭天谴么?”千帆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徐学士跟你密谋刺杀钦差卫知阳,皇上大怒,已经择日宣斩了,估摸着你就算去了京城也见不到徐学士了。”
“密谋?我没有!”杨振听到千帆这一番话,立刻激动地喊道:“我没有要刺杀钦差!”
“可是你写给徐学士的信笺落入了皇上的手里,而徐学士回给你的信笺里只写了杀无赦三个字,你说他没让你刺杀钦差不会有人相信的,”千帆挠了挠头,看着杨振说道:“而且你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但是如果不是恰好徐学士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抓,你收到他的信笺真的不会去刺杀卫知阳么?这一点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数了。”
“岳千帆,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有很多很多银子!”杨振知道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立刻哀求道:“我可以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给你!”
“如果这次见面,你是如杨林山那般为民请命的清官,或许当年的事我便不会再提,可惜你自己走错了路!”千帆平静地起身,刚要走出去却又停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答应梁金这一路上会给他三次机会杀了你,若是他杀了你,皇上那边我自然会有所交代,如果他杀不了你,那么你的罪行就会由皇上来定夺。”
“你竟然公然让他杀了我!你难道不怕皇上怪罪下来么!”杨振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竟然没日没夜都要担心有人要杀自己就心惊肉跳,立刻大喊大叫着,希望让千帆能够改变主意,但是千帆根本没有在理会他,很快便没了踪影。
直到走到门口,千帆抬头看向夜空,淡淡地笑了,心中暗道:“怪罪于我?小七怕是巴不得能在路上解决你们,那样也免得他在多费心思了!”
“世子妃!杨林山让属下来跟您禀报,说是想见您一面,他有事情要告诉世子妃!”这个时候,小鱼倏然出现在千帆身后,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