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朗释看向千帆,眸中闪过一丝赞赏,若是别的女儿家碰到这种事情,大概都会吓得哭哭啼啼,完全不知所措了吧?可是这岳千帆却毫不在意,反而光明正大地将事情说出来,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大和尚见千帆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哪里见过这般漂亮的姑娘,愣了好大一会,才连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丝绢:“这丝绢便是姑娘赠与我的,上面还写了情诗的。”
“哦?”千帆扬眉,看向那和尚的目光开始弥漫出阴霾,面上却笑意盎然地问道:“不知大和尚你能不能念给我听听是什么?”
“当然,当然!”大和尚见千帆始终笑着跟自己说话,以为千帆也承认了这件事,开心得展开丝绢念到:“月色霜华心所念,佛前灯影心流连,我心悦君君可知,君心与我永相随……”
“是不是觉得多了几个字啊?”千帆笑眯眯地开口。
“是,你怎么知道?”大和尚一愣,抬起头看向千帆。
“伯母,如果我没看错,这不是您的丝绢吗?”千帆突然从大和尚手中抽出那条丝绢,笑着看向大夫人,“伯母,这上面的诗词可是大姐姐特地为您绣上去的呢,您忘记了?”
大夫人方才在那大和尚念诗词的时候,便看着那丝绢的颜色十分眼熟,心里顿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说什么,便看到千帆已经将那丝绢拿了过来,摊在她面前。
张嬷嬷看到那丝绢,登时脸色白,眼里满是惊异,大喝一声:“你这个大和尚,从哪里捡来的丝绢,竟然随意污蔑岳府的主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冤枉啊!”那和尚一听,顿时吓得连连磕头:“这个丝绢就是二姑娘送给我的,我没有说谎的!二姑娘对我一见钟情,当时就送了丝绢给我的,还说除了我谁也不嫁呢!”
这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是在撒谎,顿时都怀疑地看向大夫人,先不说这人出现的蹊跷,如今他手上明明拿着大夫人的丝绢,却一口咬定是二姑娘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难不成另有隐情?
“娘,你这丝绢前几日不就丢了么?”岳珠儿上前来柔柔得扶着自己的娘亲说道:“您忘了,您还跟女儿惋惜,女儿说改日再重新给您做一个呢!”
“珠儿姑娘,你不必担忧,本宫这就打了这个和尚,免得污了珠儿姑娘的眼睛。”太子听到岳珠儿一开口立刻说道:“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大和尚给我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大和尚一听,顿时慌了神,看向一直转过身去的张嬷嬷,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张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把丝绢给我让我这样说的!”
“真是胡言乱语,老奴从未见过此人。”张嬷嬷虽然方才怕被认出,但这会被指认出来,倒是很快镇定下来,面无表情地回道。
“给我把他的嘴堵上!”太子殿下看到岳珠儿不悦得皱了皱眉头立刻吩咐下去。
闹腾了这么一阵,众人都有些乏了,大夫人脸色难看地让众人各自回了房,又跟太子等人赔了罪,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你不是说拿到了她的丝绢了吗?”大夫人大怒地拍了一掌桌子,说道:“怎么会变成我的丝绢!”
本来她是打算让岳千帆被污蔑,然后自己再将那和尚打杀了,等到回头散播点消息毁了她的名声,如今反倒是成了自己的笑话,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夫人,定是刚才那丫头推倒您的时候!”张嬷嬷想了许久总算想明白了,连忙说道:“那个时候她偷走了您的丝绢,又让人跟踪老奴去找了那和尚!”
“定是如此!”大夫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气的咬牙切齿,“这个臭丫头,真是太狡诈了!”
“小帆儿,你准备怎么收拾那个大和尚?”夜深人静,纳兰珉皓竟然又翻窗进了千帆的屋子。
“我说纳兰珉皓,你简直可以称为天下第一翻窗世子了。”千帆翻翻白眼,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抓住那个大和尚了?”
“那个大和尚被我咔嚓了,该死的家伙,竟然敢觊觎我亲爱的小娘子。”纳兰珉皓一脸鄙夷地开口,“就那个德行,竟然还敢来调戏我的小帆儿,真是找死呢!”
“你杀了他?”千帆惊讶地看着纳兰珉皓说道:“原来世子你还会杀人?”
“小帆儿,我不光会杀人哦,我还是个采花大盗。”纳兰珉皓笑眯眯地走到窗前,笑眯眯地开口,烛光将他的影子打在窗户上,显得高大而又健壮。
这时,远远的一个小丫头看到那个影子,心中一惊,连忙跑到大夫人住的小院子里去。
“小姐,刚才有个丫头看到了世子的影子。”翠烟走进来,看了看窗子说道。
纳兰珉皓和千帆同时转头,看到被打在窗子上的身影,千帆不禁笑道:“想来不一会,我亲爱的大伯母就会来看看她亲爱的侄女有没有睡下了。”
“唉,真是讨厌的人啊。”纳兰珉皓看向翠烟道:“枫夜跟枫阳是故意的吧?明明看着人跑过去,竟然也不拦下?”
这时,只听外面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起,翠烟一步走到纳兰珉皓方才站的位置上,千帆摆摆手示意世子大人可以滚了。
纳兰珉皓对着她来个飞吻,然后从窗户走掉了,千帆脸色一红,看得翠烟咯咯直笑。
“帆儿!帆儿!”大夫人的惊呼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千帆的房门竟被猛然推开,大夫人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才想起千帆还在这里。
“大伯母,您这是怎么了?”千帆惊得连毛笔都掉在了宣纸上,皱着眉头可惜的开口:“真是可惜了这篇金刚经。”
“大伯母是怕有贼人潜入,特地来看看你。”大夫人现屋里没有男人,再看翠烟站在那里,烛光将她的影子打在窗子上,影影绰绰,心里便明白许是那个小丫头看错了,顿时大失所望。
“大伯母,如果我没有记错,咱们到青岩寺来是为了给祖母上香,你不觉得这里的事太多了吗?”千帆淡淡地笑道:“若是被方丈知道了,岂不是会彻查到底是谁在污蔑青岩寺的名声?”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大夫人被千帆说的有些心虚,便推脱累了匆匆离开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真是讨厌呢。”千帆笑眯眯地开口道:“翠烟,去把枫夜叫来。”
“主子。”没一会,枫夜便跪在了千帆的面前。
“枫夜,你今晚就回京城,找些小乞丐或者说书的,就说某位大夫人借给家中逝去的老人上香之名,到寺庙与人幽会,还被太子殿下碰到了,太子殿下公正严明将那人打死,碍于对方身份便没有拆穿。”
“属下明白。”枫夜听完,扯开嘴角笑着说道:“还是小姐厉害,杀人于无形。”
“我可没有杀人。”千帆笑道,“去吧。”
看着跃动的烛火,千帆微微勾起一丝笑容,大伯母,不知道等你回去,会是怎么一种光景呢?我还真是迫不及待得看着大伯父怒火冲天的样子了,要知道,人的心里,只要种下一根刺,从此就会一不可收拾啊。
等到大夫人第二日带着姑娘们回府的时候,下人们看她的表情都怪怪的,张嬷嬷打听之后才知道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已经愈演愈烈,一不可收拾。
还没等到大夫人怒,岳崇山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指着大夫人的鼻子骂道:“秦婉!我说你怎么突然要去给娘上香,原来你是去会情郎!”
“老爷!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您怎么会相信呢!”大夫人拉住岳崇山,好言好语地说道:“那日之事就是个误会,那个大和尚说是跟帆儿定情,帆儿不肯承认,结果最后竟然有了这样的流言,老爷您想想,这件事太蹊跷了!”
“你不必多说了,这些年我看在秦家的份上处处忍让于你,你如今竟然传出这种流言,就算是假的,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岳崇山突然甩开她大怒道:“从今天起,你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哪里也不许去,不要到处给我丢人现眼!”
“岳崇山!我说了是假的,你不相信就算了,凭什么让我禁足!我又没做错什么!”大夫人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窜出一股怒火指着岳崇山骂道:“这些年,要是没有我,你能坐到这个位置吗!岳崇山!你忘恩负义!”
“老爷,夫人,不要吵了!”夏儿连忙冲出来,抱着要动手打大夫人的岳崇山哭诉道:“老爷,大夫人不是故意激怒您的,您不要生气!”
“从今天开始,由冰姨娘掌家!”岳崇山恶狠狠地说完,立刻甩袖离去。
“还好你是个有心的。”大夫人看着岳崇山远去的背影,对着夏儿叹息到。
虽然在夏儿的调理下,大夫人气色越来越好,但是岳崇山从此没有进过大夫人的院子,二人的关系接近崩裂。
对于此种情形,千帆自然乐得看热闹。
“姑娘,最近大夫人每日都会从侧门出府,去汀楼听戏,而且出手阔绰,经常打赏一个叫清流的武生。”安静许久的大夫人,终于有了新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