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千帆的注意力都在消化纳兰珉皓的话,想也没想张开嘴便咬了一口糕点。
纳兰珉皓笑容更甚,直接将她没吃完的放到了嘴里,“小帆儿吃过的东西格外香呢。”
“纳兰珉皓!”千帆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踢了过去。
“哎呦呦,我的小帆儿,这就要投怀送抱了吗?”纳兰珉皓一把抓住千帆的小脚,笑眯眯地看着千帆。
“放开我啦!”千帆猛然抽回脚,面色通红,恶狠狠的语气因为她的羞涩反而多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纳兰珉皓被她小女儿家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毫无意外地又被千帆丢了几个白眼过去。
翌日一早,千帆刚给老夫人请安出来,翠烟便走上来低声道,“姑娘,大少爷一早便带了一个小厮出了门。”
“嗯。”千帆点点头笑道,“大哥在府里呆了那么久,三皇子盛情难却,出去散散心也好。”
“姑娘,若是三皇子在,怕是很难成事。”翠烟皱着眉头道。
“小小年纪,成日里皱着眉头小心变老。”千帆微微一笑道,“三皇子也不一定就能那么准时到,不是吗?”
京城五福楼是三皇子的私产,岳不暇今日本是不想来,但是因为九公主一事得罪皇家,岳崇山知道了三皇子念在旧情邀约岳不暇饮酒,便亲自去了他的院子,这可是自他得罪皇家以后他的父亲第一次来看他。
岳崇山让他必须来,因为若是现在他投靠了三皇子,以后三皇子做了皇帝,他就可以侍奉左右。
想到这,岳不暇冷笑一声,这就是他的父亲,若是没了用处,他根本不会在意你的死活,而现在,竟然让他去做太监!
“你听说没有,那个岳家的大公子好像被公主切了命根子。”
“真的,那岂不是以后连个男人都不是?”另一个人嗤笑道,“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惹怒公主。”
“听说是被切了一半,见着姑娘还有反应,就是不能人事了。”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嘲笑显而易见。
“那真是还不如当太监来的痛快啊。”门外走过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嘲笑声清晰地落入岳不暇的耳中。
岳不暇直接抓起酒壶,咕咚咕咚地灌入腹中,若非如此,他怕自己会冲出去直接宰了那两个人。
三皇子很快就到了,想起岳崇山的话,岳不暇的手紧紧攥着酒杯,就算做太监,他以后也要将所有嘲笑过他的人全都虐待至死!特别是岳千帆!他会一点点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就在岳不暇在酒楼里静候三皇子洛朗释的时候,世子殿下恰巧碰到要出宫的洛朗释,随即拦住他道,“小三儿,过来陪哥哥下盘棋。”
“珉皓大哥,我这会正要出宫会友,咱们改日再下可好?”对于这个纳兰世子,几乎所有的皇子都不敢随意得罪,因为皇上的态度很明朗,他对这个四处惹麻烦的世子很信任,若是纳兰珉皓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句不好,他们谁都别想清静。
“不行,说了这会就这会,小三儿,你是不是不想陪我下棋!”纳兰珉皓一把揽过洛朗释的脖子,“快走,到你宫里去,我听小宫女说你宫里有个竹林,我得去瞧瞧。”
洛朗释望了望天,想着下盘棋也不会很久,只好苦笑着跟着纳兰珉皓回自己宫里去了。
左等右等,三皇子始终没有出现,岳不暇一壶酒一壶酒地喝着,想他堂堂侍郎之子,本正是意气风,大展拳脚的年纪,如今竟然沦落至此,越想心中闷气难舒。
这时一个俊俏的少年推门而入,看到岳不暇连忙开口道,“抱歉,我走错了。”
喝得已经有些醉意的岳不暇看到那少年,腹中顿时一团火烧,那压抑的暴虐突然席卷了他的头脑,他一把抓住少年,将门一关阴冷地笑道,“既然走错了,那就不要走了!”
少年扬眉一笑,丝毫不见慌乱,岳不暇心中诧异,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姑娘,三皇子已经在路上了。”枫夜恭敬地对着少年开口。
“哎,喝酒误事,果然如此。”那少年正是千帆假扮,看着地上死狗一般的岳不暇,冷冷地开口,“把他祸害死的人都给我放到这屋子里。”
“主子,您来了。”掌柜的谄媚地迎着三皇子,“岳公子已经到了,我方才已经吩咐人去伺候了。”
“啊!”一声惊叫打断了正要说话的洛朗释,抬起头一看,出事的正是他约了岳不暇的雅座,心下一沉,见那雅座周围围满了人,顾不得多说连忙冲了上去。
洛朗释见周围的人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诧异地探头一看,饶是他平日冷静非常,也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孩子的尸体,鲜血四溅,那些孩子的死状惨不忍睹,周围散落着那些剜眼割舌的器具,而岳不暇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匕。
“夫人!夫人!”张嬷嬷脚步匆匆地跑进院子,惊慌失措地叫道:“不好了,夫人!”
“慌慌张张鬼叫什么!”坐在桌几旁喝茶的大夫人瞪了张嬷嬷一眼,又媚眼如丝地看着旁边的岳崇山,“老爷,张嬷嬷只是一时着急没了规矩,老爷不要生气。”
张嬷嬷看到岳崇山,欲言又止,但还是猛然跪在地上,大呼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少爷杀了人,已经被顺天府带走了!”
“什么!”岳崇山猛然起身,勃然大怒道,“杀人?他不是和三皇子一起去饮酒了吗?”
“回来报信的小厮说,大少爷喝醉了酒,凌虐杀害了六七个孩子!那酒楼里好多人都看到了!若不是三皇子保证会给百姓一个交代,那些人都恨不得将少爷碎尸万段啊!”
大夫人听完,捂着胸口半天没能顺过气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老爷,求求您救救不暇,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啊!”千帆走到老夫人的清雅居时,便听到大夫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千帆走进去,朝着众人一一行礼,目光落在大夫人身上。此刻大夫人正跪在岳崇山面前,泪流满面,饶是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大夫人的美貌,此刻的她仿若一朵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花儿,令人怜惜。
“帆儿。”老夫人见到千帆,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千帆走到老夫人身边,看到老夫人面容憔悴,许是病得久了,那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灰暗,千帆眸光微沉,心中明白这一连串的打击对于老夫人来说的确不小,以至于她缠绵病榻,久治不愈。
“不暇的事,现在已经没办法在掩盖了。”老夫人拉着千帆的手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失望,“山儿,你还是尽早去宫里请罪,希望皇上看在岳家先祖的份上能够放过岳家。”
“婆母,不暇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大夫人疯了一样地指着千帆怒骂道:“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岳千帆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
“大嫂!”岳崇南猛然起身将千帆护在身后,“不暇出事我们都很心痛,但是你又怎么能随意污蔑帆儿?”
“你自己一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养好儿子,竟然还冤枉帆儿!”老夫人猛然坐起身来,颤抖地手指着大夫人说道:“帆儿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去陷害别人?顾嬷嬷,把大夫人送回自己的院子!”
“老爷!老爷!您救救不暇……”大夫人还在喊着,却被顾嬷嬷带着两个丫头拉扯着回了院子。
大夫人一走,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千帆拉着老夫人的手道,“祖母,当日帆儿听说三皇子也在场,想来也能周旋一二。”
“丫头你不知道,那顺天府尹是个出了名的黑面神,谁的帐都不买。”岳崇南摸了摸千帆的头,慈爱地说道:“你大伯母也是爱子心切,你莫要怪她。”
“帆儿明白。”千帆点点头,抬眸却现岳崇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才回过神,帆儿心思一转,委屈地低声道,“大伯父,您也相信大伯母的话吗?”
听到女儿委屈的口气,岳崇南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大哥,气恼地开口,“大哥,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怀疑一个孩子吧?”
“二弟言重了。”岳崇山心中也是一叹,他方才怎么会觉得这件事跟千帆有关系,真是迷了心窍了,当下也只是皱着眉头开口,“娘,我先去皇宫请罪,希望皇上能格外开恩。”
老夫人有些乏了,摆摆手待岳崇山走出去,才对着岳崇南开口,“南儿,我想着皇上念在你的功劳上,也许能够放过岳家,但是不暇定然是保不住的,你好好照顾你媳妇,若是得了孙子,岳家也算了又添了一脉香火。”
“娘,儿子女儿我都疼的。”岳崇南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大哥还有不瑜,好好栽培想来也能成才的。”
“我的意思是让你把不瑜带到军中去。”老夫人闭上眼睛,叹口气道。
“娘,这件事还是应该问过大哥才行,毕竟大哥现在就岳不瑜一个儿子了,大哥怕是舍不得他吃苦的。”岳崇南看着老夫人,轻声说道。
“老大家的没了孩子,定然心中有怨,我不能看着另一个孙子毁在这里。”老夫人摇摇头,似在喃喃自语,又好像在跟谁商量,“回头我会跟山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