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后,焦乐乐冲着燕永奇打了个响指。
燕永奇抬头,瞟了她一眼。
见自己成功吸引了燕永奇的注意力,焦乐乐喜上眉梢,道:“刚才门口的那个人,你有印象不?”
“似乎,是昨晚那个人。”燕永奇猜测道。
“对,就是他。你这眼神可真好,他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能认得出来。其实,他是我叔叔。”
燕永奇微微皱眉:“你还有叔叔?”
“那是自然。我叔叔的名字是焦翰文。”说这话的时候,焦乐乐把最后三个字说得特别清楚。
燕永奇在心里琢磨这个名字,突然双眼大睁,知道这人是谁了。
焦翰文,状元出身,不喜官场纷争,以一身才学入了翰林院。进翰林院之后一心治学,不求官职,是翰林院中虽然官职不高却名声响当当的人物。
之前,他从未把焦翰文和焦乐乐联系在一起过。
如今看来,两个人都姓焦,再加上昨天晚上那一幕,焦乐乐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这么一想,燕永奇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他来翰林院就是图个清静,因为京城之中的各个衙门,唯有这里最安宁。
这也是他选择翰林院的原因。
如今可倒好,他稀里糊涂地踹了焦翰文,那以后可真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怎么办?收拾东西回家么?
燕永奇正想着对策,面前就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焦乐乐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我叔叔。”
“理由。”
“你看,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练字,你好好教我,我心情好了,自然不会向我叔叔告密。”
燕永奇心神领会,这就是威胁了。
偏偏,他只能受着,最终,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那行吧,坐下练字。”
“哎!”焦乐乐欢天喜地地应了,把自己的桌子搬过来,紧挨着燕永奇坐下,虚心求教。
等她拿起笔,燕永奇也拿起了竹棍。
焦乐乐看见这棍子就愁,她看着燕永奇,认真问道:“你知道我叔叔是被谁打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谁?”
“我爹。”
“你不是说焦翰文是你的叔叔,那你爹怎么会……”
焦乐乐呵呵一笑:“他们俩有点过节。其实,忘了告诉你,我爹这个人最是护短,说简单一点,就是我爹特别护我,从小到大,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就是别人欺负我。”
说着,她悠悠地看了看燕永奇手里的竹棍。
燕永奇的手一顿,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竹棍,沉声道:“练字。”
目的达成,焦乐乐喜笑颜开,想象中的场景也终于在现实中上演。
她坐在前面,燕永奇站在她的身后,握着她的手,亲手教她写字。
焦乐乐笑逐颜开,恨不能练就生花妙笔,好将这一幕画下来,以后也好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番。
“看我干嘛?看字。”燕永奇咬牙切齿道。
焦乐乐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心里好生哀怨。
你明明就是在看我,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一天的时间下来,焦乐乐心花怒放。
到了该回去的时辰,焦乐乐蹦蹦跳跳往外走。
刚走了没几步远,一旁的回廊里就传来焦翰文的声音:“乐乐。”
焦乐乐想装作没听到一走了之,怎料,焦翰文的下一句就跟着来了:“乐乐呀,你跑什么呀,等着我。”
这下,焦乐乐就不好意思继续跑了。
很快,焦翰文就追了上来。
他仍然戴着那帷帽,只挑开一条缝儿看焦乐乐:“你看上姓严的那小子了?”
焦乐乐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开口。
“哼,真当我看不出来啊。”说着,焦翰文突然靠近,“不过,你找这么个文弱书生,不怕你爹揍你?”
“不、不会啊。”
“呵呵……”焦翰文突然就笑了,尔后高深莫测道,“成,不就是喜欢那小子嘛。我看他也挺靠谱的。怎么样,要不要叔叔给你支招儿?”
“你?”焦乐乐表示不相信。
毕竟,帮着侄女追未来夫婿,也不像是叔叔这种长辈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焦翰文博览群书又见多识广,打眼儿一瞧就知道焦乐乐在想些什么,他嘿嘿一笑,道:“你瞅你爹把我打的,我就得把你和那姓严的给撮合到一起去,气死他!”
原来,根儿在这儿呢。
“叔叔,你还真有法子?”
“那是自然。有道是万变不离其宗,叔叔我虽然经验差点儿,但是我看书多了,那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我看了个遍,从中倒是有了一些体悟。”
“说说看。”焦翰文看了一眼焦乐乐那急切的样子,嘿嘿一笑:“你这丫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听叔叔的,保准没错儿。先这样,你这不是拜他为师,让他教你写字吗?刚好就趁
着这个契机,每天给他买饭啊,泡茶啊,买点心啊,要无微不至地关心他,懂吗?”
“啥叫无微不至?”焦乐乐虚心求教。
“没文化,真可怕。乐乐啊,千万别再跟你爹学了,不然学成个大老粗,那个严书生可就不要你喽。”
“哎呀,叔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那好吧。所谓无微不至,就是你处处都关心他。比如,他渴了你就给他递茶,他饿了你就给他递吃的,他冷了你就给他递衣服,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关心他,比关
心你爹还要关心他。”
“哦,你这样说我就懂了。”
之后的几日,焦乐乐充分按照焦翰文所言,把燕永奇照顾得无微不至。
真还别说,她觉得这法子挺管用的。因为燕永奇都开始对她笑了。
那笑容真是好看。
这一日,焦乐乐乐滋滋地回府,半道儿上遇到了焦翰文。
一见他,焦乐乐比看见什么都欢喜,忙迎了上去,赞道:“叔叔,你这招儿可真好使。你再教我几招儿呗。”
“真想学?”
“那是肯定的。”
“这样,明日你不要来翰林院,就告假说你病了。”焦翰文老神在在地说道。
“可我明明好端端的啊。”
“按叔叔说的话去做,保准没错。”
“那好吧。”
第二日,焦乐乐依言而行,没有去翰林院,派了府里的人去告假,就说染了风寒下不了床,病了。
这一整天待在屋子里,可把焦乐乐给闷坏了。可眼见着暮色四合,天色越来越暗淡,焦乐乐的心也渐渐沉落到了谷底,越来越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