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丹樱看来,燕皇突然要返回饰铺子这件事很古怪。
若真的如他所说看上了一个珍珠耳坠,那么他一定会征求她的意见,可事实上,他并没有。
那也就是说,他返回饰铺子,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是什么呢?
原本,孙丹樱可以跟过去一看究竟,但是她忍住了这种念头。
她想,燕皇是不会做有害于她的事情的,既然如此,她实在不必事事探究清楚。
所以孙丹樱就站在原地等着,心中平静如水。
而此刻,饰铺子内,燕皇站在赵文韬面前,缓缓道:“你胳膊上的伤,可好了?”
瞬间,赵文韬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他嘴巴张开,喉咙里却像是塞了棉花似的,说不出一个字。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燕皇并不着急,就站在那里等着他的答案。
他神色轻松,就好像刚才所问,不过是很寻常的事情罢了。赵文韬心中惊涛骇浪翻滚了一通,之后才紧握双拳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快好了。我、我找人印《名对集锦》不过是来了京城,花费颇多,又囊中羞涩,所以想挣些钱罢
了……”他还想要解释更多,想说损毁了孙丹樱的名声并非他的本意,想说造成如今的局面他很抱歉,想说他会努力为孙丹樱挽回名声,然而燕皇抬了抬手,慵懒道:“不必说了。
”
燕皇没空听赵文韬在这里胡诌,只给了他一句话:“别打丹樱的主意。”
赵文韬喉咙干涩,想要解释什么,然而燕皇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
赵文韬站在原地,惊恐与愤怒交织,难堪的无地自容。
这时候,肖婉婉终于得了机会走过来,忙问道:“怎么了?”
她亲昵地拉住他的胳膊,好像两个人真的这么亲密了似的。
狂怒在心中奔涌,赵文韬狠狠地甩开了肖婉婉的手,愤怒道:“如今将我卖出去了,可还高兴?”
肖婉婉双眼大睁:“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就把你卖出去了?”
“若不是你泄密,逍遥王如何会知道我的胳膊受伤了?”
“什么!这件事被逍遥王知道了……不,文韬,你相信我,这件事绝对不是我说出去的。你想想看,我怎么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呢?”
肖婉婉急赤白脸的解释,只为赵文韬口中的一个相信。
然而,赵文韬站得离她更远了一些,冷声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你,除了你,还会是谁?”
肖婉婉拉着赵文韬,迫切的想要解释,然而,如同燕皇不给赵文韬解释的机会一样,赵文韬也不给她机会,直接甩开她的手,走掉了。
走出饰铺子,赵文韬清楚地看到,燕皇和孙丹樱并肩走在前面不远处,此时阳光浓烈,投下的光影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在一处,说不出的甜蜜。
赵文韬心中酸涩无比,他觉得,与孙丹樱走在一起的那个人,本该是他才对。
可偏偏,不是。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渐渐握紧,似乎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至于肖婉婉,他当然相信肖婉婉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可那又如何?
当初,他之所以愿意去丞相府向肖婉婉提亲,不过是因为肖婉婉的威胁罢了,如今逍遥王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威胁解除,那么之前生的一切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想让他娶她,门儿都没有!
肖婉婉很快追上来抓住赵文韬的胳膊,愤怒道:“赵文韬,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赵文韬装起糊涂来。
肖婉婉冷静分析:“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并非是我泄密。而你,不过是想借题挥罢了。”
赵文韬却懒得再跟肖婉婉说什么,直接挣脱,大步走开。
肖婉婉追了几步,可周遭有人在看,她觉得自己一个丞相府嫡女,在大街上追着一个男人跑实在是太难堪了,便停下脚步,可心中恨意难消。
赵文韬,你以为没了这件事我就不能将你牢牢地握在掌心吗?哼,或许你还不知道,就算你是当朝状元,可要想在这盘根错节的京城站稳脚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婉婉和赵文韬这边鸡飞狗跳,燕皇和孙丹樱却是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二人逛得兴起,索性中午也不回府吃饭,下馆子去了。
吃惯了家里的饭菜,偶尔出来吃一顿,倒也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吃饭的时候,倒也有一些文人上来给她出题,孙丹樱来者不拒,一一解答。
饭后,二人准备回府,谁知道刚走出酒楼的大门,就有一人冲上来,死死地拉住了孙丹樱的袖子。
冷言冷语见状,顿时拔剑出鞘。
可定睛一看,这个出其不意出现的人,竟然是焦乐乐。
此刻她一脸焦急之色,不安道:“救命啊,孙少司农!”
孙丹樱看了看,她的身后并没有人追她,便狐疑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我爹!我爹他满脸通红,流鼻血止不住了!现在又晕了!大夫看不出毛病!”
焦乐乐说话语无伦次,不过孙丹樱也算是听明白了,是焦大将军那里出了问题,寻常的大夫没法子。
于是,她提议道:“如今百里世家的少主就在宫里,我让冷言去宫里请,直接把人带到你府上,如何?”
“好!好!”焦乐乐连着叫了两声好,又跑回去了。
她走之后,冷言也立刻进宫去请百里星宇。
这时,燕皇嘀咕道:“这焦大将军向来身体好,年轻的时候还一拳打死过老虎呢,更有孤身战狼群的壮举,今日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怪病!瞧把他这闺女给急的!”
“许是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算了,别瞎猜了,等冷言回来,自然什么就清楚了。”
燕皇点点头,深以为然。
只是,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回来禀报消息的并不仅仅是冷言,后面还跟着焦乐乐。
这下,孙丹樱就有些疑惑了。这焦大将军毕竟是病了,怎么焦乐乐不在床前伺候,反倒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