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乐乐被孙丹樱拉开,脸色有几分不好看,还以为孙丹樱是要包庇这个偷偷印书的人。
然而,孙丹樱挡在她前面看向那人,语气轻缓:“你可知,私印书籍是什么罪名?”
“私印就私印了,还能有什么罪名?”
“按大渝律例第二十六项第三十条第七注,私印书籍者,所得全部充公,另判绞刑。”
“不过是印几本书罢了,你少唬我!”
孙丹樱唇角微挑:“我可不是在唬你。而且,你也不是印几本书而已,少说也有上千本了,如此数额巨大,还会连累家人。”
“当真?”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说谎么?倒是你,私印书籍之前,就没想过后果吗?”
这人吓得身子直颤,连嘴唇都哆嗦了。
孙丹樱蹲下身看向他,缓缓道:“是谁让你这么干的?你戴罪立功,兴许可以减轻罪责。”
“真的吗?”这人瞬间激动了,急忙道,“真的是有人让我这么干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可是我不认识他!”
孙丹樱仔细问了详情,从而判断出这人的确是不认识那个给他出主意的人。
事情展到这里,线索断了。
之后,孙丹樱灵机一动,道:“记着,以后若是有人来买书,你就说印书的模子坏了,没法印,懂了吗?”
“懂了。”
“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我即刻把你扭送到京兆府,把你犯下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好好,我一定照办。”此人连连保证道。
孙丹樱自然不会相信他的保证,焦乐乐便趁机说自己会派人看着,当然,孙丹樱也会派人留意。
她相信,幕后之人一定会很关心这件事,一旦知道印书的模子坏了他一定会现身的。
那么现在,就等着这个人现身好了。
孙丹樱没有料错,两日后下面的人回来报信,说是找到了这个人的踪迹,正在朱雀大街上仔细查找。
一问才知道,这人也是个机警的,现不对之后就赶紧逃,而且逃走的地方还是人流量巨大的朱雀大街。
孙丹樱赶过去的时候,焦乐乐已经先一步赶到,正在找人。
幸好,手下的人跟那人有过交手,砍伤了他的手臂,所以要找到这个人,虽然会费一些功夫,但是也不难。
众人紧锣密鼓地找寻着。
而不远处的一个茶楼的二楼雅间内,站在窗边的女子将窗户微微打开,好让身后的人能够看到,之后便唇角上扬,道:“说说看,如果此刻我大喊一声,会如何?”
说话的女子,是文斗之上与孙丹樱对阵的丞相之女,肖婉婉。
而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一袭青衫的男子,男子的胳膊被砍伤,血一点一点地流下,染红了整条手臂和半边衣衫。
这男子面色紧绷,极力忍耐着来自胳膊上的刺骨之痛。
此刻,若孙丹樱在场,必能一眼认出,这男子便是她幼时的同乡,如今的新科状元——赵文韬。
肖婉婉看着赵文韬,眼神玩味:“怎么,不相信我真的会喊一声么?”
呵,不过是一时兴起出来喝茶,没想到居然碰上这么好玩的事情,她正愁搞不定赵文韬呢,老天爷就送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给她。
当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由此看来,赵文韬注定是她的,怎么都逃不过。
赵文韬看向肖婉婉,一双眼睛似是淬了毒一般,恨恨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在文斗时与你说话,当时你对我可真是冰冷呢。”
“当时我并不认识你,还能指望我对你有几分热情不成?还有,你今日这般,该不会只是为了表达当日的不悦吧?”
肖婉婉得意地一笑:“自然不是。我要你三日后,去我肖府提亲。”
“什么!”赵文韬惊叫道,他实在是没有料到,肖婉婉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的确,若是换了旁人,必定会高兴万分,毕竟肖婉婉的父亲是丞相,位高权重,可是,此刻他听了之后心里一片冷寒,没有半分的喜色。
他一点都不高兴,他想娶的人,不是她。
在赵文韬的眼神中没有看到惊喜,肖婉婉并不意外,她的视线落在正在下面找人的孙丹樱身上,笃定道:“你想娶的人,是她吧?”
眼神捕捉到那抹身影,赵文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赵文韬,你想娶她却又诋毁她的名声,图什么?难不成你觉得她的名声受损之后逍遥王就会厌弃她,不娶她么?”
赵文韬眼神怨毒,别过脸去。
肖婉婉知道自己说对了,如今她稳操胜券,神色得意。
她知道,赵文韬一定会答应她的条件。
因为一旦事情败露,孙丹樱就会恨惨了赵文韬,而他,承受不住这个结果。毕竟,爱而不得是一回事,可若是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怨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有人能承受来自于心上人的怨恨,哪怕是赵文韬也不能。果然,赵文韬很快就咬牙切齿道:“好,三日后,我必去丞相府提亲。只是我赵家出身商贾,人微言轻,你确定肖丞相会看得上我?还是说你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羞辱我?
”
“无妨,我和父亲看重的是你的才华,无关其他。”
说完,笑意浮现在肖婉婉的脸上。
她终于,得偿所愿。虽然用了一点手段,但有了这极佳的运气,她毕竟是成功了。赵文韬文采斐然,模样又俊俏,她一见就喜欢了。虽然现在他不喜欢她,可她不着急,来日方长,她有的是
法子让赵文韬离不开她。
既然决定了要“帮”赵文韬,肖婉婉就做足了功夫,先是命人清除血迹,又命人回府请来府医为他治伤,之后又买来一件新衣服给赵文韬换上。
如此,赵文韬装扮一新,再出去的时候仍然是从前那个温雅端方的新科状元。只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刚刚走出这间茶楼,便看到孙丹樱站在他面前,一双如墨的眼眸正盯着他瞧,似乎能洞穿他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