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儿,赫云舒就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不远处的水缸。
此刻,那水缸后面,藏着瑟瑟抖的刘四。赫云舒瞥了他一眼,之后看向了林知府,道:“知府大人,此人罪大恶极。他再婚娶了这妇人,却妄想占了这妇人的女儿,实在是枉顾人伦,枉为人。似这等人,若是不好
好惩处,只怕是会让人觉得世风日下啊。”
“王……夫人放心,本知府一定会妥善解决这件事情的。”
赫云舒点点头,道:“林知府一看就是一个好官,我相信你。不过,这刘四罪大恶极,你便许这妇人与刘四和离,日后互不相干,亦不得打扰,”
“夫人所言甚是,本官自然不会姑息此等恶人。”
“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
之后,赫云舒看向了那小姑娘,道:“丫头,你做的馄饨不错,待日后有空,我会再回来品尝的。”
小姑娘冲着赫云舒跪下,连连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恩人,谢谢您,谢谢您……”
说到最后,她几乎要哭出来。
赫云舒最受不得这个,忙上前把她扶起来,道:“丫头,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实在不必如此。你若觉得过意不去,日后多帮帮过得不如你的人也就是了。”
小姑娘重重地点头,道:“恩人,您的话我记住了。”
赫云舒笑笑,道:“好好照顾你娘亲。日后你娘亲的病会好,也会与这个男人和离。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是,恩人。”
赫云舒微微一笑,道:“好了,药快熬好了,伺候你母亲喝药吧。”
说完,赫云舒转身出了门。
身后,传来那母女二人跪地的声音。
出了这屋门,到了那边的巷子里,林知府弯腿就要跪下去。
燕凌寒并不阻止他,只冷声道:“林知府,这里距离京城不过百里之遥,居然也会生这等荒诞的事情,实在是令本王震惊。”
林知府出了一身的冷汗,却无暇顾及,他忙说道:“王爷放心,日后下官必定勤加督促,必不会再生这样的事情。”“这样最好不过。”说着,燕凌寒回身看了一眼那亮着昏暗烛光的屋子,道,“林知府,本王虽出身皇族,却也知道市井之中,多的是害人的下作法子,也多的是遮掩的办法
。无论如何,本王要你保证,这母女二人性命无忧。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能,能。”林知府连连说道。
他原本已经睡了,睡着之后被韩林拎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韩林是入户盗窃的大盗,可韩林却亮出了铭王府的腰牌,林知府惊吓不已,慌忙就赶过来了。
却又因为赫云舒和燕凌寒二人不愿在旁人面前暴露了身份,这林知府也帮着瞒。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很平常的夜晚会遇到有着煞神之称的铭王殿下。他真怕自己但凡说错了一个字,这脖子上的脑袋就没了。燕凌寒看了这林知府一眼,道:“本王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你只要有管理好治下的心思,就必然能够做成。不过,回京之后,本王要与太子说一说,如今四海平定,该是
好好整顿吏治的时候了。兴许,该从朝中抽调出一些大臣出来,让他们四处走一走,体察一下民风民情,林知府,你说呢?”
“王爷所言甚是。”林知府忙应和道。“看来,林知府与本王的看法一致,如此最好不过。想来林知府若是连两个人的性命都保不准住,这个知府,也就不必做了。好了,本王还有事,做你该做的事,不必跟着
了。”
“是,王爷。”
之后,燕凌寒牵着赫云舒的手走出了巷子。
出了巷子,赫云舒轻笑一声,道:“看你教训人,还挺有意思的。”
燕凌寒笑笑,道:“又取笑我了不是?我先与他把事情讲明,他若是照做自然是好。若是不照做,我自然也有后招。”赫云舒点点头,道:“也是,此地距离京城不过百里之遥,居然也会生如此荒诞之事。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还不知会何等荒唐。如今没什么战事,是该派出一些钦差
大臣,去各地走走看看,整顿一下吏治了。”
“不错,回去之后,我与曦泽详谈一番,定个策略出来就是了。”
赫云舒嫣然一笑,道:“好。”
“这样高兴?”燕凌寒问道。“是。有时候想想真是奇妙,随意的一个举动,却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今日这小姑娘若不是遇到了我们,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不过幸好,她遇到了我们。可是,这世上受苦的人又何止这小姑娘一个,我们是救助不过来的。如此,只有从整顿吏治下手,若吏治清明,百官兢兢业业,自然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如此一来,还不
知有多少人的命运会因此而扭转。”
燕凌寒轻轻地揽住了赫云舒的肩膀,道:“果然是我的娘子。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竟被你深究出这等道理来。”赫云舒作势打了燕凌寒一下,道:“你惯会取笑我。我有了温良和恭让,也有小灵毓,自然希望天下间的孩子都安安乐乐地生活着,没有忧虑。大概,这就是作为一个母亲
的心吧。”
燕凌寒笑笑,道:“你做了母亲之后,果然变化很大。”
“彼此彼此。”
二人牵着手回了客栈,想到明日就要见到几个孩子,二人都很开心。
睡前,赫云舒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脸上的笑容愈浓郁。
整理完礼物,又因为先前忙了那一遭,也的确是累了,二人脸上带着笑,双双进入了梦乡。
然而,夜半时分,燕凌寒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醒来的瞬间,燕凌寒就猛然坐起了身。
这一刻,他无比清醒。
暗卫最是谨慎,若无特别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的。那么,到底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