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赫云舒只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那些暗中跟随的其他人,也是燕凌寒的人。
只有当这些人是自己人的时候,暗卫们才会听之任之,没有任何的禀报。
可是,燕凌寒已经给她留下了足够多的人手,为什么还要增添呢?
再者说,好用的人也只有那么多,人都留在了她这里,燕凌寒那里,又剩下多少人了呢?
他自己那里,也并非一片和平啊。
一想到这个,赫云舒心急如焚,她三言两语打走了凤星辰。
之后,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白琼叫了进来,问道:“白琼,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白琼眼神躲闪,道:“主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听不懂呢。”
赫云舒看着她,道:“怎么,还需要我自己去查吗?或许,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上房顶会很安全?”
白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主子,奴婢绝无此意。”
“那就告诉我实话,王爷留了多少人在这里?”
白琼似有踟蹰,没有开口。
赫云舒起身向外走去,道:“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查了。”
“全部!主子,是全部!”白琼忙说道。
赫云舒转过身,看着白琼。这一刻,她突然有些不明白“全部”的含义,燕凌寒将全部的人留给了她,那么,他自己呢?
“你是说,全部?”赫云舒声音颤抖,如此问道。
白琼含泪点了点头,道:“是的,主子,全部。王爷把所有带到大魏的人都留在了您这里。他是、是一个人走的。”
虽然燕凌寒临走前下了死命令,不准将这件事告诉赫云舒。但是,这一刻,白琼还是忍不住了,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
赫云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她深吸一口气,道:“即刻通知所有人,立刻准备,回大渝!”
“是,主子!”
白琼去传达她的命令,而赫云舒站在屋子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凉的。
这个时候,她后知后觉地记起,自从燕凌寒离开,所传来的消息都是好的。
而且,前几日燕凌寒来的时候,并未提起让她离开。
当时她只顾着沉浸在燕凌寒回来的喜悦里,并未深究这件事。可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是很反常的。
既然如燕凌寒所说的那般,大渝的所有状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为何他没有提过让她一起离开呢?
将她留在处处是危险的大魏,而不让她回他口中安全无虞的大渝,这一点,并不正常。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赫云舒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的手向后摸索,摸到了椅子,然后无力地坐下去。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
她在想,如果自己能够警觉一些,是不是就不会生这样的事情?
这时,白琼疾步走了进来,道:“主子,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可以出。”
赫云舒点点头,没有说话。
见赫云舒如此失魂落魄,白琼说道:“主子,王爷智勇双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样苍白的话并不能安慰赫云舒。
此刻,她的手依然是冰凉的。
“主子,王爷这样做,就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如今您肚子里怀着小世子,千万不能太过着急了。您得稳住,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赫云舒抬起头看着白琼,道:“派人去告诉我表哥,让他火速离开,一个时辰后在城南十里坡碰面。”
“是。”说着,白琼就要走。
“等等!”赫云舒叫住她,继续道,“派人告诉华年商行的何叔,我走之后,一切如旧。”
“是。”
吩咐完这些,赫云舒走到桌案前,写了几句话,留给凤星辰,算是对他的叮嘱。
她走了,但属于凤星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她希望他能够挺住。
之后,赫云舒吩咐暗卫,将这纸条即刻送去给凤星辰。
做完这些,赫云舒又想起了许多人,冯老先生、冯亦鸣、凤婷婷以及奉铁塔兄妹二人,他们都曾经给过她温暖,给过她帮助,可是,她要离开了,却又不能和这些人一一道别了。
不过,想想看,不和他们道别也是好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凤云歌就会来找她的麻烦。到那时,留给凤云歌的,只会是一座空空的府邸而已。
而知道她离开,凤云歌一定会彻查在她离开之前都见过谁。她见过的人,凤云歌必定会一一查证。
所以,不和这些人见面,也算是保护他们了。
就这样,再见了。在心里,赫云舒默默说道。
直到要离开了,在这座府邸之中,赫云舒现,自己什么都不必带走,且,什么也不想带走。
她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有些熟悉,但,她对这里,并没有家的感觉。
因此,在要离开的时候,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牵绊她的视线。
赫云舒看着院内的一切,心如止水。
只是,看着这些风景,赫云舒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因为凤云歌的执念,他在大渝的铭王府派了人,画下那所谓的“铭王”和王妃的恩爱举动,妄图让她一点一点忘记燕凌寒。
画像每天都会送来,但是,赫云舒从未看过。
这个时候,赫云舒在想,或许从画像上,她能看出什么来。
于是,赫云舒以极快的速度找出了这些画像。
她看了最近几日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没有了“铭王”,只有那王妃,站在花前,顾影自怜。
赫云舒又往前看了几日,有一张画像上,“铭王”昏倒了,王妃十分慌张。
看到这幅画,赫云舒的手忍不住一抖,这算是一种暗示吗?
她不敢想下去。
这时,白琼来报,该做的准备已经都做好了,可以出了。
赫云舒勉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朝着外面走去。
她目不斜视,一路出了门,坐上了马车。马车是燕凌寒为她一手打造的,而现在,她坐着这辆马车,回大渝,去找她的夫君,她的此生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