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恼怒之后,凤云歌想起了赫云舒刚才所说过的话。
他暂时收敛了怒气,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
他看着赫云舒,艰难地开口:“说说你的理由。”
实则,在他自己看来,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让他放弃追踪凤天九。那是他此生的目标,他要打倒凤天九,这是自他出生那一刻就注定的事情。
在他有限的人生里,这是他的目标。他必须要做到这件事,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就像是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迎着凤云歌疑惑的目光,赫云舒缓缓开口,道:“陛下,你想想看,现在的凤天九有什么损失吗?”凤云歌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的确,现在的凤天九,并没有什么损失。她掌控着自己的黄金,她的地位还在,朝堂之上,她所收买的那些朝臣还在。若真的要说她有什么损失,不过是损失了一个肖志而已
。
可像肖志这样的亲信,在凤天九的手下,足有几十人之多。这对于凤天九而言,无足轻重。
意识到这些,凤云歌催促道:“说下去。”
“我料定,凤天九不出三天,必然会回来。”
凤云歌皱了皱眉,道:“云舒,若是如你所言,凤天九是去藏匿自己的黄金,那我岂不是应该快些找到她?”
赫云舒看了看外面,道:“陛下,若是现在能找到凤天九和黄金自然是好,可是,陛下有这个把握吗?”
凤云歌客观公正的想了想这个问题,答案是,不能。
他没有这个把握。
若凤天九成心做一件事,必然会仔细筹谋,不留下任何的破绽。和凤天九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凤云歌这点儿了解还是有的。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对手,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是阴狠的蛇蝎,却也是聪明而狡猾的狐狸。
“云舒,说下去。”凤云歌看着赫云舒,如此说道。
赫云舒点了点头,继续道:“陛下,凤天九这个人做事是很谨慎的。所以,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是找不到她的。”
“难道说,我们就没有一点儿法子了吗?”凤云歌懊恼道。这一次,赫云舒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们要把凤天九这一次的失踪分为两个过程,一是去,二是回来。去藏匿黄金的时候,凤天九必然是小心的。可回来的时候就不一定了,一个人做成了一件事,
心里难免会松懈。这样的松懈,就成为了我们的可乘之机。”
凤云歌认真的想了想赫云舒所说的话,觉得还是有道理的。的确,成功会让一个人变得骄傲,骄傲的人,是很容易失败的。
“你准备怎么做?”
“陛下,你可以派人守在城中的各个角落,连同附近三百里内的各个州县,每个城门口和官道上都安插人手,只要现凤天九的踪迹,即刻上报。”
听罢,凤云歌疑惑道:“只是附近三百里内的各个州县吗?要不要扩大范围?”
赫云舒摇了摇头,道:“陛下,你想想看,凤天九敢离开青城那么长时间吗?她不敢这么做的,所以最迟三天,她一定会出现。三天之内走一个来回,也只能是附近方圆三百里之内了。”
凤云歌点了点头,道:“只是,若是安排好这些人手,最迟也需要一天。若是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凤天九已经回来了怎么办?”“不会的,陛下。陛下还记得那肖志吗?他这次落网,凤天九回来之后,必然会洗清自己和肖志之间的关联,拿出肖志被别人收买的证据。而肖志的家在二百余里外的文城,表面上,凤天九必然要装作去取
得一些证据,那么,她是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而这一日的时间,陛下刚好可以用来布置充足的人手,以待凤天九回来。”
听完赫云舒的分析,凤云歌连声叫好。
眼前的女子,明眸善睐,聪慧绝伦。这世间,美艳的女子何其多,可这般通透而智慧的女子,却是绝无仅有。
她的聪慧并不流于表面,而是深入骨髓。她能够把一切的颓势化解,成为对他们有利的一面。
他忍不住抚掌称赞,为她。
此时,凤云歌的心里,满是欢喜。
欢喜之下,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云舒,只有你有资格成为朕的皇后。”
听到这话,赫云舒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冷漠。
她冷冷开口,道:“陛下莫要会错了意,我之所以帮着陛下出谋划策,是因为凤天九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们只是恰好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而已……”
赫云舒的话尚未说完,凤云歌就打断了她,他坚定道:“云舒,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等。”
听到这样的话,赫云舒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仍是如从前那般,一脸的寒意,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让人无端生出距离感。
但凤云歌信心满满,他想,再多的冰冷,都会被自己融化的。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
这时候,赫云舒开口道:“陛下,快回宫去布置吧。若是再晚些,只怕就迟了。”
凤云歌点点头,道:“好。”
之后,他眷恋地看了赫云舒一眼,转身离去。
再次面对凤云歌如许的深情,赫云舒依旧是心如止水,曾经有过的关于自己利用凤云歌感情的担忧,此刻荡然无存。
深情是他的一面,但狠厉也是他的一面,赫云舒不会忘记,凤云歌是一个她需要提防的对手,而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对她有意的人。
燕凌寒帮助她弄清楚这些,赫云舒也就不再为此困扰。她内心坦荡,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生出多余的情绪来。
之后,凤云歌果然按照她所说的去做,每一个步骤都不敢松懈,皆是小心翼翼,谨慎从事。终于,在第三天,有消息传来,在西城门口,现了凤天九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