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淞顺着祁若南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门框上看见了一道擦拭状血迹。不仅如此,客厅的地面上也有少量滴落状血迹,客厅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我们来晚了……”顾淞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他早就料到蒋然可能遭遇不测,但亲眼见到此情此景,他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他闪到一旁给勘查人员让出一条路,扭头对乔升说道:“我估计蒋然可能是遇袭受伤被凶手掳走了,现在还活着的希望非常渺茫。”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乔升掏出手机,一边拨打着赵宏山的电话一边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到周围进行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蒋然的失踪必定与罗桐有关,但是现场勘查的结果却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乐观。
痕检人员在客厅里现了两种较为新鲜的鞋印。其中一种为女性鞋印,属于该房子的租客,蒋然。另外一种鞋印为男性嫌疑人所留。嫌疑人穿42码的鞋子,通过测量步长、步角和步宽,可以计算出嫌疑人的年龄在40岁上下,身体强壮,身高在180c左右,这跟罗桐的特征并不相符。
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特征,祁若南大概还原了事经过:
7月17日(因为没有尸体和目击者的证词作参考,这个时间只能根据血迹的颜色变化粗略估计),犯罪嫌疑人来到受害者家里,与受害者生了激烈搏斗。
嫌疑人用石头打击了受害者的头部,使其受伤流血,失去反抗能力。凶器被嫌疑人随手丢弃在客厅里,上面有一枚模糊的血指纹。
制服受害者后,嫌疑人没有对现场痕迹进行任何处理,而是将受害者扛在自己的身上(根据鞋印的变化即可判断)离开了出租屋。出门时,受害者的头部不小心蹭到了门框上,因此留下了那道擦拭状血迹。
“这名嫌疑人基本上不具备反侦查能力,鞋印、指纹、凶器全都留在案现场,这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利。罗桐是个严谨细心的聪明人,绝对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勘查完案现场,祁若南确定无疑地说道。
顾淞点点头,指着卧室里那堆凌乱不堪的衣物问道:“那是被嫌疑人翻乱的吗?”
“不是,嫌疑人没有进过受害者的卧室,也没有翻动过房间里的东西。你看。”祁若南说着拨弄了一下受害者的衣物,一个黑色的钱包从里面露了出来。“受害者的钱包和银行卡都在,里面还有三千多元的现金,嫌疑人的动机肯定不是为了劫财。鉴于之前生的两起案子,凶手都是用石头袭击受害者的头部,使其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再实施下一步的侵害。我怀疑嫌疑人很可能是要模仿那名凶手的做法。”
“刚好蒋然是那两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如此一来岂不是成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不定就是那样呢。”
“可是除了我们专案组的这些人,还有谁知道蒋然是那两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
“罗桐啊!”祁若南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随即便意识到这个答案跟现场勘查的结果相矛盾。“难不成是雇凶杀人?蒋然用异常残忍的手段杀害了罗桐的恋人小靖。罗桐为了给小靖报仇,却又不想暴露自己,于是找别人替他动手。”
“你觉得像罗桐那么谨小慎微的人,会雇用这么蠢的凶手来作案吗?他好歹会教嫌疑人把现场痕迹清理干净吧。”
“也对啊……”祁若南吐了下舌头,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捉急。可如果不是罗桐雇人干的,还有谁会知道蒋然的身份呢?难道蒋然的失踪跟连环杀人案没有关系?
不,这不可能,祁若南用力摇了摇头,忙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赶出脑海。
哪有那么巧的事,他们正在调查这起案子,刚刚有些眉目,嫌疑人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明摆着就是某个知情人干的,而知情人只有专案组的同事和罗桐,两者显然都不可能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除此之外还能有谁呢?
祁若南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但她知道顾淞一定会找出答案。
“其实这案子并不难办。”顾淞的话打断了祁若南的思绪。“我已经有思路了,接下来的工作无非就是跑跑腿,找找人。反正我们已经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鞋印和指纹,只要他没跑路,把他揪出来是迟早的事。我只怕……”顾淞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怕什么?”祁若南急切地问道,“师兄,嫌疑人到底是谁啊?”
“查查小靖身边的人就知道了。我觉得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应该是报复,他袭击了蒋然,却没有在出租屋里将她杀害,而是把她带离了现场,估计是想花时间好好折磨她一番吧。毕竟小靖以那样的方式惨死,换成任何受害者的家属都不会原谅凶手残忍的暴行。”
“小靖的家人?”祁若南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淞问,“他们不可能知道蒋然是杀害小靖的凶手啊。再说了,就算他们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把蒋然交给警方来处理,而是冒着坐牢的风险弄脏自己的手?如果事实证明,蒋然的确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她毫无疑问是会被判死刑立即执行的……诶,等等……”说到这里,祁若南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顾淞知道若南想到了,用无奈的语气说道:“蒋然刚从精神病院出来,虽然她的主治医生说她的病已经好了,可我们都明白,很多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根本就不能痊愈。如果蒋然是在精神失控的情况下杀了人,别说是判死刑,连刑事责任都不用承担,这样的结果怕是任何受害者家属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们不能让蒋然落到警方的手里,那样做等于是救了她。”祁若南悲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