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晋和袁立文像老鼠一样钻出下水道,逃出监狱的外墙,顾不得满身的污秽和异味,沿着小路没了命地开始狂奔。
入狱之前,肖晋常年跟着道上的兄弟在外面打打杀杀,锻炼身体是他每天的必修课,一口气跑个十几公里都不在话下。可是袁立文就不一样了,他是靠耍嘴皮子吃饭的,让他像肖晋那样把“11路”当成交通工具,简直能要了他的老命。
没跑出多远,袁立文就开始感觉到胸闷气短,嗓子眼像着了火似的,每喘一口气就疼得钻心。但是一想起肖晋在监狱里对他说的话,他又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咬着牙跟在肖晋的屁股后头,想象着身后正有一大群野兽在玩命地追赶他。
“只要我们准备充分,从监狱里面逃到外面问题并不大。关键是逃出监狱以后,我们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两个字:跑呗!”袁立文回答得轻松,内心却深知怎么跑,往哪里跑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他知道肖晋自从被关进监狱那天起就在琢磨着如何越狱,于是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罗刹,事到如今,你就别跟哥藏着掖着了。只要你这次能把我弄出去,我欠你的人情一定加倍偿还。”
“我可不是为了卖你人情才带你出去的。”肖晋这个人倒也实在,心里想什么便照实说道,“主要是我自己想跑,帮你只是顺便的事。何况我只是带着你从监狱里出去,后面的事情还得靠你自己。”
“呃……”袁立文似懂非懂地看了看肖晋那张雕塑般冷冰冰的脸,“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出去以后立马各奔东西?”
“那倒也不是。”肖晋怕袁立文搞不清状况,把刚才那句话解释得更明白一些。“一旦采取行动,时间便是我们制胜的关键,耽搁一秒钟都有可能被警察抓回去,永无翻身之日。我们会一起穿过车间的下水道,越过监狱的外墙,之后的事情我就没法向你保证了。
“毕竟没有人在外面接应我们,想逃命只能靠自己的双腿。当然,我的计划是在半路上拦一辆车,或者干脆抢一辆。至于你能不能上得了我的车,那就得看你能不能跟得上我的脚步了。我丑化说在前面,出了监狱的高墙,你的生死和自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为了等你而错失任何逃命的机会。”
听了肖晋的解释,袁立文愣了半天没有说话。尽管监狱外面的局势对他不利,但他心里却感到踏实起来。他就是欣赏肖晋这种有一说一的性格,让人觉得特别真实。要是肖晋有意巴结他、关照他,他反倒会担心对方另有所图。
如果他当时能够想到“欲擒故纵”这个词,也许后来生的一些悲剧就可以避免了。人总是容易被表象所蒙骗,等到真正看清事情的本质时,往往会感慨当时的自己太傻,太天真,即使是老奸巨猾的袁立文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一路狂奔了多长时间,袁立文的魂魄已经快要出窍了,忽然听见肖晋在前面叫了一声,“路边有辆面包车。”
袁立文如梦初醒,现自己竟然没有被肖晋落下太远的距离,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求生欲望。
他顺着小路往前看去,果然看到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停靠在路边,司机师傅正蹲在树下悠然自得地抽烟。只要能抢下这辆车,他们离自由就又近了一步。想到这点,袁立文加快了脚步,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瞬间一扫而光。
肖晋一边跑,一边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人烟稀少,没有监控,是作案的绝佳场所。他像猎豹扑食一样快速冲到司机师傅的面前,对方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被肖晋掐着脖子按倒在地上。
等袁立文赶到跟前的时候,司机师傅已经歪着脑袋,瞪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你把他杀了?”袁立文亲眼见识了罗刹心狠手辣的一面,心中不禁有些骇然。
肖晋却不以为然,一边动作麻利地脱下司机的衣服,换到自己的身上,一边冷冷地回答道:“杀掉比较保险,省着他醒了以后向警方提供线索。”好像他刚刚掐死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路边的野猫野狗。
袁立文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心说罗刹这名字叫的可真贴切。看他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杀人。只不过黑道势力之间争争抢抢,打打杀杀,有时候弄死几个对手,警察也管不过来他们之间的破事。
袁立文跟着老大贩卖毒品的时候,身边也有几个身手不错的马仔,但是跟肖晋这样的冷面杀手比起来,那些人就显得逊色了不少。
“快,把这个换上。”肖晋把司机师傅贴身穿的背心扔给了袁立文。后者伸手接住,虽然有些嫌弃,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件沾满污秽的衣服,一咬牙还是把它给换上了。
两个人合力把司机的尸体抬到树后面的一堆草丛里,开着面包车快速逃离现场。有了代步工具,袁立文终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他抓起司机留在车里的矿泉水瓶子,也不管瓶口干不干净,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给肖晋留点儿,毕竟他们的身份是越狱犯,再想弄到一口水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袁立文正想跟肖晋说抱歉,忽然看见一辆警车迎面朝他们驶来。他心里一惊,连忙低头躲避,并小声对肖晋说:“警察是不是现我们了?”
肖晋也微微低下头,但是并没有换挡加速,免得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对方的注意。“对面只有一辆警车,而且没有拉警笛,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即便如此,我们抢来的这辆面包车很快也会暴露。”
“没错,警察很快就要设卡拦截了,开车并不安全。所以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去火车站,在那里搭乘货运列车,辗转到其它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