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杜云烈带着南宫允私下江南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是南宫允一走便是数月,便是再刻意隐瞒,相府上下也探听到一点风声。
只是这风声没刮多久,南宫允清丽的身影便开始活跃在相府的各个角落,仿佛从来不曾离开一样。
下人们窃窃私语,不是说四小姐染了恶疾吗,怎么突然间就康复了,而且病了三个月之久,居然没有留下一点后遗症,依旧美艳如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南宫允蹦跶没几天,皇上赐婚的圣旨正式下,将南宫允以正妻的名义嫁给麒王杜云烈,做麒王妃,定在八月中旬完婚;另外,安宁公主杜云汐也将在同日嫁到丞相府,与南宫将军南宫烨完婚,双喜临门。
皇家的喜事向来是举国上下的大事,普天同庆。
南宫允的名字又一次轰动了整个盛京,一直传遍天下。
南宫一家跪接圣旨的时候,南宫香和南宫玉看着南宫允,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这狗屎运怎么就被她踩到了呢。
麒王殿下啊,那可是全京城的名门闺秀人人都想嫁的对象,怎么就能被南宫允吊到呢?
丞相南宫承霖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皇家的双喜临门亦是南宫家的双喜临门。
儿子娶公主,女儿嫁王爷,当今天下,还有谁有这等光耀门楣的福气?
顶着准王妃的头衔,南宫允在家里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下人们见之恭敬有加,南宫香等人则是避而远之,因为现在南宫允的地位远在她们之上,见了她是要下跪行礼的。
南宫允乐得自在,她们不来找她的麻烦就是万幸,她不可能主动上去找茬。
回京之后,杜云烈积攒了一堆的公事要处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多少时间陪她。
南宫允也并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况且,她也很忙。
醉生阁和莫居的生意蒸蒸日上,南宫允的腰包也越来越鼓,眼看着自己就快要坐拥金山了,下半辈子的日子是不用愁了,就开始仗义疏财,在盛京近郊建立了一间又一间的欢乐居,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请师傅教他们读书识字,请妈妈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
前线的将士、灾区的难民也收到源源不断的接济,只是当难民们追着送食物的马车问恩人是何人时,车上的人只留下两个字“白玉”。
“玉公子”的侠名一时间名满天下,连云游四海的青岩老人和神医白柏也是一路听着白玉的传说行走江湖。
——
竹屋
秦素素给南宫允诊着脉,南宫允左手托着下巴,一副漫不经心,百无聊赖的样子。
一只信鸽飞了进来,南宫允扭头,脸上浮出一层笑意,转身就要去勾。
“别动!”秦素素轻斥道。
南宫允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地坐着让师父诊脉。
秦素素眉毛微蹙,撤了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南宫允赔着笑脸凑到她身边,道:“师父,不要每次给我诊完脉都是这副样子嘛,好像我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秦素素看向她的眼神立刻闪过一道寒光,板起脸来:“你说什么呢?”
南宫允吓了一跳,立刻坐直身子,捂着自己的嘴支吾道:“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秦素素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今天我再给你添一味药,回去让盛夏煎了给你喝。”
秦素素起身去拿信鸽,南宫允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地哼哼,“还喝啊,我都快喝吐了!”
秦素素将信取下来,将鸽子放了出去,还未打开,听见南宫允的抱怨,脸上又是一沉:“必须喝,一滴也不许剩!”
师命难违,南宫允撇撇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看到秦素素手中的信,立刻换了一张笑靥,兴奋地跳起来,蹦到秦素素身边,满脸的期待:“是师公的信吗,快打开看看。”
秦素素笑着打开,信中寥寥数语,却是充满温情和慈爱。
信上的字太小,南宫允侧着头看不太真切,见师父满脸的笑意,急切地问道:“师父,师公在信里说了什么啊?”
秦素素笑着将信纸递给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师公对你这个徒孙可比对我这个徒儿满意多了。”
南宫允看完来信,乐得咯咯直笑,师公对她的宠爱从来都不掩饰,每次来信都是变着花样夸她,而且每次都跟青岩老人比,看谁夸得最惊天地、泣鬼神。
南宫允能猜想到,这时候,王府估计也飞来了这样一只信鸽。
南宫允坐到秦素素身边,见她满脸的醋意,笑着往她怀里钻,宽慰道:“师父,一代当然是要比一代强啦,你难道希望教出来的弟子不如自己有出息吗?”
秦素素冷哼道:“你是有出息,你都快把你师父我拍死在沙滩上了。”
南宫允闻言爽朗地大笑,她知道秦素素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此时此刻心里不知为她多么的骄傲得意,面上却总要装出一副严师的模样。
妈妈也是这样,爱之深,责之切。
这个道理,她很小就懂得了。
大婚在即,南宫允就要离开相府了,她对这个冷冰冰的相府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
唯一放心不下的,除了自己的娘亲蒋氏,便是师父秦素素。
南宫允在秦素素身侧蹲下,将头靠在她的膝上,环过她的腰,依依不舍道:“师父,允儿好不舍得您啊!”
秦素素抚着她的秀,难得柔情地说:“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要是想师父了,就经常回来看看。师父一直都在这,在这儿等着你。”
南宫允抬起头来,“师父,你愿不愿意离开相府?我在秦淮有一处房产,您可以到江南走走看看,您还年轻,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度过余生呢?”
秦素素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捧起南宫允的小脸,道:“师父知道你孝顺,只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南宫允不解地叫道。
秦素素的脸上有晶莹的泪珠滑下,她缓缓道:“因为,他在这里。”
南宫允自然知道秦素素说的是谁,除了她那冷酷的丞相父亲,还能有谁?
“这样一直等着他,默默守护着他,值得吗?”南宫允问。
“值得。心都已经给了他了,便再也收不回来了。”秦素素笑着说,即便那笑容里沾满了苦涩,苦涩到让南宫允心疼。
女人啊,一旦遇到爱情,都是傻的,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