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极尽奢华的别墅,并不挨着城镇,独居一隅。别墅中花草芬芳,石子铺地,园丁修剪花枝,仆人尽职尽责,花园之中竟还有一缕喷泉,在这沙漠地带,水是多么珍贵。
萌荫小路上,一个五十来岁尽显富贵的夫人在仆从的搀扶伺候下,缓缓的散着步,眼神里却带着焦急和期待。
仆人说:“夫人别着急,小姐很快就该回来了。”
“嗯。”夫人点了点头。
花园的圆丁里,却还有一位衣着高冷,头戴猎鹿帽,含着黑色烟斗的老先生,他也在修剪花枝,却不是这里的圆丁,而是此别墅的主人。
“先生、夫人,小姐回来了。”
夫人一喜,脚下加快了脚步忙向别墅大门走去:“快,快去门口接我女儿。”修剪花枝的先生,也扔下了手中的花剪,虽然高兴,却并不着急的向大门走去。
赫菲米在疾风和古朗多的陪同下,来到了眼前这座豪华的庄园别墅,吃惊的望着道:“我……我家就是这儿吗?”
古朗多笑了一笑没有回答,因为此时别墅的主人已经带着一大帮仆丛赶来了。这男女两个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古朗多帮赫菲米找的爸爸和妈妈。
夫人一看到赫菲米,顿时激动的两眼泪横,一把冲上来抱住了她:“赫菲米,我的女儿啊,你让母亲担心死了。生怕……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儿啊。”
赫菲米被眼前抱着的人说得怔住了,问:“您……您是我妈妈?”
夫人扶着赫菲米的胳膊奇道:“你……你真的一点都不认得妈妈了吗?”
赫菲米仔细瞧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很是茫然:“我……我记不起来了。”
“那你父亲呢?她爸快过来,让女儿瞧瞧她还能认不认得你。”夫人忙着喊,戴猎鹿帽的老先生也过来了。夫人道:“女儿。你看看,这是你爸爸,你还记得吗?”
赫菲米看着眼前满面仓桑的‘父亲’,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记得,我不记得了。”说着哭了起来。
疾风看着这一幕故事是目瞪口呆,悄悄向古朗多使了个使眼询问。
古朗多嘿嘿一笑。靠过去悄悄说道:“演技怎么样?排练了好多遍。”
疾风无言的竖起了大拇指。
‘父母女儿’三人重聚,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旁边的仆人也跟着潸然泪下。
赫菲米虽然已哭得泣不成声,可还是心中存疑,问道:“你们……你们真的是我的爸爸妈妈?”
夫人拉着‘女儿’哭道:“赫菲米,我的女儿赫菲米,你到底是遭遇到了什么?怎么连我和你爸都不认识了?”
“我……我……”赫菲米揉了揉脑袋,说:“我可能是因为伤病,失去记忆。”
下人们又流泪又高兴道:“小姐。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先生和夫人伤心坏了,到处派人找你,夫人更是每天都会流泪到半夜。现在你可算回来了,夫人也不用再担心了。”
赫菲米看着这些下人,好像一个个都认得她的样子,心想着:“看来我真的是住在这里的,这对老夫妇就是我的父母。”
古朗多高兴的样子上前说道:“你们一家人重逢。就不要在门口站着了,有再多话。也进去说吧。”
夫人一拍脑头,拭掉眼泪说道:“哎呀,看我只顾为见到女儿高兴了,还没请两位替我找回女儿的恩人进去喝杯茶,坐坐呢。”
老先生呵呵笑着说:“外面太阳毒,快请进屋里坐。”又对旁边下人道:“你们两个去准备好的红茶点心。管家吩咐厨房准备丰盛的午宴,我要宴请这两位帮我找回女儿的朋友。”
下人和管家应声离去。
庄园别墅的屋子里面是富丽堂皇,金壁辉皇,镀金的立柱,月镜石的地板和阶梯。雪白的墙壁,室内摆着各种珍品。
疾风见这些东西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转身一把拉过古朗多道:“你这家伙,到底拿了我宝库里多少东西?”
古朗多满脸的坏笑:“该拿的都拿了,包括你最喜欢的那张白玉象玉床。”
“你……!”疾风气得一双拳头捏得格格爆响。
赫菲米回头问道:“你们怎么了?”
古朗多马上笑道:“啊,没有,我在跟疾风说你家可够有钱的啊,这么多珍宝。我都有点……有点手痒痒了,想顺手拿一件。”
赫菲米甜甜地笑道:“你们替我找回了家,找到了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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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古朗多笑得很开心,仿佛马上就有宝贝拿一样。只有疾风知道他在笑什么,气得直磨牙:“这都是我的钱,我的宝贝!”
赫菲米打量着这陌生的‘家’,忽然奇道:“爸、妈,怎么家里好像才装修过呀?”
夫人说:“是啊,知道你要回来了,你爸觉得家里之前的样子不好,所以想等你回来马上有个新环境。”
“是这样啊~~”赫菲米拖了个长音,在屋子里左瞧右瞧,哪哪都看着陌生,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庄园别墅本是这里就有的,也是一对夫妇带着女儿在这里住,古朗多是连威逼带恐吓,最后花了重金才买下来,将这里重新装潢改建了一番。
经过了刚才家人重逢时的泣诉,此时夫人又恢复了贵夫人的模样,先生呢,也是叼着烟斗,不时摸一摸修饰得整整齐齐的两撇大胡子。他们坐下,抽烟,端茶,喝水,言谈举止,显足了有钱人家的气质,而且不是普通的有钱人,是那种曾经是个有身份的人。
这会儿夫人拉女儿赫菲米回她的闺房去聊天,疾风抽了个空问:“哎,你搞了什么鬼,这些仆人还有……”
古朗多得意道:“什么叫演戏演全套,我可是花了大笔钱从国外请了个教贵族礼仪的师傅教他们的。怎么样?调教得不错吧,一身的贵族范儿。叔叔,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好呀?”
老先生苦着脸道:“好什么呀。学的时候累死我了,一点儿没学好,那师傅就打我们呀,把我们夫妻当成小孩子了。现在还要成天摆着架势,累都累死了。”
古朗多嘿嘿一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你学的时候不长,可别露了马脚,记在心里,让……让你女儿起疑心就不好了。”
“知道知道。”
疾风问:“那那些仆人呢?”
古朗多说:“仆人里面只有几个嘴牢的知道点内情,别的都不知道,这些人也是教导过礼仪的。另外我还找了我们团里几个生面孔住在这儿,防止出什么意外。”
“你想得到挺周到,平时看你执行任务怎么没这么细心?古朗多,你是不是看上赫菲米了?”疾风沉着一把黑脸,脸上就三个字‘不高兴’。
古朗多笑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就是舍不得收集来的那些宝贝。”
“知道你还……”疾风气道:“那些都是我攒了多年的东西,每件都是同类中的珍品。不就是点摆投吗,你花钱买不行?非要动我的?”
古朗多摆摆手:“哎,那怎么行。赫菲米好歹是……公主身上,大街上买来的那些破烂能给她用吗?我想过了,这个地方一定要尽显奢华,尽显**她才能适应,否则她会住得不舒服,信不舒服了就会起疑的。瞧你这小气劲儿。”
疾风脸上三个字变成了四个字‘很不高兴’!一双眼睛盯着这损友,心里头骂了七八十遍,只道:“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有机会逮着你,不然我让你怎么拉出来的屎,再怎么坐回去!”
一场奢侈的酒宴吃得是酣畅淋漓,或者说只有古朗多最酣畅淋漓。最好的酒,味道最顶级的鹅肝,从海边运来的鱼籽酱,包括甜点上的那颗红樱桃也不是普通的樱桃,叫什么鸟舌樱桃,贵得很。之后两夫妇按照剧本,寒喧、感谢、赠礼,把该做的都做了,古朗多这边也按排练好的假意推托,然后推托不了只好收下,其实这都是从疾风口袋里掏出的钱。
至于赫菲米,她这一餐吃得很开心,是她这些天来最开心也是最安心的一餐。之前古朗多和疾风本还想着旁敲侧击,了解一下她爱吃什么,爱穿什么,可后来发现这个不是很难办,只要弄到能弄的最好的东西就行了,总能合她的心意,不会差到哪去。
这些都做完之后呢?就只剩最后的分别了。临别之际,赫菲米流下了感谢的泪水,在他们两人脸上每人亲了一下,虽然是不舍,还是要分开。疾风看着她招手挥别,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必竟这是一个骗局,若真相大白,赫菲米不知道又会如何?
走在夕阳斜照的沙漠,疾风总算找到机会了,追着古朗多一顿暴打,打完之后却还是有些欣慰。
“怎么样,我的馊主意还不怎么馊吧?”古朗多揉着乌青的眼睛得意的说。
疾风笑道:“算你这次蒙过了,这个结果比她知道真相以后再去寻短见要强得多。希望她这辈子不要有醒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