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傍晚,西执政官府邸内外已经很热闹了,各界名流官商云集于此,他们热切交流攀谈,脸上都带着笑容。
做为宴会的主角,比莫耶和阿芙洛似乎不要做太多事,但和每个人打招呼、寒喧是这无聊活动必不可少的一环。直到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的出现。
塞尔特和厄休拉是下午五点进的城,找到西执政官邸时已经快六点二十了,比莫耶脸上堆砌的假笑,直到这一刻变成了惊喜,他三两步迎了上去,想表露自己的感情,却又含蓄内敛的忍住了,万般言语汇成一句话:“你们来了!”
做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多年未见,依旧如故。两人从坐骑上下来,想给比莫耶一个拥抱,发现自己盔甲、披风上全是泥点子,只能笑着做罢。
厄休拉解开领口的披风扣,透透热气,说道:“还好追棘鳍枪鼻龙体力好,跑得快,差点以为赶不上了呢。”
比莫耶看到他们身后牵着,套着嘴笼的,有着一对比迅猛龙还在强健后腿的地走龙,在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体能好,能在多地形奔跑,拥有超强的嗅觉,虽然不能飞,但一次性奔走的距离和时长超过了狮鹫,这种四阶的地走龙是红枫骑士团低层官兵的标配代步兽之一。
厄休拉看见比莫耶的神情,得意的指了指自己铠甲左胸上的月叶红枫的纹章标记。
比莫耶意外道:“你们是红枫骑士团的人了?”
塞尔特将坐骑缰绳交给西执政家的仆人牵走,嘿嘿着,一副牛气哄哄样子道:“加入好久了,上次圣魔之战后,我和他就进入了红枫骑士团的特训考核班,不出意外的顺利考进了骑士团。从前年开始,在对鹰狮帝国的战斗中,我和厄休拉潜入敌国后方,执行了几次敌后任务,立了几个小功劳。现在厄休拉是我的部下,我是中尉,他是少尉。哈哈哈……”
厄休拉黑起脸气道:“塞尔特,你又胡说,什么我是你手下。我们之间没有隶属关系,你会晋升是抢了我的功劳,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塞尔特还要再拌嘴,就见一个漂亮的白衣美女过来,裂开了嘴乐道:“哇,美女,你就是这个冷臭脸的未婚妻,阿芙洛吧。”
比莫耶开始介绍起来,请他们到宅邸内的中庭花园谈天说地起来。塞尔特说:“不久之前我和厄休拉还在西境作战,突然接到了调令,才转来这边。”
“哦。”比莫耶很懂的没问是什么任务。
厄休拉说:“赶来这里的不止我和塞尔特,还有我们小队的队长。他途中有事,而我们赶得急,就先来一步。另外,我们在路上听说了你英雄救世的事迹,沿途过来,不管村乡还是城镇,都在谈论你的事呢,你真威风啊。”
“那你俩看到那个人的消息了。”
“是啊,你们两人居然会挡搭起来,真让人吃惊。”厄休拉一瞥眼:“哦,那是公主殿下吧。”
爱莉丝正因为约好的中午饭没见到师父回来而气鼓鼓,看到厄休拉和塞尔特,左瞧右瞧上瞧下瞧:“哇,塞尔特,你长胖了好多呀。脸怎么这么圆了?”
塞尔特差点没呛到,连连咳嗽说:“公主殿下,属下不远万里过来,就是来陪您减肥的。”
“哼,我才不用减,你看我的身材多好。”爱莉丝向他们打了招呼,然后拉着阿芙洛闪着星星眼道:“哇,好漂亮的服饰,纯白色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她凑上去,在阿芙洛耳边悄声道:“你的订婚礼服是黑白色的呀,怎么穿了纯白的?”
阿芙洛也悄声回道:“那一身等宴会正式开始后再穿。”
“哦哦。”爱莉丝恢复正常道:“看到我师父了吗?”
“没有。”几人摇头。
爱莉丝再次气鼓鼓,回头看到身后的提比略,更是心里有火。这晚宴,她又不能和若拉一起来,必竟没有受到邀请,连伊里奇都来不了,只有大使馆的首席武官才能以官方名义正式出席。至于大使,今天是以私人身份而来。
中庭和西苑有歌舞艺人、吟游诗人、剧团杂耍在轮流表演节目,这在底斯曼的宴会形式中属于传统节目项。特别是吟游诗人的诗颂是所有婚礼宴和订婚宴必备的节目项,此时一名胖诗人正在和他的搭挡,以剧演的方式,颂唱着一首首可歌可泣的爱情诗篇,吸引了不少宾客的驻足倾听。
“哇,下午才看完剧演,到这里又有演出节目看喽。”达契奇、乌提斯等人在管家的迎接下,进入前楼,穿过厅堂,到了中庭花园。过了一阵子,冰稚邪才姗姗来迟,爱莉比看到师父,刚想过来发脾气,就被师父的一个眼神叫到了一边。
冰稚邪故作神秘跟她道:“我搞了一件好东西,晚上给你看。”
爱莉丝立马把心头的怨气抛到脑后了,带着满眼好奇和喜悦的神态问:“什么好东西?”
冰稚邪悄声跟她说:“是一片龙鳞。休灵顿不是要做一件九龙神具吗,有了这个,我觉得他能开始动手了。”
爱莉丝嘴都乐得哈不拢了:“是给我的吗?”
“没错,这么好的宝贝只有我们的公主殿下才配拥有。”
“太好了师父,你真的太棒了。我爱死你了……”爱莉丝差点抱上去,被冰稚邪摁着脸推开,她委屈道:“师生之爱也是爱,你是老师,对学生这么照顾,学生当然喜欢老师啊,别这么敏感。”
冰稚邪后仰着身子道:“我才看完不好的表演,现在一肚子的火,你别来招我。”
爱莉丝带着疑惑的神情,忽然明白了师父所说,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嗤嗤笑,凑上前小声道:“你去看成人表演啦?”
冰稚邪无奈叹气:“不看不行啊。”
爱莉丝揶揄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木头人呢,原来师父你……嘻嘻。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个?我也会。”
“滚!”冰稚邪故意嘀咕了句:“若拉表演我才看……”
“师父你……气死我啦!”爱莉丝知道师父是开玩笑,还是气得做势要打,不过注意到周围太多人,不好胡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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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特、厄休拉看到公主殿下和冰稚邪在一旁打情骂俏,举止亲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满是不可思议,问旁边的比莫耶道:“喂,这是我们的公主吗?”
塞尔特端着下巴回想道:“薇薇安跟我说过,公主确实是这种性格。可是……她怎么跟那个西莱斯特这么亲密?我在帝都听到的传闻……不是这样啊。比莫耶?”
比莫耶表示:“我不清楚公主和他的情况,大概是不错的。”
塞尔特忽然猛吸一口气,压低声道:“公主跟他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随着天色渐暮,府邸中魔幻的彩光将整个大院前后映得五彩缤纷,接着纯洁的羽光沐照在一会儿订婚宴主角要走的必经之路上。此时宾客纷纷被引导,站在羽光两旁等待,因为白天下过暴雨,为防止晚上再有气候变化,府院上空铺华丽的光幕。
由于只是订婚宴,而非正式婚礼,有几位底斯曼的顶层官僚没有亲自前来,而是让直系亲属参宴,但大执政官和南执政官都亲自到了现场。随着魔法的彩光闪动,司仪让音乐班奏响轻柔的音乐,订婚晚宴正式开始。
音乐声中,西执政官柏底厄斯忒墨赫耳为宴会欢饮致辞,接着负责控制的宴会魔法师攒动光芒,几束纯白的强光打在铺满繁花的后院楼的门口。柏底厄斯阿芙洛骑着一匹圣洁纯白的独角兽从门内,踏着芳草缓步而出。她头戴洁白花冠,身穿黑与白的薄衫礼服,身上缀着不同样式不同形状的,蓝色润洁的珠宝,黑色的织纱项圈上是银白色质地嵌挂蓝色华章的项饰。
独角兽在妹妹阿诗娜的牵引下,一步一步走在羽光路上,五道照射的纯白随独角兽而移动。按照底斯曼的礼仪,婚约者的女方须乘纯白色的独角兽或者飞马,走在羽光路上绕场一周,以示纯洁与美。而在上层社会,纯白独角兽几乎是必备的标配,这代表女方的纯真、善良和贞洁。如果贞洁不全,才会以白飞马代替,若是平常人家,也得以白马为骑。
阿芙洛骑着最纯白的独角兽,代表着她的纯贞处子,走过庭院、别苑、花园、内馆……在所有宾客面前环行一周,最终来到中庭的西苑门前。
比莫耶早已恭候在旁,上前扶女主下马。这时,纯洁的独角兽露出了厌恶的抗拒,比莫耶心中一惊,颇为诧异,独角兽上的阿芙洛却十分平静。
机灵的阿诗娜急忙紧拽住了绳缰,没有让这一异状展现出来。这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订婚仪式的进程。随后两人携手步入西苑,引领众宾进入宴会大厅。
宴厅里,阿芙洛的母亲狄安娜再致欢宴辞,本来还有个卡尔文致辞的环节,被他给略过了。在一段音乐演奏和舞蹈表演之后,各宾客赠献自己的礼物,以展示自己的品味和格调,订婚宴主角则要上前一一答谢交流。
多数情况中订婚礼仪中没有宾客赠礼的环节,但这是跨国婚姻的订婚宴,举办正式婚礼正常情况将会在魔月的底比莱斯进行,不能远到的宾客则会在订婚宴上送上祝福。爱莉丝代表魔月王室,可以在正式婚礼的时候再赠礼,但为了表示对此婚约的重视,魔月帝国还是以王室的名义送来了一份礼物,由爱莉丝赠交。
这是一对赤红的宝石,红色代表魔月,代表玫瑰的爱情。这对珠宝是魔月王室专为此婚姻而造,名为‘爱与你’。一颗男石为‘永合同心’另一颗女石为‘永结同梦’。
这样的璀璨宝石,赢得满堂称赞,二人也向魔月王室表达了深深的谢意。一件件贺礼送上,但丁则代表大执政官送上了自己的礼物。这时,奈瑞夫人的女儿爱琳罗斯挽着堂叔海德拉的手才赶来宴会。
这在上层宴会顶级官僚中属于非常失礼的行为,尽管她是故意来晚的,尽管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是故意来晚的,但没有人会责怪她。没有奈瑞夫人的主动引退,就没有共和国的顺利建国。
而晚辈挽着长辈参宴,实属正常。只是在明白他二人关系的人的眼里,则觉得他们的举动太过放纵。
爱琳罗斯穿着简约但漂亮的红与黑色相间的长裙礼服,身体都已经贴在海德拉的手臂上了。礼物是以奈瑞夫人的名义送来的,不轻也不重,无非都是珠宝或者名人画卷。在众人的欢愉声中,仪式仍在进行。
爱莉丝瞧向对面的爱琳罗斯与海德拉,轻轻在冰稚邪身边说:“那两个人的气氛好奇怪呀。师父,你看那个男人穿的是纯黑的礼服,女人穿的是红黑色,看着不似同款,但感觉有点情侣装的味道。是我的错觉吗?”她一向对衣服着装的品味很敏感,一眼就看出了二人的暧昧。
冰稚邪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爱莉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半天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凑上来说:“他们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穿这种惹人遐想的着装搭配。”
“哦?”
爱莉丝道:“师父,你不看言情小说,这是刺激。他们在寻找刺激,就好像一些情侣恋人在公众场合胆大妄为的偷腥。”
冰稚邪侧身道:“你好像很懂。”
爱莉丝偷笑:“跟你在一起就很刺激。”
冰稚邪瞟了个白眼。
爱莉丝得寸进尺,坏坏地凑到耳边道:“你要是我堂叔,我也跟你来。”
冰稚邪瞪了她一眼,再次送了她一个‘滚’字,那惊吓的样子直把爱莉丝逗得咯咯直笑。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带着一份礼物赠上前。阿芙洛不认识眼前人,礼貌含笑双手接过道谢,却敏锐的发现身旁的比莫耶动作和话音僵了一会儿。
送礼的人白发、酥胸,年轻、貌美,穿着暗红发猩色调的服饰,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阿尔贝丝塔祝二位血乳交融,缱绻不分。”
仅管眼前的女人很香,但阿芙洛还是从眼前的女人身上嗅到了一丝血腥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