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行人,不太宽的街道上,符合规定的役兽拉着车马。尤科刚刚喝完鸡汤,咳了几声,餐厅服务员端来了主食和一杯咖啡。
尤科抚着胸口,沉疴旧疾没有大碍,但时不时还是会抽痛一下。
克罗德温斯关押的地址和要处刑的地点他已经知道了,包括温斯家人等人被关押的位置。尤科现在面临人手短缺,扎纳他们的状况肯定无法进入高强度战斗,上次能从兵工厂全身而退,已经是多方面运气。他心里嘀咕道:“教会那边能找几个人帮忙,但存在泄密的风险,不该冒险。单枪匹马独自去又存在很多需要考虑的地方,温斯和他的家人并不关在一起,要是以家人相挟,事情的变数就多了。如果能两边同时进行,情况就好多了。可是上哪儿找人呢?去杀人组织雇人,时间上来不及吧。哎,不过如何,还是要去看看,再去找找雇佣兵。”
吃完东西,尤科向服务生打听了方向,先去取回了没有完全修好的大主教法杖,转头便向西北城区去了。
相比起东边的码头,西边的商路,南北的大道,菊天鹅城的西北城区虽然也热闹,却没有那么多高层建筑。这里有很多做手工活的,也有很多娼寮妓馆,小的贸易行和小的工厂在这里十分盛行,一些行业的行会也云集在这里,诸如刺绣行会、贝类手作品行会、绳索及照明工具行会,制酒厂和酒业行会。专门给役兽打铁掌和缰绳的也在这其中。
尤科走在街巷里,抬头看着左右两边一块块木制的或金属制的招牌,似在寻找什么。
刺杀暗杀,不管是什么行会,这一行总归不是能见光的行业。明面上虽然有个暗杀者从业工会,或者叫杀手工会,但只是明面上流传,他们通常不会醒目的打个招牌,宣称自己是杀手组织。当然,在那种三不管地带除外。
这种组织他们通常会化整为零,散布于人多热闹的地方,特别是那些并不富裕的城区街巷,不是为了讨生活,谁又会去干这种极具生命危险,且不正当的活呢?因为形成了这样的传统,那些有能力且并不穷困的杀手,也会将自己的接单信息散布到这些地方,包括佣兵工会。雇兵工会表面是禁止受理民间私人暗杀类任务的,但实际上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各种各样的暗杀组织或者个人,他们会用不同方法找到那些有需求的人,或者让有需求的人找到他们。比如说,在当地报纸上打广告。
报纸的中间版面或者角落,会写下受理各类困难或专业任务,并用一些模糊的语言进行暗示,最后在留下一个图案标记。若是你在当地酒馆旅店或者各类门店的招牌上,或者墙角砖石上,看到了这样的标记,那么你就找对地方了。当然,这类标记并不明显,不会用正规的字体刻画,再填上颜色。而是粗糙的用刀剑刻上去,仿佛就像被人随意砍了几下一样。
又或者,一个独立杀手会跟商铺达成协议,那些有阅人阅历的服务生、酒保、娼妓、小贩等等,他们能一眼看出顾客是否有这方面的需求,并为客人提供指引。
此时,尤科站在一块随风晃荡的木制招牌下。招牌上主体部份绘着一本摊开的书和一支羽毛笔,这是一块秘书行会的招牌,专门教授读过书的底层人如何去贵族富商家去担当文职秘书,下面的一行字写的是店名。在这块招牌的右下角,也有一个像是羽毛又像一串叶子的标记,仔细看那并非羽毛或叶子,而是几道斜划的杠被中间的剑形刻纹全部斩断。
尤科走向了门口的台阶,敲响了门环。
开门的是一个衣着笔挺的男子,身材高瘦,戴着单边眼镜。他合上手里的书,开口询问:“你好,有什么事?”
尤科注意到他手里的是礼仪课程,里头不大的房间内摆着许多桌案文牍,有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刚刚正在接受礼仪培训,还有人在桌案前学会整理文牍,也是女孩。他抬手指了指招牌上的刻痕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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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男老师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尤科,有点不可思议,转而笑道:“哎呀,好久没人来了。请进请进,我们去楼上说。”回头喊道:“我的小助理,过来教她们后面的课程,我有事情要谈。”
助理是个标志的金发姑娘,从男老师和她擦身而过时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来看,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止是助理关系。
二楼的小书房,高个男老师问他想喝点什么。
尤科说:“我时间很紧。”
“好吧。”他走到办公桌边,挨着窗户问:“你的需求是什么?有什么要求?”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窗外街道。
“我需要什么都能干,什么都敢干的人。”
高个男老师瞥了尤科一眼:“是大活啊。这样的人……不好找。”
“而且我要的时间紧,最好今天,现在,马上就能到。”
“要面谈?唔……难办呀。”
尤科说:“就说有没有,没有我马上换一家。”
高个男老师再次看向窗外,回头笑道:“我不知道你的标准是多少。你说要能干的,这种能干的到什么程度?”
“往最高了想。”
高个男老师玩笑道:“往高处想,难道你想弑君?”说到这儿,心中一动,指着尤科道:“你……你该不会……”他目光落向窗外,对面楼下墙上贴着的处刑告示。
尤科道:“别多联想,我什么也没说,有能力的人可以干的事情很多。”
“呃啊,哈哈,是,是,你什么也没说。”高个男老师打了个哈哈:“哎呀,我刚才也是开个玩笑嘛。开玩笑不犯法嘛。”他眯起眼盯着尤科琢磨道:“你……该不是钓我鱼的吧?”
尤科反问:“你在窗口观察这么久,有观察到可疑的人吗?”
“哈哈,没看到。”
“别废话,有没有,没有我走了。”
高个男老师叫住他说:“能不能和敢不敢干是两回事。你让我想想……”他思索再三:“有这么有一个人,还真就碰巧在这里,他有没有这个意愿,敢不敢……我无法确定。能力嘛……说实话,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无法判断。当然,你也不要告诉我你想干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太阳落山前能叫到?”
“能。”
“让我跟他面谈吧。”尤科掏一袋钱有在桌上:“另外,我还想要一批人。”他现在付的不是佣金,而是咨询费。像这样的店,都是两头抽佣。这笔钱也不光是咨询,还有把人叫来的劳务费,不管事成不成,那种层级的杀人也不肯白白走一趟。当然,这笔钱不是要像尤科一样出得这么多,出得多只是为了告诉对方,这件事的重要程度。
“一批!”高个男老师打开钱袋看的同时吓了一跳:“一批那样的可找不到,别说我找不到,整个这条街也凑不来。”
“不用,只要是亡命之徒就行,哦,还是要一定实力的。最好有高阶、超阶以上的水准。人数最好有三十人以上,低于这个水准的一律不要。”
高个男老师为难道:“现在亡命之徒好找,但你说的不好找。主要是你给的时间太紧,而且有能力的大多不愿亡命。这些人干的是亡命的活,但并不想真亡命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尤科道:“那我自己再想办法吧,先把头一个人叫来,地址就约在这个地址见面。”他从口袋抽出一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