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进房后,注意到房内燃烧着的两个炭火盆,也留神到两个丫头的小眼神。她不用多想,就明白自已打断了这主仆三人的暧昧情,才惹来两个丫头的这般眼色.她瞧一眼神色明显愉悦的连皓,觉得‘美人计’实在是应付男人的好计策。她走到桌边正要坐下来,觉得房间虽然温暖许多,却明显觉得闷热。
江婉沐打量一眼密封的窗子,站起来走过去,伸手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她转回头对望着她的连皓解释说:“透气。”连皓瞧着江婉沐,等着她多说两字,直到江婉沐走到桌边坐下来,他才醒悟到自已只得到这两个字的解释。他望一眼江婉沐,伸手从茶具里取一个茶杯,从火炉上的茶壶里,倒上一杯茶水摆在江婉沐的面前。
江婉沐不是识茶人,只是面前的这杯茶水香气幽雅清远,还是渗入了她的心扉。她久久望着面前这杯汤色清澈明亮的茶,在连皓的目光暗示下,小小品尝一口,入口后的浓郁甘醇,鲜爽生津,回味绵长,惹得她灿然一笑。江婉沐这个笑容太过短暂,瞬间即逝在唇角处,转眼间她的神情剧种恬淡,她放下手中杯,杯中依然有大半杯的茶水。
她伸手浮盖住茶杯口,对想为她续添茶水的连皓说:“能钦得这样甘露,对我来说已是惊喜。太多则过,我现已是受益匪浅,多谢三爷赏赐。”连皓自是望到江婉沐如花似锦的一笑,虽然那笑消失得太快,却是难得的灿烂,那一片刻里江婉沐难得的焕然一新,整个人显得光彩照人。连皓收回手,望着她清亮的眼神,低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笑靥。”
连皓的低吟,并未清楚的入江婉沐的耳。她正好奇的打量眼前的茶具,白亮晶莹剔透的杯子,手感非常的细腻暖手。她感觉到连皓对她说过一语,抬头望着他一脸迷茫神色说:“三爷,你刚刚有同我说话吗?”连皓轻笑起来,瞅着她清亮的眼神,摇头笑着说:“你平日不饮茶,现在夜了,我也不劝你多饮一杯。下次我休沐时,白日里来,我们好好饮上几杯。”
江婉沐听他这话,赶紧婉言谢绝说:“三爷,我多谢你的好意,这等的茶品,岂是我这般人能饮的甘露,尝过既是荣幸。”江婉沐说话时,望到连皓眼里深深的不以为然。她暗叹息的想着这位爷的日子过得太顺,事事自行其是,很少为他人着想一分。而江婉沐虽说是贱命一条,也不想因饮茶之事,在王府人的黑榜上多记一条。
她相当爱惜自已这条小命,人生不会还复来,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值得付出太多。只有几个月便要出王府,可以平安出去后,她还想平安的活着过完余生。江婉沐想想直截了当的说:“三爷,由俭入奢易,由易入俭难。我出王府后,绝对不会有如此的好茶饮,我不想为这口好茶,余生里总惦念着它。还有天色已晚,三爷还是早些去安歇吧。”
江婉沐说到后面直言赶客走,连皓在她这里呆得越晚,她将来做挡箭牌的可能越高。江婉沐不想被未来的连皓夫人惦念在心,女人对仇敌,常有种不死不休的坚韧性。连皓瞅着明月清风的江婉沐,恨不得伸手撕碎她脸上的平静。他好不容易决定下来,未来的几月,一定要交好江婉沐,让她在王府好好度过几月。
连皓很多年后才知自已现在的傻,明明可以握在手心里的人,就这么轻飘飘让她消失不见。情窦初开的人,常在当时不觉悟。连皓这时觉得自已是同情心发作,因为江婉沐是他所有遇到的人当中,境况最最惨不忍睹的女子,偏偏这女子自已什么都不在乎。连皓觉得自已应该要对她好,要容忍她小小的任性举措。
连皓象没有听明白江婉沐这话一样,笑着同她交待事情一般的说:“天气冷,你这房里也应该用上炭火盆,你坐在房内,也不会觉得冷。一会睡时,有这两盆火在,你也能早早安睡。我明天要陪着皇上去冬猎,我会用心猎几张好皮子回来,到时也送一张给你做衣裳。”江婉沐顺从的点头,心里想着今天的连皓太过阴晴不定,他别是有别的妖孽事情要发作自已。
连皓瞅着江婉沐这次没有拒绝自已的好意,而且是顺从的点头认同,他的心里格外的高兴起来。他已听管事妇人提过,过去的两年冬天,除非是有人到江婉沐房间来,她才会用上炭火。别的日子,她从来不在房间里放置炭火盆。她整个冬天,就这般硬生生的挨过去。连皓笑逐颜开的瞧着江婉沐说:“婉沐,你这样就好。”
江婉沐听连皓这种类似对小宠物说话的语气,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她人在别人的屋檐下,不顺着别人的心意,迟早怎样死的都不知。惹怒连皓的事,她会尽量的不做。连皓是王府众人心中宝,她可是王府众人眼里的草。一旦刺激到连皓,这王府的人,要是发疯有心要捏死她,可以如同捏死一只小鸟般轻松,而且是水过无痕迹。
房门给人轻拍响,连皓心情愉悦的吩咐着:“快进来。”一众丫头抱着被褥进到房间,连皓指着榻位说:“给爷一样一样的铺好在榻位上。”管事妇人这时也跟进来,望到桌边两人,一人兴味盎然的指点丫头们铺被,一人神情索然的淡漠瞧着丫头们行事。管事妇人算是相当的有眼色的人,她这时也觉得只怕从此以后,这院子里的风向会有所改变。
管事妇人从分到连皓院子里那天起,就明白自已的主子是连皓。自已不能吃在碗里,还要想着锅里的东西。她瞧着连皓明显欢喜的表情,特意走到榻位旁,拿出干净的帕子包着手,弯腰去摸摸铺在下面的被子,抬头对连皓说:“三爷,要不要多拿一床被,垫在榻位上面?我觉得垫被薄了些。”
连皓打量几眼垫被,对管事妇人说:“你心细,你瞧着办,这榻位上面不比床上暖和,垫多一床厚实的被子也好。”管事妇人听他这话,赶紧走出房间去。一会她亲自抱来一张被子,对还在手忙脚乱中的丫头们说:“你们下去吧,余下的交给我。”丫头们听管事妇人这话,虽说有些舍不得放过可以同连皓接近的机会,但一个个却不得不听从管事妇人的话。
她们一个个回头望向桌边连皓,就盼着他会开口留下她们。只是一个个瞧到连皓的眼里分明无多的人,她们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房内余下三人,管事妇人感觉到房内的气氛不对劲,她头也不敢多抬起,手里动作快快的铺开榻位上的被子。她铺好厚实的垫被后,把百花争艳床罩拉整齐,又把乱了些的百花齐放的盖被,重新叠好放置在正中间。
管事妇人出房间后,江婉沐淡然对连皓开口说:“三爷,我知道这是你的房间,这两年多时间一直给我占着用。你如今要用这房间,我也能理解。只是你早些同我说,我也好请管事帮着腾出一间空房来。现在让你这个主人睡榻位,而我占着床位,我心里瞧着就不安。”江婉沐瞧着连皓这架式,就知今晚两人同居一房已成定局。
连皓笑眯眯的瞧着江婉沐,站起来说:“夜了,你早些歇下吧。”在江婉沐的注视下,他走进侧屋里面,一会出来后,对怔忡在桌边的江婉沐说:“嗯,没想到里面还挺干净。我明日会叫管事打赏清理的仆妇。”他到桌边把两个炭火盆往窗边搬移,再瞧一眼坐在桌边的江婉沐,他自觉自愿的走到榻位旁,把叠好的被子平铺开,转过头瞧着江婉沐依然故我的姿势。
他当着江婉沐的面,解开自已的腰带,嘻笑着说:“婉沐,现在房间里没有旁人,你要是想服侍我脱衣,就赶紧过来,爷给你这个好机会。”江婉沐从桌边站起来,瞧着嘻笑中的连皓,他分明一脸的兴致勃勃等着她上前去。江婉沐对他行礼说:“三爷,我粗笨不能用,不如我帮你叫小丫头们进来服侍你?”
连皓听后没好气的瞧着她说:“免,你是叫小丫头们进来借着帮我脱衣,没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吧。你去睡吧,我自已还有手可以用。”江婉沐瞧着轻松模样的连皓,想着这一夜过后,明日王府里的众人,瞧着自已一定如同瞧着眼中钉的神情。她忍不住寒噤的轻抖动一下。连皓一直瞧着她,这时皱眉头对她说:“快上床暖暖,你瞧你冷得发抖。”
江婉沐走到床边,想着明日风波明日面对,她伸手解下许久未曾用过的床帐子。厚实的布料立时松散开来,转瞬间严密的遮蔽住床上的风光。江婉沐背对着连皓,快速的脱下外面的衣裳,在他诧异的眼神下,快快的爬进床上。连皓只瞧到有两只手伸出来,把有一条缝隙的床帐合拢,听到江婉沐躺下去的动静,然后一会听到她平静的呼吸声音。而连皓的手,这时还停在领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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