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法很美好,实施起来却是很困难,原因无他,而是安里木不配合。
安里木确实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配合,他爸他妈是什么人安里木比谁都清楚,安家父母不过就是普通的平头百姓,他们从哪来弄来那么多钱?哪家企业抽风了给两个老人赞助?现在的赞助是那么好赞助的?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能有哪家企业会无偿送钱?
安爸安妈信誓旦旦的让安里木不要担心手术费,说他们凑齐了,可安里木能不担心吗?安里木别的不怕,就怕他爸他妈去借高利贷,这也是安里木觉得他父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安里木不同意,安爸安妈就急,他们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呀?好不容易遇到了贵人,他还不愿意。安爸安妈真的是把瞳儿当贵人看的,她要是不出现,他们上哪去筹那么多钱?
安爸安妈为这事三天两头跑摆宴,因为第一次去安里木的单位,安爸安妈觉得给儿子惹了大麻烦,他们不敢去他的单位,就在安里木回宿舍的必经之路等着,这样一等,自然就会和瞳儿碰头。安爸安妈一看,对瞳儿更加满意了,这姑娘对他们儿子可是真心实意的,要不然谁闲着没事会专门等?
安里木对自己的父母真是没辙了,他追问了很多次,可安爸安妈都不说,安里木还特地联系几个跟局里有长期往来关系的线人,就是想打听安爸安妈是不是借了高利贷,虽然没查出来,但是安里木心里还是担心,生怕他爸妈一时糊涂做了什么坏事。
安爸安妈真是心急如焚,安妈嘴里起了一嘴的泡,就为了安里木的事。
瞳儿陪着安爸安妈坐在路边的花园旁边,试探着引导:“大叔大妈,木头哥哥平时有特别的好的朋友或者是亲戚吗?就是那种人家说话,他会听的。”
安爸安妈两人对望一眼,半响,安妈小心的看了安爸一样,才跟瞳儿说了句:“有到有一个,就是我们家的一个邻居,从小说话木头就听,不过……不过那孩子现在不在家……”
瞳儿低头没有在说话,安爸在原地走了两圈,突然回头跟安妈说了声:“你现在就回去,小怜还没开学,肯定还在家,你去找小怜,就当求,也求她跟木头说句话。木头那孩子心眼死,别人说了没用。”
瞳儿始终低着头,放在面前的手慢慢的握在一起,没有再开口。
安里木如往常一样下班,走到路口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和瞳儿坐在一起,一个抽住旱烟袋,一个捧着手里奶茶低头吸着,安里木急忙走过去:“爸,怎么您一个人?我妈了?”
安爸站起来,“你妈有点事,先回家去了。”
瞳儿也跟着站起来,看着安里木,安里木直接过去跟扶着安爸:“爸,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吗?要是还是那事,就不用了,你们赶紧把钱还给人家……”
安爸也不说话,瞳儿跟在他们父子俩身后,抬头默默的看着安里木的背影,一言不。
展小怜正在家里吃饭,一家三口围着饭桌吃饭,和和乐乐的,看着气氛就特别好,安妈一赶回南塘镇连家门都没进,就直接敲展家的门,展妈开了门就看到气喘吁吁的安妈妈,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她婶?怎么累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展妈这是没敢说是谁出了事,平时安爸安妈都是同进同出,这会就看到安妈一个人,展妈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会不会安爸出了什么事。
安妈妈站在门口,急切的问了一句:“那个小怜在不在啊?”
展小怜咬着筷子探头看:“婶,我在呢,怎么了?”
安妈妈一看到展小怜,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小怜,小怜,婶的好孩子,你帮帮婶吧,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得上忙了……”
安妈的话展小怜一家吓个半死,赶紧拉着她坐下来追问怎么了,安妈一说,大家才松口气,不是人出事就行啊。
展小怜听安妈妈说完,追问了一句:“婶,我能不能问问木头哥哥的手术费是怎么凑齐的?”
不怪展小怜奇怪啊,那么多钱啊,要怎么才能凑的起来?
安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小怜,大哥大嫂,我们家这是遇到贵人了,要不然这钱也凑不全啊,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因为被人车撞了,木头刚好下班就搭了把手,反正那姑娘很喜欢我们家木头……”安妈说完了,才想起来不该说这个,小心的看了展小怜一眼:“小怜,婶没别的意思……”
展小怜到没别的表情,就是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木头哥哥的手术费,是这姑娘出的?”
安妈点点头,展小怜愣了下,“是三十万?”
安妈摇头:“不止,先是三十万,后来听说不够,就又给了三十万……”
展小怜眨了眨眼睛,又问了句:“那,这个姑娘是打算让木头哥哥去他们家当上门女婿?”
安妈一愣,急忙摇头:“没有啊,我们家只有木头一个,怎么能去当上门女婿啊?那我们老安家可怎么办?”
展小怜很奇怪,看着安妈问:“那这个姑娘……婶,我不是骂人,我是问真的,这姑娘这里,”展小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正不正常?”
安妈有点急,要不是展小怜提前说了不是骂人,估计都生气了:“人家姑娘正常着呢,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展小怜更加奇怪了,“婶,你想过没啊?一个年轻的姑娘,一出手就是三十万六十万的,那她家得多有钱?她有大把的时间浪费,不上班不工作,没有生活压力,开着豪华的跑车,没人管她,这样看八成是独生女,这样一个家庭的独生女,如果木头哥哥不当人家的上门女婿,就算这姑娘愿意,她家里父母也不会同意啊?这么有钱的人家,不会找公务员,而是找门当户对的公子哥,要不然,凭什么找你?婶,你不觉得奇怪啊?”
要不是安婶不是那种靠不住的,展小怜压根不相信她说的话,如果这事是真的,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姑娘是哪家精神病院出来的,要么就是她钱多烧手,这不是六十六百,而是六十万啊。
展小怜这样一说,展爸在旁边也觉得不对,想了想问了句:“对了,这姑娘姓什么?”
安婶急忙说:“姓凌……也不知道还是林,反正就是这个音。”
展爸想了想:“摆宴姓林的大户人家……还真没几个特别财大的。”
展爸在南塘镇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因为是大学教授,镇上的人都会敬他三分,安婶这种不识几个字的,更是对文化人有点敬畏之心,如今一听展爸也这样说,安婶心里也有点慌,可是让她把钱还给瞳儿,安婶现在肯定做不到,她肯定不会还回去的,那是她儿子未来的希望,哪怕现在有人告诉她那些钱是人家偷来,她也不会还回去了。安婶愣了好一会,才说:“我现在也没法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木头这辈子就这样毁了。”
安婶虽然觉得展小怜说的对,但是她心里存着逃避的想法,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小怜,现在钱也有了,医生也联系上了,可你木头哥哥不同意,小怜你能不能帮着劝劝你木头哥哥?从小到大,你木头哥哥就听你的话,你就当帮帮婶吧。”
展小怜知道不是安里木不同意,而是安里木没那么笨,他肯定是觉得钱来源不对,怕安叔安婶想了外法子,不敢让他爸妈动那笔钱。展小怜低着头,抱着膝盖说道:“其实不用我开口的。”她抬头看了安妈一样,说:“婶,你只要告诉木头哥哥手术费的一个合理的来源,他就会同意。你们跟木头哥哥说的借口,木头哥哥不会相信的。连我都不信,何况是木头哥哥?”
安婶愣住:“小怜,你是说木头他……”
展小怜点点头:“现在谁这么傻啊?无缘无故给人家送五六十万的钱啊?婶,我就问你,有个你不认识的人,或者是只见过一次的人手受伤了,如果不治病不会有生命危险,挺多是以后拿不起重物,手术费是五千元钱,刚好你家里又五千块钱,你会直接送给人家吗?妈,你会吗?”
展妈睁着眼睛说:“要说有生命危险我说不定会犹豫,要是就受点伤,我当然不会给,我又不是钱多的没处花的。”
安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小怜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她不能不考虑,可是她根本想不出来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来让安里木相信,原本瞳儿教他们的话,因为安爸跟安妈不懂什么企业里的事,又心虚,被安里木几句话一追问就露馅了,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展小怜问了句:“木头哥哥在家?”
安婶急忙摇头:“不在。他现在上班呢,没时间回来,要是做手术,肯定是要请假的。小怜,明天你能不能去趟摆宴劝劝你木头哥哥?婶给你报销路费……”
展小怜摆摆手:“婶,明天我有事,我答应陪我同学一起去青城了。”
安婶赶紧改口:“没事没事,那婶就等你回来也行。反正又不是急在这一天两天的时间上。”
展爸在旁边推推展小怜:“小怜,那等你从青城回来你就去劝劝你木头哥哥。”
展小怜回头看了展爸一眼,问:“那我怎么说啊?这个是劝的事嘛?这钱来源不明,木头哥哥肯定不会同意的,除非,安叔安婶把他打晕过去做手术。”
安婶一脸愁人:“那,这可怎么办啊?”
展小怜看了安婶一样,又扭头看着展爸:“就说我爸帮着安叔安婶找了关系,从银行贷款借出来的吧,银行好歹是正规单位,利息高是高了点,不过不像民间高利贷那样,木头哥哥就算不愿意,也会接受的。”
安婶一听,觉得可行,顿时一脸喜色:“哎呀,还是小怜聪明,我们都快愁死了就是没想到银行这一块……”
安爸安妈这种的,哪敢跟银行打交道?其中的这样手续那样手续的,他们压根不懂,要是钱是安爸安妈借的,安里木肯定不信,但是中间多了个展爸,就由不得安里木不信了,他爸妈不懂,可展爸能不懂吗?人家展爸那可是南塘镇有名的文化人。
这事就算是敲定下了,展爸看着闺女帮忙,不想她难受,不但教了安妈说辞,还特地给南塘镇上的一个银行行长打了个电话,其实就是串通一下,安里木好歹是警察,他如果怀疑的话肯定会查,这样的话他怎么查都查不到什么东西了,人家也不可能把手续拿给他看。
安婶得了展爸跟展小怜的同意,抹着眼泪走了,看的展妈直唏嘘:“这木头的脚要是能治好了,也值了,好好的孩子……哎!”
展小怜抓抓头,上楼去:“爸,妈,我吃饱了,先上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到了楼上,展小怜把放在盒子里的旧手机拿出来,这手机还是安里木攒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买的,两人一人一个,展小怜用的好的,安里木用的是差的。展小怜看着手机,抿了抿嘴,重新把手机放到了盒子里。掏出新手机,直接输入安里木的手机号,虽然手机卡里删了,可那号码就跟印在展小怜的脑子里似的,格外清晰,拨通了,好一阵以后安里木才接电话,展小怜清了清嗓子,“喂?木头哥哥,是我小怜呀。”
安里木一愣,回头看了眼安叔,拿起电话往门外走:“嗯,是我。”
展小怜抱着电话问:“木头哥哥,前一阵安叔安婶说借钱给你凑手术费,你知道凑的怎么样了吗?”
安里木笑了笑:“我没打算做,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唔,”展小怜躺在床上翻个身,说:“我猜着他们没凑齐钱,我去湘江之前,看到安婶来找我爸,问我爸认不认识银行的人,想贷款,找担保人呢。木头哥哥,你的脚到底能不能治啊?”
安里木愣了下,银行?不会那笔钱是展叔做担保人贷款的吧?想想似乎只有这个可能,如果单纯是自己父母,安里木觉得肯定贷不成,肯定是展叔出面帮忙的,想想自己父母的执着劲,安里木忍不住想叹气,展小怜在电话里“喂喂”了好几声,安里木这边没声音,展小怜奇怪的自语:“咦?不会是电话坏了吧?怎么没声音呢?”
“小怜,”安里木忍不住笑:“是我没说话,不是手机坏了。”
展小怜“咯咯”笑了两声:“木头哥哥,我听安婶说,你的脚可以治好的,我真希望看到健健康康的木头哥哥,木头哥哥,你要努力把脚治好哈。”
安里木再次愣了下,“哦?小怜很在意我的脚?”
对话另一端的展小怜拖着尾音“嗯”了一下,然后才说:“我心里头,木头哥哥是最完美的,可是我又老忍不住去想木头哥哥的脚,就是那只脚才让木头哥哥不要我的,所以,我就想着,如果木头哥哥的脚好了,是不是就会后悔当初把我给甩了。木头哥哥,我的心眼是不是很坏啊?”
安里木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光这样站着,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一旦走路,就会招来众多的侧目,安里木阻挡不了别人的目光,唯有坚持做自己,可是现在小怜告诉他,她其实是希望他的脚能治好的。展小怜是什么样的人,安里木懂,她就是那种明明很关心的话,但是说出来的时候会让人想歪的主,就如她明明希望他能接受治疗,可告诉他的时候说的话,换个人听就是带着报复的心里。只有安里木最清楚,那个丫头,就是在传达一个强烈的信息给他,她要他治好他的脚。
展小怜又开始对着电话“喂喂”,“木头哥哥?木头哥哥?”
“我在听,”安里木说:“小怜,如果有机会,我想治好了脚,然后试试自己是不是后悔了。”
展小怜顿了下,然后说:“木头哥哥,那我等你好消息哟。”
安里木轻轻“嗯”了一声,展小怜在电话里用轻快的声音说了句:“好哟,那木头哥哥拜拜了,我明天还有事,先挂了哈。”说着,咔嚓挂了电话。
安里木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原地站了半响,转身却看到瞳儿站在身后看着他,“凌小姐还没回去?”
瞳儿刚刚就站在没多远的地方,听对话就知道安里木接的电话是展小怜打过来的,虽然不知道展小怜具体说了什么,可是单看安里木的话就知道展小怜在劝安里木接受治疗,只是三言两句,安里木就同意了。这一刻,瞳儿是妒忌妒忌甚至记恨展小怜,她做什么安里木都不会回头看她一眼,可是展小怜呢?只要她一句话,安里木就会什么听。
瞳儿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青梅竹马的童年到顺理成章的相恋,这些她都不曾拥有,安里木拥有的那个美好的童年,让他恋恋不忘的女孩是展小怜不是她,可是她还是嫉妒,嫉妒展小怜会这样受到安里木的重视。
安里木的一句“凌小姐”,让瞳儿委屈万分,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从心底里觉得难受,她努力了这么久,这么久啊!
瞳儿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跑了出去,安爸一看,急忙出来推了安里木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这么晚了,你也不担心那么漂亮一个姑娘出点什么事?”
安里木犹豫,还想再说什么,安爸有点急了,在他眼里,瞳儿那就是安家的恩人贵人,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他们后悔死都不行,一推安里木,自己就要下去追,安里木一看他爸那么大年纪了,赶紧让他先进宿舍,自己急忙跟着追了出去。
瞳儿在前面走的时候,就听到安里木在后面喊“凌小姐”,她冲着自己的车跑过去,安里木走的慢,光喊没人应,他也担心瞳儿出事,要是真出事了,肯定就是他的责任,他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也毁了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一边走一边看,嘴里改成喊瞳儿的名字:“凌瞳!凌瞳!听到了应一声……”
瞳儿坐在驾驶座内,听着安里木总算开始喊自己的名字了,扑哧一声破涕为笑,然后又忍着漫上来的羞意,故意“哼”了一声,哼完了,又想让安里木知道自己在车里,想了想,伸手按了一下喇叭,安里木听到喇叭声,果然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凌瞳?瞳儿?是不是你?”
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回了一句:“是不是我你在乎吗?”
安里木一听真是她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过来借着车灯一看,瞳儿脸上都是眼泪,还光坐着不擦,安里木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摸了摸口袋,摸出一点中午在食堂吃饭无意中塞进口袋的餐巾纸,翻开折了折,然后递到瞳儿面前:“擦擦脸,这么漂亮的姑娘哭成这样,让人家看到还不笑话你?”
瞳儿赌气似的坐着不动,安里木等半天没等到她接,犹豫了一下,只好自己拿起来给瞳儿擦眼泪,“你说都这么晚了,还尽往黑咕隆咚的地方跑,你还是女孩子,这一片的治好虽说没那么差,可万一要是碰到点什么怎么办?”
瞳儿僵着身体,安里木给她递过餐巾纸的时候她心里就冒出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她以为她这辈子都得不到这样的待遇,而当安里木给她擦脸的时候,瞳儿真的觉得全身都弥漫着一种叫幸福的感觉,突然觉得如果能带着这样一个男人的温柔,就算明知以后的结局是死路一条,她也愿意。
瞳儿抬头,仰视着安里木,说:“木头,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女孩,可是她现在不在,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位置?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瞳儿伸手,抓住安里木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木头,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安里木慢慢的缩回手,语带歉意的说:“我心里有她,我不想欺骗你……”
瞳儿咬着下唇,突然下车,在安里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抱住他的腰,贴在他身上说:“我都说我不在乎了,怎么样都不在乎……反正,我本来就是没人爱的命,本来就是……”
安里木伸手拉她的手:“不会,你这么漂亮,肯定会有人喜欢你。”
瞳儿知道这跟漂亮无关,展小怜也算不上美人,可是安里木还不是爱她爱的要死,燕回还不是缠着就不放手?谁都说她漂亮,可真正爱她的人有几个?每个女人对她充满了敌意,每个男人都想占她的便宜,根本没有人真正对她好的人,可安里木对她是不同的。瞳儿迷恋着安里木的一切,他说好的语调,他淡淡的笑容,他充满正气的眼和英俊的脸,这是瞳儿见过的最让她心动的男人。
安里木在拉她的手,瞳儿不撒手,在偶有行人走过的路上大声喊了出来:“为什么我就不行呢?为什么试试也不行呢?我就是爱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想这样……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心里的那个女孩?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我就是她?我都不在乎了……我都不在乎了……为什么……木头,木头哥哥,我只有这一次机会的……我不会一直侥幸的……我求你了……”
她真的不是每次都那么侥幸的,上次是因为展小怜的突然闯入,燕回放过了她,如果下一次呢?展小怜不可能每次都会那么巧的进去,而除了展小怜会有那样的胆量闯燕回房间,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瞳儿不想让燕回再碰她,她不想一回青城就要面临着燕回的亲近,她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燕回心情愉悦,因为那样就意味着他会让还没有被别人玷污的自己陪他。
瞳儿知道燕回其实是带着一种补偿的心里,可是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偏偏这份不需要,瞳儿没有办法开口,一旦她开口,燕回就会勃然大怒,结局是两个,她悲惨,或者,是安里木悲惨,燕回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移情别恋到安里木的身上,他会觉得那是一种耻辱。
瞳儿不敢想后果,哪怕这是她臆想出来的,她也不愿意生。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瞳儿陷入在矛盾里,一旦她的手,燕回不会再碰她,而她也失去了和安里木相处的理由,她究竟要怎么做?
安里木站在原地,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说,也不知道她带着哭腔含含糊糊的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在安里木心里,瞳儿其实就跟单位的女同事差不多,可能是瞳儿经常给他吃的,或许比单位的女同事关系要近一点,只是男女情事,安里木很有自知之明,确切的说,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瞳儿跟他,才是真正的不适合。
“瞳儿,你先松手,我们好好说话。”安里木举着手,只能低声说话:“你现在不过是一时冲动,等冷静过后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你会现我对你跟对别人一样,没有特殊……”顿了顿,他突然低声说:“如果说有特殊,那就是小怜了……”
瞳儿慢慢的松手,在安里木身后松手,轻声问:“木头……你能不能把我当成你心里的那个女孩?”
安里木原地停住脚,说:“对不起,我暂时还做不到,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
第二天,展小怜一大早出门,在摆宴汽车站等穆曦,等了有好一会,才看到穆曦背着个小包踉踉跄跄的跑过来,“胶带……”
展小怜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她等了最起码有二十分钟,展小怜看着穆曦冷哼哼,“穆小狗,这边这边!”
穆曦整了整背着的包,抬头看看大太阳,给展小怜看时间:“我来的刚刚好,你看,还没到八点呢。”
展小怜翻白眼:“你就跟我辩吧你。反正小狗你是当定了。”
穆曦自己来晚了,死活不吭声,背着小包“吭哧吭哧”的往车站里头走,岔话题:“那个,我去买票了。”
展小怜跟她一起,买了两张票,坐到车上以后穆曦开始神气活现了,“胶带,我们本来下午过去就行,你偏要上午过去,一会就到了,过去我们干什么呀?”
展小怜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还能干什么?逛街呀?要不然我们去这么早干啥?哦,对了,”展小怜低头,在她的包里掏出个项链,“我去看眼的时候买的,好看吧?送给你的。”
穆曦乐滋滋的拿到手里看了看,不相信似的问展小怜:“胶带真是送给我的?不许反悔呀!”
展小怜翻白眼:“你以为我是你?”
穆曦现在心情好,不理她把项链的盒子拆了,拿了链子往脖子上挂,挂完了问展小怜:“胶带,好看吧?”
展小怜得瑟:“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挑的东西。”
两人到了青城,在路边找了家便宜的店就住了下来,收拾好东西就去逛街,展小怜就是个购物狂,临出门之前从展爸那里要了三百块钱,结果全被她花光了,穆曦嘟着小嘴,手里提的东西全是展小怜的,急急的眨了眨眼:“胶带,你就是来购物的吧?”
展小怜理所当然的说:“当然不是啊,我来赔你看阿姨的,顺便来购物呀。”
穆曦默默的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全是胶带买的,她其实就是来买东西的吧?还不承认。
两人大奥小包的往回走,结果出了那家小饰品店就被人拦住,展小怜一看那两人好心情全没了,不就是燕回那丫的人吗?展小怜见过一次,肯定不会记错的。
展小怜没吭声,穆曦,还勇敢的把展小怜往自己身后推,紧张兮兮的问:“那个,请问你们是谁啊?”
那两人一脸囧样,其中一个说:“穆小姐,我们是燕爷让过来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