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爷,这是史可法和高杰差人送来的奏章”
朱慈烺才回到自己设在登州水城内原备倭都司府内的抚军大元帅府,他的元帅府长史毕酒城和军师李岩就出来参见了。
毕酒城手捧着两本刚刚收到的奏章,眉头紧锁。
现在流浪朝廷不怎么正规,没有了通政使司,奏报、行文和旨意的上传下达都靠大元帅府的参军司进行。
而负责拟诏的翰林院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元帅府的长史司。同时长史司还兼了司礼监的一部分职责,实际上就是大元帅府的“秘书处”。
由六部、诸卫、各地方上呈的奏章都会汇总到大元帅府的长史司,先由毕酒城和李岩来看,然后再给朱慈烺。
不过一般情况下,朱慈烺都是在每天一大早看奏报的。看完奏报再上“午朝”或“下午朝”,和帅府诸卫、六部、察院等衙门的主官议政,并且下达指令——他的指令一般由长史司负责拟诏,然后分成两类,一类由内阁拟条旨,朱慈烺批红,再让参军司传达。
还有一类是给大元帅府诸卫的旨意,不需要条旨,由朱慈烺批红即可。
而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都下午了,如果不是紧急军情,一般的奏章应该是明天早上再给朱慈烺过目。
“怎么?”朱慈烺有点奇怪,“是紧急军情?”
毕酒城摇摇头道:“千岁爷,这是史可法和高杰给圣上的奏章!”
“给圣上的?”朱慈烺迟疑了一下,“都说了什么?”
李岩笑道:“史可法和高杰奏报说他们已经集结了十万勤王大军,很快就要北上迎驾来了。”
“十万?”朱慈烺哼笑了一声,“早干嘛去了?”
“千岁爷,”李岩道,“就不知道这史可法想要勤的王是谁了?”
“应该是我父皇吧?”朱慈烺笑着,“这是好事啊史可法真是忠臣,难得的忠臣啊!”
“好事儿?千岁爷,您说真的?”毕酒城愣了又愣。
李岩道:“当然是好事儿了他这么一闹,南京那些二百多年的勋贵将门还有几个能脱得了干系?”
“千岁爷,”毕酒城小声道,“东南可不能乱啊!”
朱慈烺笑了笑,“乱不了的,一帮不中用的家伙!酒城,去召集下午朝吧把苏观生、吴三辅、朱纯臣也叫来,本宫要听听大家伙的意见。”
“臣领旨。”
抚军大元帅府大堂。
流浪朝廷的阁老、尚书,元帅府诸卫的卫帅,察院的李邦华,军师李岩,登莱巡抚苏观生,还有刚刚被朱慈烺任命为备倭都指挥使的朱纯臣,以及克难新军指挥使吴三辅,全都聚集一堂,开始议事了。
“好个高杰,居然敢和千岁爷做对!他个援剿总兵之前还临阵脱逃,一跑上千里这罪过还没追究呢!千岁爷,您给臣下令旨吧!臣带兵去平了他!”
喊打喊杀的是国舅爷吴三辅!
他现在可厉害了他指挥的新军可是打死过3000真鞑子的!
高杰那点实力算个屁啊!能和3000鞑子比吗?还不是随便打打就灭掉了?
而且现在已经是大明崇祯十七年五月底了,克难新军又在登州练了二十多天的兵,还补充了兵员,实力那是更上层楼了。
在大沽口的时候,克难新军的总兵力已经破20000人了。后来李岩、红娘子拉过来3000,苏观生在登州又招募了3000,朱慈烺又从随行的勋贵、勋臣、官员、义民之中拉了2000人。
现在新军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将近28500人!
这28500人被编组成了前中左右四个师,每个师的人数都超过了7000人——包括四个1600人的协和一个600多人的直属队。另外还有直属大元帅府、新军指挥司的几百号人。
在人数增加的同时,装备水平也有了一定的提升。新军装备的火铳数量目前达到了将近2600支,包括斑鸠脚火铳和鸟铳,其中鸟铳全部配备了枪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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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2600支火铳被分配给了8个营,前左右三师各有两个营,其中属于新军中师的两个火铳营和两个没有配备火铳的步兵营组成了一个步兵协,全部驻扎在海沙岛上。
不过登州这里,包括6个营的火铳兵,3000铁骑兵和4门红夷大炮在内的两万六千多克难新军,还是足够的强大!足够高杰的30000账面兵吃不了兜着走的!
吴襄摇摇头,打断儿子道:“可不止一个高杰,还有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他们多半也会加入进来的!”
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现在并没有表态,不过他们的立场可以想见——一定会搞事儿!
因为搞事儿对他们没坏处天塌下来由史可法顶着!而且他们还能出卖史可法获利,何乐而不为?
朱慈烺看着军师李岩:“军师,你怎么看?”
“他们不会来打登州的。”李岩道,“来了就不好谈条件了!现在只是不知道史可法了”
“史可法不足虑,”侯恂笑道,“他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倒是马士英、路振飞、钱谦益三人需要留意。”
“钱谦益?”朱慈烺一笑,这不是水太凉吗?山东这边水很凉的!
侯恂道:“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败谁的事?”
侯恂笑道:“当然是史可法的事儿了!”他顿了顿,“另外,钱谦益有个弟子需要拉到咱们一边!”
“弟子?谁?”
“郑森!”侯恂道,“他是福建总兵官郑芝龙的长子!”
啊,郑成功啊大明首富的儿子!
朱慈烺点点头,“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岩笑道:“千岁爷,光是伐谋还不行现在是时候大张声势了!他们不就是仗着人多吗?咱们到了登州都快一个月了,也是时候从登莱七卫募集大兵了!”
朱慈烺将目光投向了苏观生和朱纯臣。
这二十几天,苏观生和朱纯臣可是忙得快飞起来了!
他们俩在“跑基层”,二十几天时间苏观生跑遍了三州十一县!而朱纯臣则跑了登莱七卫,去传达免赋的令旨。两人的马术都跑得进步了不少。
而且他们也不是孤身一人出门的,都带着部队。现在登莱二府的三州七卫十一县都驻扎了克难新军,数量不多,都只有一个旗80多人。
人数虽少,却也足够震慑一下宵小了!
“千岁爷,七个卫的卫城都已经掌握了!”朱纯臣道,“只要臣和英国公、襄城伯、定国公、武定侯、泰宁侯、镇远侯各领一旗人马和十数参军,带着银子去募兵,20天内准保能有30000人!”
“一人给10两安家费,再给各卫10两奖赏!”朱慈烺道,“务必要把七卫之中的精壮之士都给本宫拉到登州城来!”
这一次就砸出去60万两银子了!用60万两银子买下30000壮丁和登莱七卫,这买卖做得可真不赖啊!
他顿了顿,“兵器够吗?”
“盔甲肯定没有,”吴襄道,“刀盾、弓箭数目也不足,但是长枪应该能配上。”
李岩笑道:“人数凑够就行了兵器自有史可法给咱们配备。”
朱慈烺点点头,“说得不错不过上兵伐谋,咱们最好别和史可法真的兵戎相见。”
“千岁爷所言极善!”李岩道,“咱们只需要大张声势,先吓住四镇,然后就容易拉拢了四镇当中,只要拉拢一镇,史可法就只能向千岁爷负荆请罪了!”
这就是有钱有嫡系的好处了!四镇大兵想要动他就得好好考虑后果除非他们四镇和史可法团结一致,否则他们基本没有胜算。
可是这四镇和史可法又怎么可能一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