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坐在小凳子上的克洛伊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付泰文手里那即将完工的兔子灯,表情中既有着兴奋、还有着疑惑。
她想不明白什么为什么爷爷的手可以这么巧,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简单的材料最后会变成如此可爱的模样,她更想象不出爷爷所说的元宵节闹花灯的热闹。
不过,‘爷爷很厉害’这一点,倒是自此之后便根深蒂固了。
孙女脸上那惊讶且期待的表情,当然是对劳动成果的最佳褒奖了,因此付泰文在完成的第一时间也就将兔子灯推到了克洛伊的面前。“等吃完晚饭就出去试试看吧,不过蜡烛要晚些时候再点……”
听不懂付泰文在说什么,但克洛伊还是兴奋的蹦了起来。“耶!爷爷好棒!爷爷好棒!”
不轻不重的在孙女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同样听不懂孙女说什么的付泰文、也就抱怨了起来。“真是的!都多久了还不会用汉语喊声爷爷,白疼了!”
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抱着兔子灯,克洛伊颠颠的冲到了付正义身旁仰起脸道。“帕帕!爷爷打我屁股!爷爷打我屁股……”
只能听懂她所说的‘帕帕’是什么意思,郑裕芬可听不懂后面的那一串法语,见揪了一团面准备开始包汤圆的儿子又跟孙女用法语唧唧咕咕的,可就翻了个白眼郁闷道。“哎!哎!哎!多教孩子点普通话,这时候正是她学说话的时候呢,可别全教什么法语……”
“克洛伊的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她在抱怨说爷爷是异性、所以刚才不该碰她衣服所覆盖的身体部位,这道理还是索菲亚教她的,是要让她从小就竖立起自我保护意识,防止受到侵害!”
付泰文一听就不干了。“啥?当爷爷的还不能揍孙女了?”
“爸,您还真别不以为然。国外对小孩子的保护意识那是强的不得了,别说你不能揍了,就连我跟索菲亚要是把孩子揍狠了,不但要面临牢狱之灾,搞不好孩子还会被领走,不再允许父母抚养的……”
“又是保护这个、又是保护那个的,这个也不允许、那个也要授权的,张口法律、闭口就是法院见的,不还是因为条件好了、兜里有点钱了?要是老外们肚子都填不饱,我看这些老外们还敢瞎咧咧!”
见老伴儿的话噎的儿子哑口无言了,付泰文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瞅了瞅兔子灯、又看了看付正义手里捏着的那汤圆,克洛伊在权衡了一下之后还是开了口。“帕帕!我也要包……”
“成!去找爷爷洗手,洗完了手才可以过来一起包汤圆!”
“耶!可以包汤圆喽、可以包汤圆喽……”
克洛伊兴高采烈的去找爷爷洗手,郑裕芬见老伴儿乐呵呵的、可就叹了口气。“这边是空气好、环境好、住的也宽松,可唯独就是买什么都不方便,新鲜蔬菜比肉都贵、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对了,儿子啊,这么大一个酒庄一年下来得多少钱啊?”
“一年大概是要一千多万美元的开销,若是老天爷帮忙、一年可以赚个千把万,要是老天爷不帮忙、那就是纯亏了!”
郑裕芬手中刚成型的汤圆‘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匍匐在角落的狼犬幸运立刻便冲了过来,闻了下便将里面的芝麻馅心给吞了下去,仰起脸摇了摇尾巴,见郑裕芬不像是准备再给它吃的样子,干脆懒洋洋的趴在她的脚边、耐心等待下一次机会。
没空理会儿媳妇的爱犬,郑裕芬愕然道。“儿子,你花了六个多亿买下这个酒庄,运气好了一年赚个千把万、运气不好了还要纯亏一千多万的,你傻了呀?”
“妈!做生意不就是有赚有赔?再说了,这酒庄是克洛伊的礼物,整个波尔多地区就这么一个超一级的甜白酒庄,过几年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了!”
见老娘果然听到这话便喜笑颜开的准备继续包汤圆,付正义反倒是有些懵了。“妈?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郑裕芬抬起眼皮瞅了儿子一眼,同样有些奇怪的道。“说啥?你想听妈说什么?你都说了是给克洛伊的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付正义想了想才回过味儿来。“妈,依着您的这个意思,是不是给克洛伊的、您就没意见;可要是给其他人的、您就有话要说?”
“废话不是?克洛伊虽说是早晚要嫁出去的,但到底是老付家的人,给多少也不嫌多!”
“哎?怎么还有这说法呀?难道我给索菲亚就不成了?”
见儿子终于将话头落在了儿媳妇的身上,郑裕芬擦了擦手可就单手叉腰指着他嚷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有这样的儿媳妇吗?你对她有哪儿不好了?这都恢复了多少天了、还跟你分房睡?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见儿子想要开口辩解、郑裕芬手一挥便继续说下了下去。“告诉你啊,别以为你老娘什么都不懂,老外倒是也有夫妻分房睡的,可没听说过像你们俩这样结婚没多久就分房睡了的!还有啊,都不说依着什么旧式的规矩要她晨参暮省了,可现在都几点了?她这午休时间也太长了吧?孩子、孩子不管,老公、老公不问,厨房、厨房不进的,前些天还说要跟我学怎么包汤圆呢,你悄悄,咱们都快包完了、这人影都没见着呢……”
老娘突然就了飙,付正义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老爹在给自己使眼色、意思是别招惹,讪讪的赶紧告诉跑过来的克洛伊,想要学怎么包汤圆就去找奶奶。
见儿子把孙女推出来当挡箭牌,郑裕芬是气的直翻白眼,眼睁睁看着儿子逃一般的溜走。
见老伴儿被气的不轻,付泰文带着克洛伊走过去便道。“行啦行啦,你就少说两句吧,儿子大了,有分寸的!”
“有分寸?有个屁的分寸……”
听见老娘爆了粗口,付正义知道老娘显然是被气的不轻,叹了口气也就觉得是该跟索菲亚谈一谈了,就算是做样子、走个形式,似乎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