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绮红了眼睛,“不过是些小事,当不得让祖母子操心,到是祖母要好好调养身子才是,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分家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祖母要往开了想才是。”
赵老太太拍着她的手,很是欣慰,“你这丫头,祖母没有白疼你,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才能跟祖母说一句安心的话,我知道这个家迟早要分,可却是因我而分,这心里总是觉得对不起你叔伯他们。”
“叔伯自会理解祖母,祖母是他们的母亲,不要说分家,就是要了他们的命,又有何不得?就是孙女嫁出去了,只要祖母一句话,孙女也是毫不犹豫的应下。”
这话越说赵老太太心里越高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祖母就放心了,你嫁出去了,就要做当家主母,当初你嫁人之前祖母就教过你,现在你吵架了,听说曹家只来过一次人,这说明什么?还不是你没有掌家?要真掌家了又哪里会让自己受气。到底怎么回事祖母也不问,别的祖母也不说,只告诉你一句话,把权握在手里,那才是重要的。那时男人即使变心,看你这么能干,自然也不敢太过,要给你几分颜面,等生了儿子,这妻位就算是坐稳了,那些个不上得台面的,生出来的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还要叫你一声母亲,该打该杀只随你的喜怒,所以说这才是赢家。”
赵元绮记在了心里,“还是祖母对我好,我都记下了。”
加上从母亲那里学的,赵元绮突然沉得回到曹府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了,以前是她太傻,只把人都当成亲人,却忘记了千古传下来的,婆媳那是天生的敌人,哪里会像母女一般。
祖孙两个正在聊着。见采清荷进来了,微微看了老太太一眼,没有说话侍立在一旁,赵老太太眸子一动。并没有急着问采荷是什么事,到是拉着赵元绮,“你现在大着肚子,让你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这么久,也累了吧?回去吧,别让你娘担心了。”
赵元绮知道这是采荷有事要禀报,见祖母对自己还隔着心,心下有些不舒服,先前还觉得祖母是真心对自己好,现在这样一看。也觉得不过是面子上的事罢了。
还是笑着应下,“祖母,那我就先回去了。”
赵元绮慢慢的往回往,眼下这府里除了月阁院二丫头,到也没有旁的事情了。难不成真的与二丫头有关?就叫了小丫头过来,“你去打听一下,采荷找老太太什么事?”
小丫头不敢不应,心里却犯了难,一路回到梧桐院,又不敢进去,在那里转晃了一会儿。才回到二房的院子,没敢回赵元绮身边,到是直接找到了妍秀,打安兰的脸受伤之后,人就一直躲在自己的屋里不肯出来,甚至还求了冯氏送她去庄子上。冯氏念了这些年的情份没有同意,又找了大夫给她开药,脸上的红肿退下去,伤口也愈合结了疤痕,不过到底是伤到了脸上。既然治好了也会留下一道疤,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打受过伤之后,安兰的性情大变,时常骂身边的小丫头,慢慢的没有人敢禹城近她,到是妍秀慢慢的超过了安兰。
妍秀见小丫头来找自己,又听了她禀报的事,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你现在是三等丫头,这样吧,以后夫人屋里的茶水由你来弄,我去和夫人说升你为二等丫头。”
小丫头忙道了谢,妍秀这才想起来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子?”
“回妍秀姐姐,我叫兰心。”小丫头恭敬的回道。
荣宠不惊,到是难得。
妍秀点点头,这才让她下去,自己收拾了一下去正屋那里回话。
冯氏听了妍秀的回禀,脸上的神色一凛,“你让人盯着点,看好了大小姐,直到大小姐回曹府。”
妍秀低声应下,就听主子又道,“那个叫兰心的就提到一等吧,到屋里来服侍,平日里你多带带她,至于安兰那里,你去告诉她,卖身契还给她,再给她五十两银子,她可愿回自己家?若不愿回去,也可以拿了卖身契到我的陪嫁庄子上去养老,到底主仆这么些年,让她也不用多想。”
人不出来露面,总在屋子里发脾气,冯氏的耐心也没有了,可这事到底也算是她欠安兰的,冯氏这样做也算是全了两人之间的情份。
妍秀看得透,知道早晚会有这样的一天,“奴婢这就去和安兰说。”
“好好劝劝她,让她想开点。”冯氏挥挥手,妍秀才退了下去。
先叫了兰心过来,说了冯氏的决定,兰心跟妍秀道谢,这点到是通透,这些年来在冯氏的身边都由安兰做主,妍秀虽不爱争,可也不喜欢被压的感觉,现今看到兰心这般,又喜欢了几分。
有了好心情,可到安兰那里,妍秀就笑不出来了,屋子里几天没有通过风,透着一股子怪味道,安兰就背对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要不是知道她还活着,看她这副样子妍秀真以为她死了。
妍秀推开窗子,掏出帕子捂了嘴边,才寻了靠床近的椅子坐下,“姐姐,我知道你没有睡,是夫人让我带话过来的,卖身契给姐姐还有五十两银子,问姐姐是回自己家还是去夫人的庄子上?女子的容貌是重要,可是姐姐却连出去人都不见,将自己关在这个小屋子里,府中的事情多,夫人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哪里够用,眼下夫人是实在等不下去了,姐姐也不要怪夫人薄凉,到底咱们只是个下人,为主子做事那是理所当然的,主子夸一句那是咱们有脸面,可失了分寸拿大,到底伤了情分。”
床上的人没有动,妍秀知道她听得进去,“姐姐心中在怪夫人不帮姐姐出头吧?先不说这伤是姐姐自己受惊弄下的,在看看老爷那里为了二姑娘的事都辞官了,更不要说姐姐只是个下人了,姐姐这些年来服侍夫人,知道夫人的为人,就不要让她难做了。咱们姐妹一场,我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夫人做到这般,也算是尽了情份,若是换成我是姐姐,就回自己老子娘身边,不若留在庄子上,以前姐姐在所有人眼里的好,到时也会被说成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毕竟出去还有些体面,留下只会说要强是装给人看的。
妍秀等不到回话,把卖身契和银票放到床边,“姐姐,咱们是下人,生死都由不得咱们,有时我到是羡慕姐姐,岂码是自由身,不像我们这般,像浮萍一样,到底将来是个什么样全由不得自己。”
不再多说,妍秀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直到她走了之后,床上的安兰才回过身来,愣愣的看着卖身契和银票,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哪怕她不闹,夫人也容不下身边有个下人脸上带着疤痕,特别是当日在去庄府的路上,她那般狼狈的样子,丢了夫人的脸,纵然留下了,夫人也会找借口慢慢疏远她,到最后下场怕落得更惨,被指派给一个老年的下人,毕竟她这副模样想找好一点的下人也难。
所以从打庄府回来之后,安兰就一直想着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最有利,今日看到 卖身契,安兰才松了口气,什么主仆情份,还不是利益最大。
五十两银子,虽然很多,可对安兰来说,都不如这卖身契值钱。
安兰这些年也存了不少的东西,她坐起来收拾了一下,把贵重的都贴身藏着,衣服只挑旧的装了个小包裹,卖身契也藏在了身上,头发梳成一个妇人的样子,脸上的疤痕醒目的露在外面,看着有几分的狰狞,这样一来,看着年轻却并不引人注意。
此时外面正是灾年,到处是坏人,安兰早早的就有了算计,至于回家,她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家里的老子娘都是冯府的下人,回去了也是呆在冯府里,这个灾年,口粮花钱也买不到,她这个吃白饭的回去,只会给家里添加负担。
安兰想好了,先到郊外的姑子庙借住些日子,这五十两怎么也会收留她几天,剩下自己存下的钱财怎么也够她做些小本生意的。
安兰提着包裹去给冯氏磕头,冯氏又让妍秀拿了一只钗赏给安兰,安兰这才离开了赵府。
而梧桐院那边,赵老太太听说元喜收了庄府送来的东西,自己收起来了,脸色就没有好过,捡着赵老爷子去书房的时候,让采荷带着人去了月阁院拿东西。
“你只管告诉她,现在这个时候,粮食都金贵,都不要说燕窝了,庄府是把东西送给她,可将来也要赵府还这份人情,她到是理所当然的收下东西享用了,可将来还的时候还不是赵府出,这东西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你去了,东西若用了也就不跟她计较,把剩下的都拿回来。”
采荷欢快的应声带着人去了月阁院,到是采清不赞同采荷的做法,却也不敢多说,只希望这事不会闹起才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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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欠一更啊,明天补,孩子回来了,实在抽不出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