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霜霜的犹豫,心底那个声音却毫不迟疑的做出了回答——
“我就是蓝星人。”
……………
“你问我,蓝星人是不是这么想?我替我们特战队曾经死在飞舰攻击、还有艾米法尔肚子中的十七名战友,来告诉你答案!”
“政客对未来妥协,我们普通人的未来,却只有用命来挣!”
“我不管什么未来和以后,我只要血债血偿!”
“而你,就是唯一一个能够有手段彻底杀了他们的人!”
……………
艾米法尔能吃,也能储藏能量,就算蓝星人有本事用含有希玛合金的武器来控制住他们,可对方的身躯如此庞大又拥有高防御,难不成他们要世世代代只守着那小小的牢房,无奈又绝望的等待他们在一千年、一万年后慢慢饿死吗?
不!
绝不!
那么多条人命,她的挚爱,她的战友……
蜷缩在周霜霜心底的那个人忍不住闭上眼睛——她和陈少泽约好了的,那次战场,他们要是都能活下来,就跟大哥/队长陈卫庚坦白。
她太想让大家活下来了,实在太想太想了……
然后,身体就被另一个人掌控了。
可是……陈少泽还是死了。
死在聚线炮下,连尸体都被射线熔成一小团焦炭……
周霜霜知道她的大概过往,可这些事,她却无法得知。
也因此,从来没有真正杀过活人的她,才会对同样具有智慧的艾米法尔人心有迟疑。
她未必是不明白。
她只是有些犹豫,不能对这个世界……感同身受罢了。
……………………
听罢心底这位原本“周霜霜”的回答,周霜霜咬咬牙!
她站在第二艘飞舰面前,好半响才终于松口——“我答应你!”
她既然能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借用开元通宝的力量直接抽走末世地里的能量,那么,对于那么相像的艾米法尔人,她想要将他们储存的能量全部抽干,就一定也可以的!
她是没杀过活人,也没杀过任何智慧生物,她出生在最好的年代,享受着最好的教育……但是……
但是蓝星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
飞舰的舱门打开了。
琴海星在她接近时,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整个飞船的程序,但是,因为程序切换的原因,这个时间非常短暂。
也仅限于开开门之类的了。
不过,对于周霜霜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不然飞舰的舱门,哪怕她身怀巨力,也是需要耗费诸多精力的。
但飞舰上的艾米法尔人,可不像金精大公阿利卡多一样,对飞舰什么都不管……
………………
舱门打开,一张扁平的半透明凝胶状躯体便迅速的向她扑来!
艾米法尔人可以将身体碾压得平平展展一大块,此刻将周霜霜牢牢包裹其中,绰绰有余。但周霜霜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此刻便不闪不避,直接被艾米法尔人倾身覆盖。
四周一片黑暗。
艾米法尔人的躯体,真是奇特啊。
一瞬间的黑暗后,当周霜霜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经能透过他半透明的躯体,再次看到舱门内的世界。
在消化液未曾涌出的时候,她的视线,确确实实是没有阻碍的。
周霜霜研究过艾米法尔人的身体,他们身体本身并没有排泄腔,吃任何东西,哪怕连残渣,也用来同化自己的身躯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唯独土壤,被他们吃进肚子后,因为某些能量实在不能在身体融合,所以还要重新吐出来,变成黄色的结晶体。
这么强大的吞噬与同化能力,包括公民等级升级后的伪装能力……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毕竟,一个成熟的社会体系,就像当初的明耀帝国,任何新物种的出现,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么突然间被现的艾米法尔人,又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呢?
……………………
在消化液从脚底慢慢开始蔓延时,周霜霜努力在艾米法尔人的肚腹内伸展躯体。
她摊开手掌,掌心里那黄橙橙的铜钱,一闪一烁,仿佛呼吸一般。
下一刻,连带着这枚铜钱,周霜霜一把将右手掌心按在了艾米法尔人的身体上!
她并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可是,如果自己真有那个能力的话,此刻铜钱既然接触到了艾米法尔人的身体,也必定会作出反应的。
她猜的没错。
在铜钱贴上艾米法尔躯体的那一瞬间,那里,便无声无息的被腐蚀出了一个凹陷。
没有伤痕,没有血肉模糊,甚至艾米法尔人的神情也不见痛楚……铜钱就这么牢牢的嵌在那个凹陷处,四面八方慢慢衍生出细小的金色丝线……
从远处看去,艾米法尔人的身体里,有细长的金丝游走,一寸一寸蔓延向他躯体的各处。
当这些金色的末端渐渐在铜钱周围盘旋出一个小小的漩涡时,那漩涡中心便又有一股力量迸——
然后,被铜钱毫不留情的尽数吞噬!
……………
周霜霜目眩神迷的看着这一切,还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整个人便突然失去了支撑。
“砰”的一下,重新跌到地板上。
而那前一秒还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艾米法尔人,此刻竟在铜钱接连不辍的吸取下,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只剩一个巴掌大的丑陋躯体。
这个时候的它,并不是半透明的。
这小小的一坨,仿佛是灰褐色的软绵绵蚯蚓,奇奇怪怪的触手底部,还带有细微的吸盘。
他叽里咕噜的叫着,说着没人翻译的艾米法尔语言,声音尖利又叫人稀里糊涂。
不过,可能是在蓝星呆久了,中间偶尔,居然也还会吐出一两个与蓝星华语极度相似的语言。
很快,在铜钱最后一束光芒绽放时,艾米法尔人便彻底僵硬在那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原本所有人都对付不了的艾米法尔人,周霜霜心中,原本该高兴的。
可是,此刻她看着地上那个丑陋又僵硬的小小躯壳,来回打量一番后,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自内心深处涌出一抹寒意来——
“陈、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