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这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连续打击,别说是她一个小妇人,就是换了她的父亲崇祯来此,也是接受不了的。
钱青健说出了真相:“曹化淳早已经跟皇太极勾搭上了,洪胜海是替曹化淳办事的人,你觉得他接管了大炮会留给孙传庭使用么?”
阿九对丈夫深信不疑,却难以理解曹化淳的背叛,因为她了解曹化淳,此人曾是她父亲幼时的玩伴,可谓是跟着她父亲从小到大一起玩起来的,彼此之间交情笃深,如果连曹化淳都不足以信任,那么父皇还能信任谁?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父亲已经给了曹化淳顶尖的权力,他投靠皇太极还能获得什么?”阿九喃喃问道。
“他能够获得苟活。”钱青健淡淡地给出了答案。
在这个国家危亡的时刻,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不会看好崇祯,而曹化淳对崇祯的了解可谓极深,他确信以崇祯的能力无法保住明朝这座大厦不被倾覆。那么一旦满清攻入了北京,作为崇祯最信任的太监脑,他的命运将会如何?
所以皇太极派人给曹化淳带了一句话,“只要你里应外合,到时饶你不死。”
曹化淳所求,无非一条命而已。
历朝历代,只靠玩政治阴人攀上高位的人物大多如此——当他们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胁时,他们就会猥琐起来,而且毫无底线毫无原则,为了保命可以出卖国家出卖领土出卖人民,可以向异族奴颜婢膝。曹化淳是这样,未来的慈禧老女表子何尝不是如此?
阿九气得银牙咬碎,柳眉倒竖,就要去找曹化淳拼命,钱青健叫住了她,“已经晚了,即便你这时杀了曹化淳,也于事无补了,朝中百官怀有异心的远远不止曹化淳一个,你能全部都杀了么?何况,他们的情况与惠王极其相似,你用什么证据来指证他们已经投敌卖国?”
“我至少也应该回宫将这些事情禀告父皇吧?”阿九急得泪流满面。
钱青健否定道:“你回宫看看你父亲是可以的,但是你觉得他会相信你的话么?”
就从另一世崇祯临上吊前砍了女儿一条胳膊这件事上来说,崇祯从来就没把他这个小女儿当做一个能够肩负重任的角色,他只是不希望女儿沦为异族男人的玩物,所以才动了杀心,只是最终手软,才没有杀掉女儿。
“那怎么办?”阿九伏在丈夫的胸膛上痛哭起来。
她满打满算有了如此了得的丈夫,就能力挽狂澜,恢复一个祥和昌盛的家天下,没想到尚未到达京城,丈夫先病成了这样,又从丈夫的口中得知了朝堂糜烂的真实情况,便再也承受不起国破家亡的悲观前景。
待阿九哭的稍歇,钱青健柔声道:“九儿,你愿意做女皇么?”
“嗯?”阿九不明其意,抬起头来凝视着丈夫的双眼,泪珠仍是串串滴落在钱青健胸前的被子上。
“如果你愿意做皇帝,我可以助你经营一块残缺的河山,来日方长,统一华夏。”
阿九明白了老钱的意思,立即坚决拒绝:“那怎么能行?别说女人不能像武则天那样做皇帝,就算可以,我父皇也不会愿意啊,我们置他于何地?”
“九儿,你别怪为夫说话直,你父亲就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他好好的当一个王公贵胄就不错,若是当皇帝,这天下虽大,却不够他糟蹋的。只不辨忠奸,不会用人这一项,他就不具备帝王守土的能力。”
阿九哭着点头,她不得不承认,丈夫说的都是事实。
老钱本就对江山无爱,见阿九执意不肯接手国家,便也不再强求,“既然你也不想或者不能当皇帝,这江山咱就不要了也罢。都等着跟我去仙界好了。”
阿九惊讶的不行,“仙界?”
“嗯,仙界。”老钱第一次给阿九交了实底。
阿九止住了哭泣,听得瞠目结舌,憧憬了许久,才醒转过来,“既是如此,我们总该保住我父亲的性命才是。”
当江山社稷不再成为执著,阿九便也不再称呼父亲为父皇,但为人儿女,孝道不可不尽。
老钱给了阿九一记定心丸,“这好办,只要你父亲他自己不想死,那么他就死不了。你这次高调回到京城,总该去见你父亲一面,去了只谈明面上的事情即可……”
不说阿九回宫,只说老钱在其余妻妾的照料下躺了半个月后,黛绮丝和何铁手果然抓了大玉儿返回,以黛绮丝武功之高,天下间再无一处能限制她进出自由。
钱青健将剥人皮的工作交给了何铁手。
何铁手本来就是个狠人。能将自己的左前臂断去装上一只铁钩的人有多狠?对自己都可以这么狠,对他人当然更能狠得下来。剥人皮的工作交给她最为合适。
她不仅需要剥大玉儿的人皮,她更要剥她姑姑何红药的人皮,而且是剥何红药在先,剥大玉儿在后。
剥皮是在石靖渠的指导下进行的,即便是见多识广临床经验丰富的石大夫都看得心惊肉跳。
因为石靖渠也是懂得武功,身具内力的,再加上有天香断续胶这等神药,何红药的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
只过了一个月,何红药就从一个鸡皮虬结的老乞婆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几许。论及容貌,比之她本人当年毫无逊色,而且她的身材一向骨感,与侄女何铁手比较起来亦是不输半分。
何红药一经恢复,即刻来到钱青健的床头叩谢,老钱躺在床上也不阻止她大礼参拜,只待她谢过之后,才说道:“现在你相信我了么?”
“信了信了!今后我何红药生是钱公子的人,死是钱公子的鬼!”
“打住!”老钱急忙阻止,“红药你给我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你和你的侄女一样,都不能与我有任何暧昧。你若是想要报恩,就嫁给石大夫做妻子吧,反正你这副身体已经被他看遍了。”
何红药闻言羞得脸颊泛红,艳若桃花,却不敢怠慢老钱的吩咐,顺从道:“但凭钱公子安排。”
虽然她对金蛇郎君夏雪宜的爱恨纠结依然存在,但是新换的一副身体被石大夫看了个仔细也是不容否认的事实,更何况在老钱的授意下,石靖渠连那层膜都给她修复了,当然,老钱替他的后代隐瞒了曾经破身的事实,只说那层膜是被毒蛇咬残的。
“夏雪宜已经死了,你需要记住,你现在就是一个全新的处子。”钱青健同样需要给何红药指引方向,他简略地说了一下夏雪宜的遭遇,又道:“夏雪宜这种人渣根本配不上你何红药,你若是还对他念念不忘,我现在就命人杀了你喂狗,老何家不该有这么卑贱的后代!”
经过了钱青健一番剖析,何红药终于认识到了夏雪宜的龌龊与猥琐,并且深深为自己曾经的付出而感到不值。从而对夏雪宜的爱恨也都瞬间稀释了大半,纵有些许残余,已经不足以令她觅死觅活了。
毕竟,镜子里的容颜给了何红药重新做女人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