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的话语又开始在宁中则的脑海里回荡,“难道他说的“女怕嫁错郎”真的是在说我么?如果师兄坚持这样下去的话,那么这句话就说对了。”
因为这个时代里的装修材料不含甲醛,所以房屋建好无需晾晒即可入住。笑傲江湖园的落成仪式以及钱青健的乔迁入住,两桩喜事合并为一桩,从上午开始热闹到了夜里,洛阳城内的百姓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与在建过程中的防范不同,今天的笑傲江湖园并不禁止百姓们围观,事实上因为有了高墙的存在,就是围观也没什么打紧了,除非有人跳墙而入才会受到制裁。于是有许多胆子较大的百姓就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天的盛况,再绘声绘色地讲给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讲给街坊邻居父老乡亲。
领着女儿和华山众位女弟子的宁中则当然也听到了百姓们的描述,从而知道了钱青今天在做什么,下午的时候,她更是亲自到了笑傲江湖园的外面看了一眼,看见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那副对联,虽不明,但觉厉。于是对钱青的气度和境界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在城中数万百姓的惊异喝彩声中,天空里那烟花组成的字迹越来越大,同时也变得越来越淡,终于消散不见。
看过了这场精彩的焰火,宁中则更对这笑傲江湖园的主人产生了敬佩之心。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念头不敢多想,更不敢说出口来——“只有钱青这样的男子,才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她很想把女儿嫁给钱青,但又怕女儿不愿,因为她知道岳灵珊一向喜欢的是令狐冲,又恐怕人家钱青看不上自己的女儿,那天钱青释放她的时候,似乎魔教的那个位高权重的姑娘也在那里,如果她和钱青有什么关系,这事就不用去想了。
她想到了女儿岳灵珊,忽然就想起了女儿的一处异常,女儿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提起大师兄的事情了,莫非……
想到此处,她嘱咐几名华山女弟子不可乱跑,自己拉着女儿的手远离人群,来到一处楼阁的后面,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问道:“珊儿,你告诉娘,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钱青了?”
“娘,哪有的事啊?”
虽然是在这个灯光和月光都无法照到的黑暗角落里,岳灵珊仍然羞得低下了头去。
“那你告诉娘,为何你许久没有提起常常挂在嘴边的大师兄了?”
“娘,你说什么呢?珊儿和大师兄就是兄妹关系,珊儿从小就把他当作亲哥哥一样看待的。”
岳灵珊这么一说,宁中则就什么都明白了。
女孩家害羞,岳灵珊这是变相地承认她喜欢钱青了。
这与宁中则的想法不谋而合,宁中则想的是,女儿的身子都已经被钱青看过且吸吮过了,这一生要么独守深闺,孤寡一生;要么出家为尼为道,青灯古佛度尽年华;要么就只能嫁给钱青,此外再无第四条路。
只是,这件事恐怕还面临着无数波折坎坷,无法顺利达成。
钱青是否愿意先不说,只说如何将女儿这番心意表达过去,让钱青知道有人心仪于他。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让岳灵珊自己表露是不可能的,她在单独面对亲生母亲的时候都不肯直言不讳,又怎么可能找上门去跟男人表白?羞也羞死了。再者说,这个时代里,女子主动贴上去表白,会被世人瞧之不起,风言风语不说,还会被承受表白的男人看轻了身价,这妥妥的是不值钱嘛,值钱的都躲在闺房里等着媒婆上门呢。
这才仅仅是第一个难点,还有第二个难点更为棘手,那就是孩子的父亲岳不群绝对不会同意这桩亲事,不仅不会同意,而且还会严厉苛责女儿,闹不好下一个去华山思过崖面壁的不是别人正是岳灵珊。
岳不群是不会允许华山派与魔教人物生任何关系的,哪怕是救命之恩都不许她母女报答,其它事情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两个问题,宁中则左右为难,站在墙边不知所措,岳灵珊尚未从羞怯中平复,就这么低着头回想那一夜烛光下那张英俊的脸。
或许是由于焰火放过的原因,此时城中上街游玩的百姓们多半都已经回家休息,极少数的流连在章台楼馆,在欣赏姑娘们身上的另类明月。因此这满城的喧嚣渐渐回归了宁静。
静谧中,宁中则想来想去想不出办法,叹了口气,就想喊女儿回到街上与那些女弟子汇合,恰在此时,她听到身边院墙内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那声音中似乎充满了愤怒、恐惧和屈辱,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声音好熟悉,竟然像是自己一名女弟子的嗓音。
岳灵珊也听见了这声叫喊,双眉一竖就要摸向剑柄,宁中则急忙拉住女儿的手,耳语道:“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
此际洛阳城中风云际会,龙蛇混杂,说是正邪两道高手云集绝不为过,只凭自己母女的实力,实是不足以威慑各路牛鬼蛇神,一个弄不好,救不了人不说,把自己也搭进去可就麻烦了。
嘱咐了女儿,宁中则开始打量身边这道院墙,院墙不是很高,约莫有一寻上下,也不知是青楼还是酒家的后墙。
“别出声,我先上去,看我手势你再上。”宁中则用极低的声音再次嘱咐,见女儿点头后,一扭身便跃上了墙头,无声无息。
岳灵珊并非萌新,她也是出来历练了两回的人物,还跟劳德诺开了两回小饭馆,多少也了解一些江湖中的门道,至少不比青城派的那“四秀”更差,若是比起林平之和刘菁这样的菜鸟,她都能算是老江湖了。
月光洒落在母亲刻意矮下的身子上,母亲正蹲在墙头向她招手,岳灵珊更不犹豫,也是轻身一纵,落下时蹲在了母亲的身边。
墙内是一处花园,芳草菲菲。岳灵珊看见,右侧距离她母女五丈外有一排房屋,那房屋里生有烛光,几道黑影绰绰,映在窗纸上摇摇晃晃,正有人在嘿嘿淫笑,话语隐约传了出来:“这个妞生得倒是蛮俊,不知比起那美女宁中则来是丑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