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澈捧着圣宁泪流满面地小脸,温柔道:“一如几百年来,我眼眼睁睁看着人类滥杀而导致六百多种海洋生物灭绝一样。
我只能看着,不能干预。
小宁儿,你既是已经得道的仙女,也该明白,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因果报应。
神可以看着他们种下善因,可以任由他们撒下恶果,神全都眼睁睁看着呢。
天道善恶,终有报应。”
圣宁哽咽起来:“你带我去它那里,求求你!
你如果不肯出手想救,就不要再说那么多!”
澈擦去她的眼泪,沉默着,忽而侧身而立,挥了挥衣袖。
下一秒,他与圣宁双双站立在海浪拍打的沙滩上,那头濒临死亡的抹香鲸,躺在那里何其悲凉,只有尾部轻轻动着。
圣宁立即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抚着它硕大无比的腹部。
闭上眼,将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它的体内,帮助它减轻痛楚、帮助它撑下去。
不多时,她睁开眼,海滩前方六百米处,有一处渔船正在靠岸。
圣宁拔腿就朝着那边跑过去:“救命!快过来!这里有头抹香鲸!快点,给动物援助中心打电话,快点!”
少女的声音被淹没在远距离以及阵阵叫嚣的海浪声中。
她边哭边跑。
却惊觉自己还在原地。
猛然回头,她愤怒地望着澈:“你干什么!”
澈瞬间来到她的身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不要着急,你这样喊,他们听不见。”
圣宁望着前方,就要瞬间转移过去。
可是她却失去了全部的法术。
她惊讶地抬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澈依旧握着她的手,却是不悦地开口:“才输出这么点灵力,就已经手脚冰凉,修炼不到家,距离上神还差的很远。”
“你放开,我要救它!”圣宁焦急的很:“让他们现它,救它啊!”
圣宁说着,却现,刚才那头抹香鲸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空旷的一处,凹陷下去的沙滩,被海浪重新打平,仿佛至始至终从未出现过那头抹香鲸。
澈温声解释:“把它送去海洋生物援助中心了,你安心。”
圣宁松了口气:“谢谢你。”
再抬眼,她问:“你不是不愿意帮忙?”
他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以后少给我惹麻烦!”
“……”圣宁:“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可以让我恢复法术了。”
澈却是闭上眼睛,俯下身子。
俊脸一点点逼近了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
圣宁吓得不敢说话。
脑海中掠过电影里那种食人的妖怪:“你,你该不会时候想要吸我的灵力吧?”
澈忽然睁开眼。
接着海面上的清朗的月光,圣宁看清他的眼珠是棕黑色的。
他……此刻愉悦?
“你说对了。”澈依旧抵着她的额头,缓声道:“我不要吸,不过不是吸走你的灵力,而是吸走你的内丹。”
圣宁大惊!
他却在顷刻间用力摁住了她的心口!
圣宁尚且来不及大骂色狼,他的掌心已经离开!
一粒通体圆润、灵元纯正的内丹浮起他的掌心上。
“还给那狐儿。”澈另一只手幻出一只玄色的小木盒,将内丹放入其中:“没有这颗狐族内丹,他将来不可能平安渡劫。
年幼时身体与修为皆孱弱,承受不住。
但是现在的他,可以承受了。”
圣宁现自己能动了。
双手小心接过盒子,她紧张地问:“真的吗?把这个还给哥哥,他就可以平安渡劫了?”
“对,”澈凝视着她的小脸:“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
你弟弟大婚日期一定,你便要来到花旗海底长眠一万年。”
圣宁小手一颤,望着他:“你确定,花旗子民不会承受天劫?”
澈:“我确定,只要你信守承诺。”
圣宁眼中噙着泪:“澈,你是个好人。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我没有内丹了,我还是仙女吗?我还能活下去?”
澈的手指,轻轻从她脸颊上摘下一粒尚未干涸的泪珠。
灵力纸指尖萦绕,那颗泪珠渐渐变得充盈明亮。
他将泪珠变成了珍珠模样,送入圣宁的体内。
圣宁有些莫名,缓了两秒后,惊喜道:“我……好舒服!”
“且先用这滴大爱无疆的泪,做你的内丹吧。
我在内丹中凝聚了一万年的灵力,佑你安康。
等日后我再教你修行之法,助你凝结出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内丹。”
圣宁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万年灵力?”
澈笑了,笑的很开心,瞳孔也越黑亮:“对,毕竟你要长眠一万年,为我管家。”
“管家?”
“对,以你之体魄长眠海底、你之灵魄守护这片海域,这片海域,便是我的家。”
“一言为定!”圣宁握紧了盒子,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离开之后,花旗海域空中电闪雷鸣。
道道天雷直直劈在了澈的身上。
他倨傲地站立着,嘴角含笑,默默承受着。
海岸边,他的属下一个个急的跪地痛哭,惊呼不止。
九十九道天雷之后,澈口吐鲜血却依旧不愿意臣服,衣衫褴褛、丝凌乱、满面尘土却依旧不改坚定不羁的眼神。
半晌,天空、海洋、大地,恢复了平静。
他望着空中朗月,眸光黑亮地笑着:“小宁儿,你可知天地之间的因果循环从来不可消除,只能转移?
既然你舍不得花旗的子民因天劫而枉死,那这花旗的天劫,本尊替他们受了就是了。”
话落,他终于再次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下属们一拥而上,瞧着他身上被天雷炸出的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不知从何下手!
天地间,涛声悲戚。
没有人知道澈承受了九十九道天雷、又失去了一万年的灵力,只为了不让圣宁着急伤心,是否值得。
而圣宁已经百感交集地捧着盒子回去,站在了迩迩面前。
长辈们都在二楼的厅里,不曾离开。
迩迩待在圣宁的房间里等着她,见她回来,他恍然地起身,冲上前:“一一!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