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983章,月下火光
可是时清雅并不是受北月国的教育长大的女孩子。
她从小被爷爷亲自教导,有自己的眼界跟价值观,她爷爷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她从小耳濡目染接受熏陶,又怎会被北月国愚昧的传统所以迷惑呢?
她自然是不信云澹兮有什么占卜能力,却也忍不住担心起倾蓝他们的安危来。
钟楼的门口,一辆蓝色的轿车停在这里,云澹兮将她抱上了车。
她的心快要急干了,却根本不敢流露出对倾蓝的眷念!
“你要带我去哪里?去见我的家人吗?”
“我不就是你的家人?”
“我想见我的家人。”
“大婚之后,我会让你们见面的。”
她尽量避开倾蓝的话题,佯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怕自己越是担心,云澹兮就报复地越是厉害!
这里毕竟是封建、闭塞的北月,宁国固然强大,却不可能救急于千里之外。
可是不去谈及倾蓝的话题,她又怎么知道云澹兮想要如何对付倾蓝?
错开眼,她与他并肩坐着,一双妖冶的紫色瞳孔不断地望着车窗之外的景象。
好像刚才倾蓝看见她了。
她记得他举起手后,她也举手,当时他的表情是震惊的。
尤其他那一双浅棕色的眼眸,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钟楼的面积还算挺大的,那么多位置,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的脸上,再加上倾蓝今日跟倾慕他们全都加了一副眼镜!
时清雅深吸一口气,思绪豁然开朗:眼镜定是有玄机的,而倾蓝也是真的看见自己了!
广场边缘的石凳上,是游客休息区域。
倾慕他们全都聚集在这里,头顶上是明艳的日头,抬眼望还能依稀瞧得见皇城的宫墙,不远处还有各种旅行社的人举着棋子、吹着哨子集合点名呢。
而倾蓝,则是双手深深插在丝间,弓着腰,满是痛苦地闭眼坐着。
对于倾慕他们来说,假灵灵的真身已经暴露了,那就是等,等天黑行动,等把她带出来。
可是对于倾蓝来说,心中的震撼却不止一点点。
朝朝暮暮思念的那张脸,不是她的,若不是有魂牵梦萦的那双眼,若不是有两情相悦的一对戒指,他还真是无法将她认出了。
难怪一直都觉得不对劲,毕竟张灵在乡下也生活了十几年,忽然换了,就算是张灵的奶奶精神不正常,但是家里的亲戚、老师同学,肯定都能看出来的,所以,换一张脸,现在看来反倒解释了这一切了。
惊鸿一瞥太匆匆,她真实美丽的脸庞刻在倾蓝的脑海中,深深的。
“我一刻都等不下去。见不到会想,想的快疯,又无可奈何,感觉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能急炸了。见到了又是想,依旧无可奈何,明知道马上天黑了,却还是急的快疯了!”
倾蓝闭着眼,小声跟自己的兄弟叙述着痛苦。
倾慕耳畔除了倾蓝的话,还有徐徐的微风。
他忽而想起了当初在云南的瑞丽市,明明也是要等的,明明凌冽他们全都跟着呢,可是他就是等不下去,他宁可带着云轩一遍遍游走在寨子里的青石路上,想着至少可以距离他的女孩近一点。
他不畏夜色有多深,也不想无能为力地待在酒店里,等着日出东升。
眼下,倾蓝的心情跟他当初是完全相同的。
乔夜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认真道:“你的心情我懂。但是,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北月国皇宫,这么多孩子们义无反顾地跟着我们出来了,我们不替自己考虑,也要替这些孩子们考虑。与其坐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你也不想把心上人救出来的时候,一相见,明明朝气蓬勃的年纪却搞得满腹沧桑吧?”
倾蓝抬头看了眼乔夜康,眼眶红红的,问:“小叔叔,你爱过谁吗?有过这种相爱却不能相见的经历吗?”
乔夜康瞳孔微颤,刚刚还算红润的唇此刻却有些泛白:“有的。”
倾慕跟云轩都闻言一惊,直觉这是个大新闻啊!
但见乔夜康双手慵懒地插在裤兜里,竟是抬起下巴望着湛蓝的天空,道:“等不到她,我都不敢老。”
倾慕黑瞳亮,刚要抓着追问什么,乔夜康却忽然侧过身,打了个响指:“在附近找地方,全体休整,时刻待命!”
然,有意思的是,乔夜康是军权继承人,却偏偏只叫动了他带来的十个人,原本跟着倾慕的二十个年轻的战士,却直勾勾地盯着倾慕,没人服从乔夜康的命令。
乔夜康有些头疼地眯了眯眼。
心想着,倾慕这小子,收买人心的手段还真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而倾慕也毫不客气,坐在石凳上随意一招手,道:“走啦!”
他起身,也提着倾蓝的胳膊起身,兄弟俩一起朝前走,战士们三三两两结伴却形散神不散地忠心追随着。
凌晨十二点半。
皇宫前瞻仰观光的游客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是一个随处都喜欢用金色的国度,就连广场两侧的路灯,皇城周围的射灯,等等,全都是一片金色的。
而金色的灯火挥洒在金色的建筑物上,更显得金碧辉煌。
乔夜康跟云轩今晚有重要任务要跟倾慕倾蓝分开行动,大家全副武装,静待红帽子士兵换岗的这一刻。
终于,约定的时间到了,皇宫北门的宫墙忽然被人炸了一下,当即,整个皇城打响了警戒,所有的武装力量重点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小叔叔跟豆豆哥动手了!”
倾慕说着,眯起眼看着一支支提着长枪的战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边围堵过去,当即拉着倾蓝的手,自他们身后斜侧面包抄过去!
引力装置透过倾慕的指尖,精准地射在钟楼的花架上,倾慕带的那二十个年轻战士射击掩护,倾慕就这样在一片枪林弹雨中抓紧了倾蓝的手,摁下腰间的一个旋钮,两人的身体宛若燕子般依托着装置上的钢丝绳轻盈地朝着花架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