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遭荒山,甚是荒凉,临近黄昏之际,不时有成群的飞鸟归林,在天空上吱吱喳喳吵成一片。西边天际,夕阳慢慢坠落,将周围一大圈云朵都染成红烧云,犹如一大片霞衣一般,煞是夺目。
“你们都进石屋去,不得吩咐,不准出来,更不得高声喧哗!”
有生老祖很威严地说道。
林云鼓起勇气,陪着小心问道:“真人,取宝的地方……”
“嗯?”
有生老祖目光一瞪,落在他面上:“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
被他瞪了一眼,林云顿时觉得浑身打个冷战,好像当头被泼下一桶冰水,能浇得通体冰冷,意志力稍微软弱些的,只怕当场就会跪倒在地,磕头谢罪了:“听懂了,听懂了……”
忙不迭跑进石屋里。
阿松与叶君生同样后脚跟进。
石屋里果然摆放着一具棺材,比上次那副还要巨大些,黑黝黝,瞧上去不像木材所造,倒像用精铁铸成的,极为沉重的模样,通体透着玄乎。
林云一连抹了两把汗,才从被有生老祖瞪了一眼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张大口喘气:真人修为,端是深不见底,眼神都能用来杀人一样。
阿松打量石屋中的棺材,不免有些忐忑,低声问:“林云,你说真人带我们来,要取甚宝贝,难道就在这副棺材中?”
“噤声!”
林云赶紧放手指到嘴唇上,嘘的一声,示意他不可妄自议论。如果被有生老祖听见,可能惹祸。
阿松的情绪更加不稳,他忽然觉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变得有些和预想中不一样了。他昔日行走江湖,闯荡武林,经历无数,也曾听过许多关乎陆地神仙的传闻,诸如腾云驾雾、飞天遁地、长生逍遥这些……极其向往之,总梦想有朝一日,自家也能获得仙缘,踏上仙途,俯视芸芸红尘众生。
故而,当阿松听到有生老祖大开观门,招收童子徒弟后,当即赶来,成为第一批奔赴朝天观的武林人士。当见识到真人展现出神乎其神的神通手段时,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不可抑止。
更让他欣喜若狂的事情还在后面,有生老祖竟然选中了他,收入观中,成为童子,获得《有生大法》秘籍修炼。修炼大法后,阿松受益匪浅,尤其精神方便,异常饱满。每一天睡下,一觉到天亮,就连以前时不时会作的噩梦,都消弭得无影无踪——仙道之法,果然不同寻常。
自此更加倍努力修炼。
但阿松知道,此门术法不过是入门口诀,真正的大本事还在后头,只要真正成为有生老祖的关门弟子,自然便能得到大道传承。
本来这一次,跟随老祖出来取宝,可以算是一次难得的良机。熟料到了此处,有生老祖言辞神态殊不同以前,反而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阿松与林云都是老江湖,见惯勾心斗角的阴招,心里顿时隐隐想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禁面面相觑,拿不定个主意,下意识的就将有生老祖所赐的法具利刃把握在手,藉此增加信心和勇气。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反倒是叶君生,一个人落在对面,却颇有兴趣地东张西望着。
“令狐冲,你看什么?”
林云开口问。
叶君生用脚轻轻在石屋地面踩了踩,随口回答:“要看看这地结不结实。”
林云一怔,心想莫非这白面小子是个傻子?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试试地板硬不硬。
阿松嘴一撇,不将他放在眼内:这样的毛头小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缺乏江湖经验的家伙,不知人心险恶……
他径直将林云拉到一旁,开始低声嘀嘀咕咕着,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这一段时间,有生老祖不曾进来过;叶君生则站在另一边怔怔出神,不知想着什么事情,再加上正中心处一口大棺材摆放着,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天色一点点晚下来,屋内光线不足,已呈得晦暗。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生老祖突然大喝:“火鸟,既然到了,为何藏头缩尾的,快滚出来,本座可等得有些不耐。”
随即又听到一声长笑,甚为尖锐,听在耳中,犹如被尖锐的铜铁器刮过,很是刺耳:“有生,你的修为大有进步嘛,莫非近年收取了不少香火,实力大涨?”
屋子里头,林云和阿松听见,不禁心头砰砰乱跳,本想探头出来张望,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听这一番对话语气,浑然有些不同,心中焦虑,不可掩饰。
“咦,令狐冲那小子呢?”
林云突然一惊,不由叫道。
阿松凛然,凝神定眼看去,果然对面没了叶君生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怎地一愣神的功夫,就看不见他人了?
两人本以为叶君生蹲在对面,被棺材挡住了,因此看不见。便赶紧迈步过去,可上看下看,前后看后,鬼影儿都没个。叶君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从这个石屋内消失了。
“这是……”
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一道寒气从尾椎骨冒起,一直冲到头顶上。他们敢保证,叶君生不可能从门口出去的,而三面墙壁,又没有窗户,那么他是怎么不见的?
难道被什么拖进了地下去?
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人又赶紧弯腰去看刚才叶君生所在的地面——果不其然,就见到其中一块地方,松动了一处,似乎有某些东西钻进去一般。
吱呀一响!
与此同时,摆放在正中的那口棺材猛地出一响,直惊得林云和阿松魂为之散,马上将手中兵刃举起。
当下林云也顾不得什么了,脱口大叫:“真人,真人快来……”
话音未落,那把有生老祖赐下的利刃骤然一阵剧烈晃动,嗖的脱离了他的把握之中——
不好!
林云正想施展出轻功,逃出石屋去,眼前却见寒芒闪过,喉咙处一凉。在一瞬间,他甚至能看见一道鲜血jī射出来,不偏不倚地洒向棺材所裂开的一条缝儿之中。
那里面,不知道是否错觉,竟有一双碧莹莹的眼睛在瞪视着他。
一股巨大的恐惧刹那压上心头,只可惜无论是他,还是阿松,都永远不知道其中到底生了什么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