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直射水云澜的一枪所散的气势实在太过可怕,这可以说是绝天到现在为止所释放出的最强攻击,枪身明明飞向了水云澜,但每个人都觉得仿佛是在射向自己的喉咙,一抹深深的恐惧在不断收缩的瞳孔中快的放大着……他们一点都不会怀疑,纵然是有着神级之力的水云澜,如被这一枪击中,也必死无疑。而水云澜身在空中,又保持着没有任何保留的冲击之势,怎么可能躲得过这度快可怕的一击……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时间从这一刻开始忽然变得出奇的缓慢,每个人的目光都没有在锁定绝天,而是眼睁睁的看着那紫光环绕的长枪飞射而下,而水云澜直直的迎了上去……枪尖,没有任何悬念的刺在他的胸口之上……同一时间,水玄封和水漫山的双拳也分别被绝天有一只手抓住,随着他一声不屑的冷声,他的双手间响起交叠在一起的粉碎之声,水玄封和水漫山的双手已经被他齐齐捏断,如捏朽木,他刚要将他们毁掉双臂后甩去,忽然一股危险的气息以极快的度逼近,绝天猛一转头,那旋转的枪尖已在他瞳孔之中快放大,然后正正的刺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受到猝然攻击的绝天锁住水玄封与水漫山的双手松开,口中喷出一蓬血雾,魁梧的身体如一片被狂风吹起的败叶一般飘飞了出去。就在这时,一声震耳的大喝响起:“结阵!”
惊呆的南皇宗之人如梦方醒,水玉之力快涌上,绝天倒飞中的身体保持着倾斜的姿势被死死的封锁在水玉乱环阵中。他刚刚受创,后力未生,被这番封锁之后短时间内根本动弹不得。就在稍纵即逝,间不容之机,水云澜的手中出现了一块一米见方,看上去如一片薄冰一般的冰蓝薄板,他面无表情的将这块冰板举起,沉稳笃定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蓝光,手上的那块冰板,也在这一刻忽然释放出遮天蔽日的光华。
一刹那间,世界忽然变了颜色,那暴射的蓝光在闪耀的那一刻便充斥了整个世界,遮蔽了所有其它的色彩。地面被耀成蓝色,天空被耀成蓝色,而视线中的每一个身影都被完美的掩盖,只能隐约在蓝色的世界中捕捉到一抹几不可查的蓝色轮廓。
而这蓝光的来源,是一束从那块冰板之上冲天而起的能量,那束能量划破空气,划破空间,准确无比的轰击在短暂失去行动能力的绝天之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每个人耳边清晰无比的响起,震的他们几欲昏厥。
整个天辰大陆,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一道冰蓝的光芒在天龙国的西南方向冲天而起,直射天际,却没有马上消失,而是一直就那么持续着。那道蓝光将天与地,就那么衔接到了一起。而大陆之上的高手们脸上无一不露出骇然到极致的惊容。
“是水玉功。南皇宗竟然被逼得使用了水玉弑神盾。”炎断魂站在房顶之上,盯着遥远的远方那道倾斜的蓝线,眉头紧紧的锁起。他又怎会不识得南皇宗的水玉功,同样也知道南皇宗的水玉弑神盾。两宗之间相斗千万年,虽然难有胜负,但彼此之间的套路和底牌也基本已经摸得差不多。这也是他们无论怎么斗,也不敢触及对方底线的原因之一。
“看来,南皇宗遭遇了什么可怕的敌人。难道是邪宗?”他身边的炎天傲昂说道,脸上同样惊容遍布。
“邪宗吗?哼……如果南皇宗想不费一兵一卒灭了整个邪宗的话,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并不认为邪帝会不理智的主动去招惹南皇宗。以我看来,邪帝更喜欢的会是暗算……等等!”炎断魂忽然音调一变,平静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竟隐隐有着颤:“不对……这是水玉弑神盾的力量无疑,但,其释放的方式竟然是向上空以线状释放……也就是说,南皇宗使用水玉弑神盾,为的只是攻击一个人!”
炎天傲双目骤然瞪大,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那束已经开始缓缓变淡的蓝芒,心中的惊骇如骤起的海浪一般久久无法平息。
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凭一人之力将南皇宗逼迫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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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变淡,周围的世界终于开始恢复它本来的色彩。而水云澜手上的那面水玉弑神盾也失却了光芒,暗淡的如一块不透明的石板,从水云澜抬起的手上跌落在地上,与一面表面分布着纵横裂痕的镜子并排躺在了一起。
那面镜子名为水玉轮回镜,南皇宗的至宝之一。水云澜就是将这面镜子放在胸口的位置,咬牙直接迎向绝天的攻击,然后将它的攻击完美的反弹了回去……但绝天的能力毕竟太强,这面南皇宗已经太久没用的宗中至宝,竟也就这么被中度摧毁,想要修复,不知需要灌输多少年的水玉之力。
水玉弑神盾所释放出的水玉之力不会对拥有水玉功的人造成直接伤害,所以在水玉弑神盾释放出惊天力量之时,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太大的异样,此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四周,他们才惊然现……周围,竟是光秃秃的一片,除了站立着的人,视线所及之处,再也看不到一个凸出地面的事物。
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虽然指向了苍穹,但能量的余波,依然将周围的一切都破坏的干干净净。
水玉之力变淡,消散。空中的蓝光也缓缓的散去,抬头望去空荡荡的一片,连云朵都再也看不见一片,仿佛同时被刚才的力量所毁去。那让他们恐惧的绝天,也已经消失在空中,他的神之气息,也再也感受不到。
南皇宗的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重生的喜色,大部分人纷纷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们并非是力竭,而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许久,那死死悬起的神经终于放下的如释重负。南皇山庄已经被毁了大半,但整个南皇宗却是有惊无险的在这个可怕敌人的手下得以保全。山庄没了可以重建,只要他们人尚在,南皇宗就绝不会被毁灭。
劫后重生的短暂兴奋过去,看着周围荒废的一切,他们内心不免哀伤唏嘘。灾难吗?是,毫无疑问,这是南皇宗的一场大难,一场险些让他们经受灭顶之灾的大难,但这场大难的缘由让他们根本难以承受。给予他们从未有过的大难的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一个初次相见,极有可能是来自神之大陆的神,最直接的缘由,却是一个无法辩驳的误解。黑枼公主,他们没有一个人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他们南皇宗今日是代替哪个人,哪个势力遭受的这场大难。
“宗主,你没事吧。”水玄封蹒跚着脚步走到水云澜面前,满是担忧的问道。他左臂垂下,显然已经不能再用力,而他捂着左臂的右手指缝间也是血流如注。一丝丝奔走的蓝光在他身上的环绕着,快修复着他的外伤。
“我没事。”水云澜摇头,然后看向之前绝天所在的位置,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平静,还是沉痛,他喃喃说道:“今年,原本应该是一个大事初成之年,没想到却是一个接一个意外与大难……先是邪宗出现,继而天罚之女之祸,如今,差点会是一场灭顶之灾……”他长吁一口气,失神的念道:“斩星剑出现,灾厄弓出现,也就意味着,我宗的祖上传言并不虚假……祖训同样有言:顺者,得天之庇佑,逆者,遭天降神罚……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
水玄封闻言,重重摇头,正色道:“宗主,你千万不可有如此之想。命运既然注定我南皇宗有此一劫,那么无论怎么躲也不可能躲得过。我南皇宗如今所做之事,本就是众望所归,何错之有。再说……”水玄封压低声音,低低说道:“我们,还有退路吗?”
水云澜:“……”
水玄封捡起地上已经失去所有力量的水玉弑神盾和破碎的水玉轮回镜,说道:“此盾有着‘弑神’之名,果然不负其名。宗主,这是一个真正的神,还不是同样亡于我南皇宗之手。神罚?且不论这虚无之言是否为真,就算是真的神罚,又何惧之有。”
“玄封说的没错。”水漫山从另一边走过来,身上同样伤痕累累,他说道:“宗主千万不可再有如此之想。我宗遭此一劫,山庄全毁,呵……又何尝不是预示着一个新的南皇宗即将生成,破而后立,大事初成,说不是,这反而是一场吉兆。”
嘀嗒。
嘀嗒。
两滴冰冷的液体从空中落下,打在了水漫山的脸上,水漫山随手将之抹去,目光下意识的一扫,却现手指之上一抹血红。他猝然惊醒抬头,两只眼睛也在刹那间收缩至针孔般大小。
噗!
紫光环绕的长枪从空中竖直射下,从水漫山的头顶射出,胯间刺出,直没地面,将他的身体从正中穿了个透心凉,然后就那么定死在了地上。
忽然而至的异变扯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弦,最让他们惊恐的不是水漫山之死,而是那把噩梦一般的紫色长枪。一股沉重的压抑和浓浓的窒息感充斥着每一个的胸腔,阴影,蒙在了他们心间,缓缓的,他们以最大的勇气抬起头来,看向了水漫山的上空。
嘀嗒……嘀嗒……
和人类一样的鲜红血液依然在以一个均匀的节奏滴落着,安静到可怕的世界中,竟只余下这清晰的滴落之音。
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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